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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夜入室 ...

  •   过度的惊讶下,阮楠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神志。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快走。里面很危险,你赶紧离开。”
      闻鸣敏锐的捕捉到他声音中细微的颤抖,心脏重重一坠,知道阮楠现在的情绪已经濒临极限。他板着脸,厉声道:“作为调查局的人员,我此行前来的目的就是调查阮家。我接下来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立刻回答,不准犹豫,知道吗?”
      其实某些特殊的场合,这种略带咄咄逼人压迫感的语气更容易得到当事人的信任。
      现在很明显就是这样的场合。
      阮楠不出意外的被唬住了。

      闻鸣抬头,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阮楠依旧能看到他眼中的锋芒。这锋芒是如此锐利,能刺破一切污浊与黑暗。
      这是阮楠截至目前的短暂人生中,从没有见过的光芒。
      阮楠人生到目前的十七年里,充斥着荒诞和无趣。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死,他想活下去,不仅仅是活下去,还要堂堂正正的在阳光下活下去。
      所以,在短暂的、死亡般的沉默后,阮楠迎上闻鸣的视线。他轻声说:“好。”

      闻鸣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沉声问:“你现在在几楼?”
      “……五楼。”
      “你在哪个房间?是一个人吗?”
      “我房间的浴室里。是。”
      “有变异吗?安全吗?”
      “没有,现在没有。”
      问题都很简单,一来一往间,阮楠逐渐恢复了平静。
      闻鸣听着,放下一直悬着的心,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谢谢配合,现在我要上来,你能提供帮助吗?”

      上来?怎么上来?
      阮楠无法想象,却仍按他的指示退回浴缸,被闻鸣再三确认后,对方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瞬间,室内重回一开始的死寂。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打断了阮楠尚且来不及涌上的失落。
      阮楠循声望去,窗框边勾着一个五瓣钩爪。钩爪下,是一条登山绳。
      阮楠眉心重重一跳,从窗户看下去,果然看到一个人踏着夜色,灵敏的朝他而来。

      闻鸣一身肌肉不是用来装点的花架子,五层的高度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他动作轻巧而安静,宛如一头捕食的凶兽,而那只被他盯上的水灵鲜嫩的小动物尚且无所知的等待他的来临。
      闻鸣突然感觉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动力,似乎第一次明白了那些长辈从小到大、反复同他强调的陈腔烂调:
      调查局的终极目的不是调查,而是保护。
      他抬头,看到阮楠探出了半个身子,神色紧张,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是为他担忧的模样。
      闻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朝他眨了只眼。
      他的情绪传达给阮楠,让后者也不禁笑了下。

      闻鸣却突然停在了四楼。
      他听到了“阮杉”的声音。
      闻鸣冲阮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无声息在空中摆动一下,攀附在墙面上,探出半张脸,看向室内。

      阮楠卧室下方是阮天雄的书房。现在,里面有四个人。
      背对着窗户,坐在主位的阮天雄,立在他身侧的“阮杉”,以及坐在对面的阮檀母子。
      从闻鸣的角度,清晰的看到这对母子脸上竭力掩饰的急切和贪婪,却碍于阮天雄的存在,只得奉上虚伪的笑脸。

      先开口的仍是阮天雄:“就像之前说的,阮檀成年了,咱们家的事你也该了解了。不过你到底年纪轻,没经验,先从实习生做起吧。你想进哪家公司?”
      阮檀刚吐了个音,话头便被他母亲抢走了:“boss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的儿子都听的。”
      阮天雄凉凉瞥了她一眼,问阮檀:“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自己有决断了,你自己说想进哪家公司?”
      “我……”阮檀正想回答,手背却被他母亲狠狠拧了一下,当即改口,按照之前母亲嘱咐的来,“如果父亲您不嫌弃,我想进资金公司,先从基础知识学……”
      阮天雄靠股票期货发家,在早年被称为“股神”,虽然后来逐渐收手,可阮家每年巨额收入中,相当的一部分依旧是来自这些金融产品。
      阮檀口中的基金公司,就是阮天雄专门为这些资产成立的公司。
      阮檀要进这家公司,意图非常明确,就是要染指阮家最重要也是最隐秘的资产。

      阮天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的阮檀母子心里一阵阵的直发虚。
      阮檀母亲不由懊悔,阮天雄本就多疑,这么直接了当的开口,是不是太愚蠢了?应该更迂回婉转的,别忘了,阮檀上面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呢!万一这位突然杀回来,以阮天雄对他们母子的愧疚,难保不会把基金公司整个交出去!
      就在她焦急不已时,阮天雄突然说话了:“好。”
      阮檀母子先是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确定阮天雄说的内容后,巨大的狂喜掠住了二人。以至于阮天雄将一个乌沉沉的小方牌递给他时,阮檀没有任何的思索就接过来挂在脖子上。
      小方牌像是木头做的,通体光滑,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清香。然而阮檀伸手接过时,手中的触感却是柔软微热的,仿佛、仿佛……
      阮天雄道:“这是护身符。按照阮家的规矩,孩子出生时要从宗庙里领一块戴上,直到成亲的当天再挂回宗庙,感谢祖宗保佑你长大成人。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有些规矩也不那么讲究了。但你这个星期要随身戴着,祭祀那天有人会教你怎么做的。”
      阮檀母子连声应下,保证绝不摘下。
      三人又聊了会儿家常。

      闻鸣对此不敢兴趣,盯着阮檀的脖子里的那块牌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动身,爬进了阮楠的房间。
      他方一落地,便被阮楠抓着胳膊,一言不发,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
      闻鸣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轻微颤抖,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不由放缓了语气:“这不是没事吗?别怕了。”
      阮楠放开他,转过脸,咕哝了一句:“谁怕了?”
      小美人薄薄的白玉耳垂也染上一层浅浅的红,看的闻鸣心神大动,鬼使神差的捏了一把。

      阮楠捂着耳朵,猛的扭头看向他,一脸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是,有什么东西吗?”
      闻鸣看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所剩不多的良心微弱的跳动了下,诚实道:“没有,就是看到你耳朵红了,很想摸一下。”
      阮楠甚至来不及生气,照镜子反复确认自己并无异常后,一声不吭的走到窗边收回登山绳。
      闻鸣自知理亏,和他一起,将绳子勾爪收上来。

      关上窗,拉上窗帘,两人坐在浴室的地上,谁也没说话。
      闻鸣先开口了:“那个,你别生气了。”
      阮楠别开视线:“我没生气。”
      或许阮楠自己都没发现,当他憋着气时,脸颊会下意识的鼓起一个小小的包,惹得人很想戳戳看。
      闻鸣也不例外。但经过刚才一事,他费劲力气按住蠢蠢欲动的手,转念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送你个东西,很有用的,你过来看看。”
      尽管阮楠打定主意不去理睬,却耐不住好奇心,偷偷瞥了一眼。
      这一瞥,目光再也转不开了。
      闻鸣的手心中,赫然托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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