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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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勇？你昨天去哪了啊？“
穆勇穿鞋的身子一顿。回头看去，太阳还没升起来，昏暗狭小的过道里，大概能认出那身影是同是帮厨的唐远。他迷瞪的靠着墙边，似乎是起夜撒尿。
穆勇有点嫌弃的别过头。这片贫民的地盘，房和房的间隙即使要走人，也充满了形状不明的污垢和垃圾。穆勇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鞋上可能粘有的可能都是些什么。“没去哪。”
“你昨天打碎了碟子是直接跑了吧！”唐远笑了一声。
穆勇闻言有些郁闷，许甜看来是直接把事都推到他的头上了。昨天他主要怕被那知事抓住责罚，根本没敢回厨房就找小路直接出了武斗场。自然是没和别人碰面。
穆勇懒得和这人多说，只是问道：“我的帮厨薪水都没领。肯定也领不到了吧？”
“可不是。他不再找你麻烦就不错了！”
穆勇心中气恼，觉得自己简直诸事不顺，倒霉到家。“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闷头走出了这一片破败的居民区。随着周围建筑变得更加坚实美观，脚下也渐渐从烂泥变成了石板路。穆勇熟门熟路的从后门钻进了一个外层以打磨过的白石砌成的建筑。后门进去不远便是堆满杂物和木材的储存间，顺着唯一的灯光，穆勇唤醒了仰睡在椅子上的守夜人，那人不耐烦的抬眼，又在自己腰间的一串钥匙上翻翻找找，嘴里还说着，“怎么才来，多灌点。就你最会偷懒。”
放屁。穆勇咬牙，但是想到空空如也的钱袋，他还是忍住没有接话，点了一下头，接过钥匙和一盏昏黄的灯，大步往里走去。
钥匙打开的门后是一间小石室，整个房间几乎被一个似鱼头的奇怪骨架占满。穆勇走了进去，用灯照了照骨架面前的墙壁，鱼嘴前面的地面上有一个凹槽，顺着凹槽穿过墙壁，大概可以看到隔壁是一个大浴池，只不过浴池现在是空的。
看这鱼嘴的摆放没什么问题。穆勇放下了灯。开始操作这麟目鱼的骨器。私人浴室是基本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这城里绝大多数人都要靠公共浴场来享受泡澡的乐趣。他的任务，就是在开业前，给这公共浴池灌水。
穆勇握住鱼头后面两片打磨好的透明鱼骨，缓缓的输入自己的灵力，鱼头的鳞片微微亮起，鱼口中就吐出了娟娟水流。穆勇在使用这骨器的时候，脸上还有点开心，但是侧身看了眼那细弱的水流，神色就在这昏黄的灯光里暗淡了下去。
龙武大陆的运行依靠各种不同属性的灵力。骨器由各种妖兽之骨炼制而成，可以很大程度的保留妖兽的天赋能力和属性。麟目鱼则是一种水属性的常见妖兽，天生术法就是喷射水柱，是最为常见的唤水骨器。这麟目鱼自身发射的水柱可比两人合抱的大树，射出也极其迅猛。但是到了穆勇手里，连出个水也不过手腕粗细。可见穆勇天赋之差。
没有吃早饭，又用尽了灵力，穆勇更加觉得冷。这浴场平时要加热那一池子的水，热的不行，但是现在烧火的地方还没人上班，反而很冷。他正犹豫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多灌些水，省的别人说他偷懒，却有另一个人已经打开了石室的门。那人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冲穆勇点了点头。
这是接替他的。即使是这样的低端骨器也远比他们这些低等的人精贵，浴池的老板宁愿找人半夜就起来开始灌水，多花些时间，也不愿意攒钱再买一个骨器。搓了搓胳膊，穆勇也没心情逞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应付了一番，从守夜人那里领了一个银币，四十个铜币。相当于一百四十个铜币，穆勇仔细放了起来，才往出走。这时候天边才刚刚有光。
借着朝阳，穆勇直接顺着路向着城市中心而去。天越来越亮，路边也渐渐有了早起摆摊的小贩。冒着热气的摊子冒出了各种勾人的香味，穆勇感到自己的胃抽痛了一下，他慢下了脚步，眼睛在各种小吃上游走，最后被一个炸肉丸的小贩牢牢定住。咽了咽口水，穆勇把手伸进衣服里，按了按那枚硬硬的银币，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大步的走了。
这宫殿脚下的皇城里，城中心最大的建筑就是龙武学院。很多被测出有灵力的孩子都会不远万里，从龙武国个个角落赶来，求一个在王族脚下的龙武学院里学习的机会，以求翻身改命，光宗耀祖。
学院最大的建筑是为骨器之术而设。骨器的效用和妖兽的品种一样包罗万象，博大精深。骨器师研究骨器的制造和使用，自然也就是最热门的行业。和骨器学的大楼并排的则是属于妖植之术的。灵妖植和妖兽一样自带属性，虽然没有骨头内丹可以利用，却可以变成功效各异的药丸，药液，甚至防不胜防的毒药，所以妖植术也是仅次于骨器的大学问。这两大建筑的后方便是宏伟的武斗场。
穆勇路过时，还是忍不住羡慕的驻足看了一眼骨器大楼。
普通人里有天赋的只有半数，在贫困里挣扎的日日夜夜，是翻身改命的美梦支撑了穆勇一路来到了这里，但是来了这汇聚了各路才子的龙武学院，越努力往上爬，却只能越发看清自己的天赋的低下。
以他的天赋，穆勇根本没能拥有求学于骨器学院的机会。穆勇看了一会，也只能绕过了它。他接着穿过了古朴的灵植楼，七拐八拐，最后走进了两栋大楼后面，几乎被阴影遮掩的厨艺学院。
厨艺学院讲究的便是如何料理灵兽的肉，最大程度的保留灵力和口感，以便食用。料理食材对灵力的控制和输出的要求远不像练骨器或灵植那么高，厨艺学院便成了差等天赋学徒的兜底去处，有这种一技之长，以后找到好的东家，好歹也可以衣食不愁。
但是会不远万里来到了这里的人，又有多少就真的能满足于衣食不愁。
好在，日子总要过下去，现在占满穆勇心神的只有胃里隐隐约约的疼痛。他三步并作两步向着厨艺学院的厨房而去。毕竟厨房很多，人手也杂，寻得点边角料，在开课之前做些东西填填肚子并不困难，也没人追究，穆勇经常借此节省下一两顿饭钱。
穆勇一路走来，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接近开课的时间，越靠近学院，周围的学徒也渐渐多了起来。眼前最夺人眼球的，就是一小队俏丽的女子，正在边走边嬉笑。被女生们众星拱月般捧在中间的。便是许甜。
似乎是感觉到了穆勇的视线一般。许甜转过头来，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冲着穆勇浅浅一笑。“穆勇哥。“
穆勇能感受到周围有些男生投来羡慕的目光，只因为许甜和他说了话。
许甜的美貌让她看起来不像是厨艺学院的人，却也因此在厨艺学院备受追捧。
穆勇刚见她时，也惊为天人。听她叫那么一声哥，也难免动心。但是许甜一直没有接受他的心意，确也并不拒绝。一开始穆勇还会尽力讨好，有求必应，但是他能给的，即使在这底层的厨艺学院也显得十分有限，许甜渐渐的疏远了他，在这学院里凭着那双棕色的大眼睛，左右逢源，哥哥越认越多。穆勇当然看得明白，许甜根本看不上他，这才放弃。
“穆勇哥可还好？” 许甜并未向穆勇走来，而是仍被她姐妹簇拥着，状若无意的问道。
没等穆勇回答，许甜身边的姐妹已经笑开了。“甜儿妹妹你和他说什么话。我们快走吧。早课要开始了。”
“我看见过他去厨房捡剩菜吃呢。我们可别耽误他了。”
许甜不知所措的捂住了嘴，却也没有放低音量。“啊呀。对不起啊穆勇哥。我不知道。”
看着周围人的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穆勇只觉得身上针扎一般，嘴唇动了又动，话还没说出来，许甜又说到。
“过一会我再找穆勇哥说昨晚的事。”
“甜儿你就是人太好了，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走了走了。占个好位置。”女伴们懒得再看穆勇，急忙催促道。
“穆勇哥别生我的气。”许甜轻笑着说了句，就被她的姐妹们簇拥着向着学楼的方向走了。
穆勇站在原地，默默咬牙。原本心里对许甜那丝好感，这下也彻底耗尽了。他等那些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散去了，才再次迈动了僵硬的腿，胃再怎么抗议，穆勇也不愿再去厨房，他慢悠悠的跟在众人后面，很快在学堂里找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了。
讲学一般是由退休的知名厨师来传授经验加上回答问题。台上的老讲师讲着讲着就总会夹带着讲起自己的光辉往事，往往要拖到很久才能到解惑情节，面对问题却又会惜字如金，早早解散。大家自然喜欢坐的近些，早些能把自己的问题问出来。
穆勇什么都没吃，一开始还觉得比较难熬，后面饿过了劲却也变得可以忍受，慢慢的听起了课。
“你们可有人见过龙丹？”那老讲师故作神秘的一问， “老夫可有幸见过一枚高阶龙丹。”
听见周围吸气的声音清晰可闻，讲师不禁得意起来。武龙大路虽然也用金银，但是有灵力的人还是多用骨币，真正的大宗交易用的更是妖兽的内丹。
而妖兽之中最骁勇善战的就是龙，内丹之最，便是龙丹。
这些低阶学徒，就是一枚骨币也要节省使用。自然接触不到内丹，更不要提高阶龙丹。
“没错，那是一枚高阶火龙丹。你们可知高阶内丹需是几阶妖兽？“老讲师问了，却也不等这些学徒作答。“六阶啊。就算是上等天赋的武者也不一定有一战之力。而妖龙出生便有六阶。龙丹皆高阶，在宫殿之外根本很难看到啊。“
这种常识大家还是知道的。却还是被这种贵族才能见到的妖丹提起了好奇心，就连穆勇也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内丹哪里像别的妖兽内丹一样浑浊粗糙，龙丹简直光滑似美玉，更似红色琉璃，几乎透明。中间却有精纯的灵力如同火苗一般流窜。当真是一个美伦美幻的宝物。”那老讲师停顿下来，得意地打量学徒的表情。可谓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老夫当大厨的时候，有幸在皇宫里任职过，才能目睹这样的宝物。那时候我们的女皇还是公主呐。”
学徒们不禁哗然，能贴身侍奉皇室是贵族都要争破头的机会，宫殿里的一切对于平民都是神秘而高不可攀的。大家不禁猜测这讲师是有了什么关系，或者根本就是在编造事实。
老讲师似乎很满意自己终于把皇宫这词抛出来，也不顾学徒的反应，自顾自地讲了下去。“我记得有一天先皇在后园和女皇赏花，而我因为做的御膳精美可口，被先皇叫到跟前赏赐。先皇那时候在教导女皇，让她试着把自己的能量输入到一个用光的龙丹里面。”
“这不是不可能的吗？“眼看这老讲师越说越离谱，有的学徒不禁小声质疑出声。
“正常情况下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们不知道王族绝佳天赋的能力。” 老讲师板起脸来。“我们的女皇是绝佳火天赋。可行不可为之事。但是逆天而为自然是十分困难的。就算我们女皇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也得付出极大的努力。输出的灵力多数散与天地之间，在龙丹里十不存一。先皇自然是在教导女皇顺应天地法则的重要性。“
穆勇低头在自己的笔记上慢慢描画了一个龙丹的样子。渐渐心不在焉起来。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得到一枚火龙丹他是不是也能在天地间徒手召唤火灵力，随意而为？
是不是也能像中等天赋一样学习那最玄妙的骨器？
那该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天地法则不是也能被破了吗。
可惜，这破法则之人永远也不会是他吧。穆勇自嘲的笑了。他就算再怎么节省，饭也舍不得吃，还是连一个骨币都弄不到。
多数骨器却需要骨币来作为能源驱动。一枚骨币价值二到五金币不等，也是妖兽的骨头制成，可以保存妖兽的一些灵力。相当于很多平民一个月的收入。
穆勇下意识地看向了许甜，她现在坐在一个上身颇为壮硕，但是几乎和娇小的许甜一样高的男人身边，努力的做出了小鸟依人的样子。这人父母是皇城本地人，家中做有小生意。指头缝里能落给许甜的，怕是都要比他全部收入都要高。穆勇轻笑了一声，移开了眼睛。
老讲师吹嘘了许久，留给提问环节的时间更加少了。穆勇这次坐的靠后，看着是轮不到他了，加上胃又隐隐的疼了起来，穆勇叹了口气，就起身先离开了，想着解决一下自己的午饭。
穆勇前脚刚走，龙武学院的副院长后脚就冲进了教室，急忙打断了讲师。“昨天晚上在武斗场帮厨的全部学徒，跟我来。“
“这是为何？“讲师不禁十分不解。学徒们更是不知如何反应，
“这可是皇宫里传下来的寻人令！你们可耽误不起！快！一个不要少。“
学徒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昨天在武斗场的学徒更是慌慌张张的起身跟了出去。
不远处，院长正在对两个皇兵点头哈腰。“您给句话。这，可是谁得罪了上面哪位贵人。会有什么责罚，我们也好有所准备。“
两个皇兵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也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着院长大汗淋漓的样子，其中一个犹豫地开口。“应当不是会有责罚之事。”
此时已经凑在一起的学徒们不禁也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说会是什么事呢” 许甜若有所思的说。
“会不会是有哪位公子看上了谁？” 她的一个女伴玩笑的说了一句。然后自己就笑开了。
“又不是在话本里。”许甜也笑了。贵族公子对平民女孩一见钟情。这是话本里写烂了的剧情，但是幻想再怎么流行，也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这时另一边跑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显然也是接到了指示。如果穆勇在，就可以认出这正是昨晚差点在公主面前降罪于他的知事。
“麻烦周知事认人了。” 皇兵看着昨日负责武斗场的知事到了，就向着学徒们站着的地方点头示意。
“好说好说。” 周知事心里也在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寻找穆勇的眼神却半点不该怠慢。
但是看了半响，也没有找到。周知事急忙看向院长。“院长，这里怕不是全部人吧。”
“这。”院长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清了清嗓子。“你们都周围看看，有谁昨晚在武斗场但是现在不在的？”
学徒们左右张望了一下。唐远突然一拍脑袋说。“穆勇啊。”
“对。”“话说昨天晚上到后来就没见到他。”“他今天来了吗？”别人也附和了几句。
“穆勇在哪？”院长急忙问道。
“他来了的。” 唐远说。“我去找他？”
“多几个人去找！快快。” 院长板起了脸。心里又七上八下了起来，这不会是偷了什么又跑了吧。要是上面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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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勇这时候正在学院外面各种食铺之前犹豫不决。面前就是一个卖肉干的，他感觉他闻到了肉味就有一些走不动，但是这肉干这么小，却很贵，一小块也吃不饱。再往下走，一家卖面的，这面条也算是手艺活，一碗倒是不小，全麦面条浸在汤里，又热又软，但也得二十来个铜币。穆勇咽了下口水，最后还是走到里面一家卖窝头的。这些窝头是最粗的糠面做的，整个发灰，很硬，也很粗糙。
穆勇熟门熟路地走进下来。要了一块窝头和一碗汤，一共才十个铜币。伙计收了钱，从柜子里拿了窝头，又从灰乎乎大锅里崴了一碗汤，转身就递给了穆勇。
穆勇找了地方坐下，就急忙喝了一口汤。这汤做的随意，感觉像是什么剩菜用一锅水煮了，加上并不纯净的水本身的味道，提不起人的胃口。但是龙武大陆上贫民的生活水平并不高，烹调多停留在一切水煮的阶段。所以穆勇只觉得这温暖的汤水缓和了他的胃，再说，点了窝头是必须吃汤水的，毕竟不泡一泡这硬窝头非常难以下咽。
就在穆勇狼吞虎咽的吃着他的午餐的时候，唐远从店外突然出现，看到穆勇，眼前一亮。“嘿！你果然在这！”
穆勇皱眉：“你找我？”
“不是，是院长，哎，也不是。”唐远急忙把事情和他说了一下。“总之你快和我走吧。”
穆勇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为什么会找他呢？难道是那个说要降罪给他的知事？可公主都发话了，他怎么敢违背，还过了一天非来找他，怎么想也不至于吧。还是那傻子皇子出了什么事吗？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穆勇想不出眉目，一点也不想去。但是唐远这么一个高大的汉子杵在他面前，还说全院的人都在等他，他总不能不配合。
穆勇低头喝了一口汤，怎么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把半个硬窝头踹进了衣服里，然后和唐远跑回了厨艺学院。
“就是他！“
刚过来，还没等穆勇看清这阵势。就听见那周管事大喝一声，手指直直地指着他。
一瞬间全部人都看向了他，穆勇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周管事倒是向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打探到了什么，对他态度倒是变了，“我昨天说话不好听啊，这位小兄弟不要在意。”
没等穆勇反应，两个穿着盔甲的高大男人也迈着大步向他走来。“就是你昨天见过公主殿下？”
穆勇咽了下口水。“是，是小的。。”
“好。跟我们走吧。”
“兵爷，这是去哪？”穆勇急忙向着面善一些的那位皇兵小心翼翼的问。
那个皇兵奇怪地看着他，一手遥指天边山上最高大的那座宫殿。“皇宫啊。”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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