《[金光]黄昏》渊郁

2、002

　　这是我的第二次住在畸眼族，比起第一次，做的好多了。晚上角龙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跟我说了第七句话。
　　“有事你就来找我。”他依然不看我：“或者，吊魂罪。”
　　我送他走，很抱歉的说：“谢谢你送我来，我没有什么好谢你的，净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的很歉意，他说了声多保重，匆匆忙忙走了。

　　在畸眼族住着其实很不错。因为修罗帝国的帝尊是畸眼族，大将之中也有角龙是畸眼族，除非真的不长眼睛，敢到这里挑衅的已经是少数了。
　　我也依然住原来村角落里的草屋，旁边是一对母子，我花了三天时间里里外外收拾干净了。吊魂罪来找我，问我要不要继续教小孩子认识药草和认字，我一口答应下来了。
　　第四天开始，我开始把屋子前面的空地收拾干净，教那群小魔孩认识药草，甚至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走一走。

　　教小孩是苦差事，尤其魔世的小魔孩子更坐不住，他们喜欢嘻嘻哈哈或者吊魂罪那样舞刀弄剑，我实在没办法管得住，只好用一个老办法——一千零一夜讲故事。
　　“从前有一个和尚，前往西天取经……”我搜刮脑袋里的故事：“这个和尚剃光了头，一心向——向往歪理邪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和尚。”
　　“但是大逆不道的和尚嘛，就是很脆弱，嗯，脆弱，人族嘛，总是很脆弱的，”我一边想一边说：“所以他就很狡猾，想要找到手下一起去取歪理邪说。”
　　“老师！”一个小魔孩举手提问：“人族是不是和老师一样”
　　“呃，老师……有点像吧。”
　　“笨蛋，老师就很脆弱啊，是黄昏魔族，我爹说我都打得过老师！”另一个小魔孩说。

　　等我好不容易讲到了猪八戒娶媳妇儿，被另一个更厉害的魔孙悟空拆穿，大家纷纷鼓掌，我看了看时间，说：“好啦，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下次谁能先把作业交完，老师就让这些优秀同学提前一天听故事。”
　　小魔纷纷露出艳羡的表情。
　　“暗魂，”吊魂罪出现在我身边，神色很淡漠：“过两天是蓝月之日，你要带蜡烛吗？”
　　我心脏抖了一下，说：“要。不过我还没去采石，你什么时候出去，我可以一起去么？”
　　他答应下来，又看看我：“你讲的事很特别。你去过人世？”
　　“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我忽然想起自己是个失忆的魔，摸了摸鼻子：“也许我特别能乱扯吧。”

　　魔世的蓝月特别长，吊魂罪说，魔世一轮蓝月就是人类七天。除了特别的魔族，一般就会准备一点蜡烛或者火石、宝石之类的照明。
　　集市上卖什么东西的都有，吊魂罪给了我一把碎的青金石，他说是有术力的，让我自己买些需要的东西。
　　我逛了一圈，停在一个摊位上。
　　那是一只炎魔，抬头看了我一眼：“客人要什么，价钱不便宜，别瞎碰。”
　　“我要小刀。”我指了指，从布袋子里拿出一颗碎石：“够了吧。”
　　“够了。”炎魔就是这么耿直。
　　我接过那一套小刀，松了口气，远处吊魂罪来了，看了看我，说：“你买的刀不好用，族里有更好的。”
　　“够用了够用了。”我一个白吃白喝的，哪能要求畸眼族再给我出装备：“明天我打算辟一块地，种一点药草，到时候再借吧。”
　　等我们回去，那把碎青金石用的差不多了，吊魂罪有术法底子，石头也不值钱，对他来说碎石就跟不要钱一样。我特别眼馋他这一点，但我只学了药草之术。
　　这事情说来更话长。他不问，我不说，我们回到畸眼族，分了分蜡烛，我还买了点零零碎碎，比如魔族少有的糖。
　　“你别出门。”吊魂罪说：“附近有结界，很安全。”

　　我听他的话，因为我知道吊魂罪和别的魔不太一样，他在畸眼族里有名望有实力又很低调，除了教畸眼族的小孩子，还负责看守畸眼族的结界安全。
　　族长不会对他的决定有所质疑，族人们也都很信任他。他通常对谁都很冷淡，唯独在关系畸眼族利益的事情上面特别狠——我被他捡回来的时候，他刚刚把附近赶来抢东西的灰狼族首领剥了皮挂在树上晃荡。
　　关了门，淡淡的光透过草屋的窗户进来。
　　我习惯这样的光线，这是黄昏魔族的血脉之力，据说黄昏魔族如果修炼进化就会变成魇魔，十二个时辰能睡足十个时辰，而且只要在黑暗的地方，就能化身黑暗一体。
　　躲猫猫特别好用。
　　一只弱鸡的黄昏魔族充满了渴望。
　　我把蜡烛放在柜子里，打开了手工材料包，还有我的新工具。一把草籽，扔进炉子里，然后割开手腕，放出小半碗血。

　　这就是我的垃圾师父教我的，如何炼丹药。
　　丹药想要练得好，首先要有上好的材料，否则一切白搭，但我的黄昏魔族血统不纯正，我师父说，我父母辈往上回溯，肯定有精卫或者凤凰血统——这也挺正常的，毕竟当年黄昏魔族只配强者拥有嘛。

　　我听得云里雾里，就问师父，一个和强者联姻的魔族怎么混得这么惨，现在就剩我这种返祖现象。我师父笑了一声，说，黄昏魔族能够诞育强大的后嗣，为他族贡献力量，你猜呢？
　　我想通了，打了个冷战。
　　这就好像伐木。森林是大家的，你一棵我一棵，谁慢了谁没有。要是没人出来阻止，那不就——没了。
　　师父说，暗魂啊，黄昏魔族本体是很脆弱的，你要找个能够照顾你的人。
　　又过了几天，想跟我玩师徒play的师父在部族战争之中死了，我懵逼的时候，梁皇无忌听到消息回来帮忙，顺便把师父留下的小师弟捞走了。

　　我把伤口擦干净，把这几天在附近瞎逛采回来的草药扔进阵法，血浇在阵势之中，腾起一阵红色烟雾，烟雾散去后，外面一阵阵吠叫。
　　我没出门，看了看关紧的门，捞起地上的草药，种在早就准备好的花盆里。
　　屋子里基础的聚灵阵，外面传来了哭声，有人跑了出来，惨叫一声，我听出来了，是隔壁的那对母子，惨叫声一声声让人发憷，我作为一个弱鸡，这种时候多管闲事是自寻死路。
　　不过——
　　也太惨了，现在是那孩子喊娘了，还有狗叫声，我看了看屋子里，也就白天买的那把刀，想起煞魔子教过我的瞬法咒术，复习两遍，趁着还有胆子拉开了门。
　　咒术扔出去。
　　我打架打的稀烂，好歹咒术还像模像样，一看有个犬族的魔捂着嘴惨叫，赶紧把那孩子抱起来，另一个昏迷不醒，就在远处，孩子挣脱我，扑上去，石头砸在魔脑袋上。
　　旁边几个犬族看见了，跑过来，我慌得很，继续扔咒术，烟雾腾腾，那孩子放弃了仇人，去掰扯他娘，好孩子，就在混战之中，突然间几个犬族脑袋飞起来。
　　“吊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