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道士的捉妖直播系统》蝙蝠蝠蝠蝠蝠

135、暗算（1）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以前。

　　问星河收到消息时，已经站在了急诊大楼顶上，借用星盟在地球上空的卫星扫描，监视方圆几公里的情况。

　　虽然切断了和方成云之间的精神联系，但他依然厚着脸皮，请求了方成云的权限，借用了星盟的卫星。

　　——不然他怎么办？去借用地球人的卫星吗？光是这个行为所违反的星盟法规和清道夫制度都能把他压死。

　　他一直等到了深夜，整个医院都静寂了下来，只有门诊大楼灯火通明，急诊科偶尔还有人进进出出，除此之外，竟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他就又打开了直播系统。

　　这次的直播系统和以往的有所不同，由于他现在是在追踪空间扭曲的相关犯罪，这属于高密级行动，只有被星盟审核通过的观众方能跟着他一起观看这次的行动，所以观众比平日少得多，但个个都很聒噪。

　　【诶，风途直播公司是什么毛病？我看个娱乐直播还审查我？】

　　【对哦，我这边也收到了审查通知，说我通过了……我通过你监护人的八条腿儿？我让你查我了吗！你算老几！】

　　【你们都不仔细看吗？这个通知是因为“观赏涉密直播”才会审查的，你不要看播主不就完了？】

　　【啥玩意儿啊就涉密了？播主你干了什么！？】

　　【上次直播不还是那个地球女孩被科学怪人抓去检测的事情？这剧情跳太快了吧！】

　　问星河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因为他的直播总是断断续续的，一些重要的情报观众并不知道，通过他的讲述，大家才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到了一起。

　　跟着他的讲述和回放，诸位观众逐渐将莫名被审查的不快中解脱了出来，沉迷在故事的发展中，竟连抗议都忘了。

　　【所以呢？你们一直在这儿跟对方较劲，是觉得对方其实是在找毒素目录？】这是一个新来的观众。

　　【播主问星河：如果不是目录，他们一直追着傅盈盈那个地球女孩跑个什么？】

　　【对啊，播主他们上次带那个地球孩子引诱罪魁祸首那一期我也看了，真是惨啊！那个梅尔只管自己喜爱的小地球人，根本不管播主和他的链接人有多费劲！】

　　【就是啊！眼见着就要解开谜题了，那个梅尔竟然临门踹了他们一脚！太狠了！】

　　【没了那个孩子，这次还要换一个孩子，梅尔太不负责任了！只有他照顾的孩子是孩子，其他的孩子就不是了吗？】

　　【被替换上来的这个孩子我觉得比之前那个孩子更惨啊，被亲代坑害，身体受损，又被遗弃，昏迷几年，现在竟然还要代替那个小女孩，成为新的诱饵！这世界上竟有播主这么狠心的人，真是见识了！给你砸石头！】

　　【对对对！最坏的是播主！砸石头！砸石头！】

　　于是问星河莫名就收到了很多很多的石头……

　　虽然石头也和鲜花一样可以兑换星币，但这种砸法总会让人心塞啊……

　　就在大家沉迷于逆向打赏的时候，那位新来的观众又开口了。

　　【等会儿……你就这么确定是毒素目录吗？播主，你最好再仔细想想，你之前拿到的那个克瑞斯玛，你知道它的生产期在什么时候吗？】

　　【播主问星河：这位观众你知道的真多，但是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克瑞斯玛的生育活动非常非常困难，我拿到它的时候，非常确定它和生产之类的事情毫无关系，绝对不在生产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啊，播主是和克瑞斯玛、冰皮星种类似的单性生殖种族，他说没有在生产期，那肯定就没在啊～】

　　【播主都会对冰皮星种心怀觊觎啦，如果克瑞斯玛正好在生产期，那博主的反应一定喜闻乐见！哈哈哈哈！】

　　【想看播主为克瑞斯玛神魂颠倒！】

　　【播主播主，你还记得曾经在傅盈盈家里看到的冰皮星种吗？你有没有和她终成眷属？】

　　话题已经歪到了外太空。

　　那位观众却不依不饶。

　　【你真的确定吗？刚才你讲的时候我顺便翻查了一下你的直播回放，克瑞斯玛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是它的内脏已经被那个地球女人吃掉后的好些年？】

　　【……】

　　【……】

　　【……】

　　【瓦擦咧？】

　　【等……等等，我突然想到了可怕的事情……】

　　问星河也同样想到了。

　　他从屋顶的水泥地上猛地站了起来。

　　他见到那个附在画上的克瑞斯玛时，它已经被方成云掏出了内脏，而内脏，给了傅鑫萝解毒。多年之后，就算是再浓的生产气息，也会被新内脏的生长而替代。

　　而且，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教官，或者说如今的方成云，他们和克瑞斯玛的生物类似性是很低很低的。换言之，以当时刚刚得到残损的方成云身体的教官而言，他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注意或者考虑克瑞斯玛的生育问题。可能他都想不到克瑞斯玛还会生育这回事。

　　就像你这个普通人类，抓住了一个单细胞的草履虫，暂时用一下而已，你会去考虑它有没有在分裂期吗？

　　是的，教官也不会。

　　那个人工智能“方成云”的伙伴，八成也不会。

　　思维的空隙，造成了巨大的漏洞。

　　【克瑞斯玛，不只是毒素传承记忆啊！】那个观众很肯定地说，【它们，是有遗传记忆的。】

　　母体克瑞斯玛的所有记忆，都会一点不剩地传承给它的子代。

　　它的子代在哪里？

　　问星河一只手握在栏杆上，目光望向了某个看守所的方向。

　　傅鑫萝在看守所里，已经呆了有两年的时间。

　　因为她记录的年纪大，外表年龄却很小，自从来到这里，就经常受到众多女犯的欺负。她们看不惯她一个老太婆的年纪，竟然把自己整容成小女孩的做法，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打她一顿出气。

　　她的身体年龄只有十几岁，哪里是那些成年女人的对手，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只能抱头求饶。

　　就像，她囚禁着亲生女儿，却被精神紊乱的刘依纯疯狂殴打的时候。

　　她的看管期本不应这么长，但是每当她的刑期要定下来的时候，刘晨和傅阂胜都会突然提交新的证据，证明她还有新的犯罪，让她的审判变得遥遥无期，让她长期在这种煎熬中生活，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这两个男人，为了那两个糟心的小女孩子，竟然坑害她这个亲生的妹子、结发的妻子！简直狠毒至极！

　　傅鑫萝恨透了哥哥和前夫对自己的故意折磨，更恨那两个本来该替她死，却始终没有死掉，听说竟然又都活了过来，而且还活得很好的女孩子。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如果她们早早地死了，根本不会有那个莫名其妙的道士来拆穿她！她一定还会以刘依纯的身份活得好好的，哪里会受这样的苦！

　　小孩子根本就没有人权，她是个成年女性，知道幸福和不幸福的区别，但那两个女孩子知道个屁！她们就算是死了也该是懵懵懂懂、稀里糊涂的，哪里会像她一样，这么难过，这么痛苦。

　　她缩在看守所的小床上，仇恨地念叨着她那些仇人的名字。

　　她会翻身的。她总会翻身的。她是上天眷顾的女人，白白地就多拥有了许多年的人生。漫漫的人生旅途，她还有很多的可能。

　　等她翻了身，她一定会报复这些欺负过她的人。

　　她会让这些狠毒的人看到，胆敢欺负她，将会是怎样凄惨的下场！

　　有人敲了敲金属栏杆，冷冷地问她：“你是傅鑫萝？”

　　傅鑫萝身体很痛，被打过的地方让她活动都很困难。但她在听到那人叫她的时候，还是立刻爬了起来，低声说：“报告！我就是！”

　　在这里的两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对方点了点头，打开了栏门，示意她出来。

　　教官“变成”方成云的时候，为了安全，他伪装了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和之前的方成云一模一样，之后才陷入昏迷。

　　原版“方成云”的同伙大概是知道他昏迷的，但昏迷的人没有什么威胁力，所以对方也没怎么理会他，如果他能一睡不醒，那自然就更好了，大家都安全。

　　可方成云突然就醒了，不仅醒了，还做出了一系列原版方成云不会做的事情。

　　刚开始那个同伙应该只是观望，但在“方成云”完全将问星河纳入羽翼保护起来，并且一次次协助他的工作之后，对方就觉得不对了。

　　对方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查以前的事情的。

　　傅鑫萝偷窃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方成云在昏迷之前，不能确定原版方成云会将她怎么办，他猜测“方成云”是有同伙的，这么大的空间漏洞，必然有同伙帮忙才能在这么多清道夫的眼皮子底下生成。

　　教官版本的方成云将傅鑫萝偷窃这件事死死地瞒住了，让这件事在任何记录里都没有出现过。毕竟他不确定原版方成云会怎么做，万一原版方成云只会将人杀掉，那事情就不好办了。他是清道夫，不是来做杀手的。

　　知道偷窃之事的人，只有教官版方成云，和原版方成云身边的那个管家。那个管家是个生物机器人，方成云即将陷入昏迷之前将他杀了，处理掉后，又利用它的零件和自己的治疗机器人进行了重组，这才出现了“王秘书”。

　　“王秘书”所有的记忆都是方成云给他安装的，但基础智能用了那个管家的系统，否则，以教官版方成云当时的情况，无论如何也造不出如今这个精细可靠的“王秘书”。

　　而且他们觉得这件事并不算很重要，所以并没有上报。

　　因着这些复杂的理由，方成云和问星河保持了情报只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转的原则，他们完全把“傅鑫萝吃过克瑞斯玛内脏”这件事完全忘到了脑后，只盯着傅盈盈和刘依纯遭到了克瑞斯玛毒素感染这件事，以至于对方也被他们带偏了方向，无论是在找克瑞斯玛的毒素，还是孕产素，肯定都要从这两个孩子身上算起，全然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漏洞在这里。

　　而由于毒素记忆不会在成年人身上停留，加上问星河作为同类种族，第一次的接触让问星河以为克瑞斯玛根本没有生产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有这种可能，导致方成云和问星河也被带偏了思路，以为对方的目的仅仅是毒素记忆而已。

　　可是今晚，那怪物取走了刘依纯的血液。

　　而在此之前，梅尔放任他们检查过了傅盈盈的身体。

　　对方确定了目标根本不在这两个孩子身上，自然就会想到傅鑫萝。

　　本来所有的线索都被掐断了的。

　　可有些事终究经不住查。

　　傅鑫萝变得年轻这件事，傅阂胜和刘晨一直声称她是去了外国整容，可是她作为“刘依纯”在刘晨身边生活的那段时间是抹不去的。

　　当那同伙在这条路走不通的时候，稍微思考一下，再侧面调查一番，立刻就能明白傅鑫萝这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那个“同伙”肯定知道那个克瑞斯玛是处于繁育期的。

　　她吃了克瑞斯玛的内脏。

　　也吃了克瑞斯玛的孕产素。

　　以及，卵。

　　方成云并没有完全整合“原版”方成云的记忆，有很多重要资料他并不知道。他也没有问星河的种族天赋，立刻感应到相似种族的孕产素。

　　如果他早知道那个克瑞斯玛是怀孕的，他根本就不会让傅鑫萝把它吃了！他才不会管这个人类女人的死活，保护情报，然后等待自己醒来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卵的记忆和毒素记忆不同，毒素记忆只会在孩子身上留存，在成人体内会因为激素的作用消亡。但卵，因为有外层物质保护，亲代克瑞斯玛的所有记忆，都会在其中留存。

　　在各种错误信息的诱导下，所有人都将傅鑫萝这个罪魁祸首给忘了。

　　无论那个同伙想要什么信息，它一定好好地存留在傅鑫萝的身体里，默默地等待着孵化。

　　问星河打开了身体的反重力装置，从医院的楼顶弹跳而起，向着关押着傅鑫萝的看守所位置飞驰而去。

　　傅鑫萝被看守的警察带了出去。

　　她带着镣铐，慢慢地走到灯火通明的会客室，会客室里有几个单人的桌子和椅子，她被带到椅子上坐下，手也被拷在了固定在地面上的桌子上。

　　她有些不安，试探地问：“请……请问，是什么人要找我吗？”是不是傅阂胜和刘晨突然良心发现，给她决定性的证据，让她不必再关在这里了？

　　警察低下头，拉扯几下确认她的手铐没有问题：“上级有人来查你的事情，你有什么就如实说，不要说谎，否则罪加一等。”

　　傅鑫萝知道警察是在吓唬她，但是有人来查她的事情这件事还是让她喜出望外。虽然她很清楚，自己的罪名证据确凿，根本没有翻案的机会。可万一呢。电视上不都这样演吗？说不定是某人想抓傅阂胜和刘晨，就拿她来开刀呢？能让那两个无情的男人和她一起受罪，就算是让她罪加一等，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当然！”她满口答应。

　　警察出去了。

　　深夜的看守所里值班的警察不少，但可能因为是深夜，外面没什么人走动，她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

　　她感觉到了一点莫名的心慌。

　　曾经，她是很喜欢这种心慌的。

　　这样的心慌，在她偷窃的时候，会给她最刺激的快感，让她情绪高涨。

　　可是此时，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时候，在这个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的地方，她仿佛听到了某种怪物，正在向自己逼近的，静寂的声音。

　　嚓嚓、嚓嚓、嚓嚓。

　　似有似无，仿佛由远及近。

　　这种心慌不再具有令她情绪高涨的力量，反而变成了恐惧的来源。

　　她晃了晃手，手腕上铁链在桌子的固定环上哗啦啦地摇晃了两下，却没有一丁点挪动的余地。

　　她拼命挣扎了几下，尖声喊起来：“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为什么要把我放在这里！你们这是虐待！我要去告你们啊！”

　　门忽然开了，刚才的那个警察走了进来，他的身后带着一个拖着脚步走的男人。

　　“吵吵什么！”警察不耐烦地说，“大半夜的把大家都吵醒，看看你怎么胡说八道的？”

　　傅鑫萝的心慌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冲着警察讨好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有点害怕。一个人呆在这个房间里，心头有点慌。”

　　警察没再说什么，将身后的男人拉过来，将他固定在了另外一套桌椅上。

　　傅鑫萝看着那个低着头的男人，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眼熟。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忽然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新闻。当时她还在幸灾乐祸，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不幸，再牛逼的龙头企业领导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恨得要杀人，另一个为富不仁，被别人恨得亲自来杀。

　　她有点惊讶地指着那个男人，忍不住地提高了声音：“你不是那个什么什么高科技的……黄宗强，黄总？”

　　那个男人抬起了头来，果然是黄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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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有事断更了，今天补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