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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深院谁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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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怒道:“大话谁不会说?!有本事你去,将他打个落花流水,我就服你做祖师爷!”那少年模样的男子撇了撇嘴,道:“服不服我都是你的祖师爷,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拍了拍一旁的青蛇道:“若是我,毋庸别的,让小青吞了他下去,不就一了百了了么?”
那青蛇连连摇了摇头,使劲想将身体蜷成一团,奈何它本来就巨硕无比,怎么看也不过是山峦此起彼伏。少年笑道:“这些年连我们养的花都吃人了,你居然还在吃素!”拍了拍它树干般的身躯,斜了楚楚一眼道:“不过三娘生前对它不错,你若是求它,不定它也肯的。”
楚楚喜道:“好好,将这个浑球嘎嘣吞了,也省得碍了本教主的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苦了脸道:“唉,还不成呢,我还想从他身上挖出要紧之物。一日东西没到手,他可不能死!”
少年冷笑道:“这么有毅力?我教看来前途无量。不过,这次是横着出来的,头落地式,下次大概会有所不同,至少也是面朝上的,才不至于连鼻子都歪了。”
楚楚失声道:“鼻子歪了?”伸手一摸,只痛得嘶了一声,惊呼道:“我毁容了!鼻子肿成这样了,还怎么见人呢?”少年闲闲道:“将麻子压压扁,也是好的,省得看了碍眼。这容本来也就这样了,毁不毁都没什么差别。”
楚楚平生还没像今夜这样屈辱过,刚才吃了大亏,眼下还被一个五百年的老毒物冷嘲热讽,只觉气血上涌,越看越觉得面前人面目可憎,什么都顾不得了,嗷叫一声,弹跳起来,直扑过去,掐上了那人细细的脖颈。那人面上变色,但毕竟武功低微,楚楚又是愤怒之下,全力施为,哪里避得开去?不觉喝道:“你敢碰我,想找死吗?”却觉颈上一紧,那手在他脖上已戳了一记,便听她连声惨叫,哭道:“我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去碰硫酸?”突然啊了声,将手指举到眼前,奇道:“怎么没事?”
他身体顿时一僵,刚才紧闭的眼顿时睁开,几乎是凑到了她手前,果然见得玉指如笋,吹弹得破,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他呆在那里,木然望着眼前人,已被这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人又将手摸了又摸,朝他看了看,思考了良久,小心翼翼将手指往他身上戳了又戳,几乎在他全身都戳了个遍,才欢呼道:“哈哈,原来姑奶奶不怕你,你再毒也没用!”突然摇了摇右手,皱眉道:“这么快就过半了,今晚该走了,明晚我一定会找到法子,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坟墓里的怪物。嗯,活死人,他就是个活死人!”慢慢爬将起来,看清了四周,只见得居然都是天然的石柱石凳,随势而成。洞壁上明晃晃的,嵌着巴豆大小的两颗滴圆夜明珠,伸手一摸,居然还是热的。她还想再摸一把,少年已醒过神来,瞪眼道:“这是小青的内丹,化身时所吐,不过两粒而已,你也想要?”
楚楚嘟囔道:“小气鬼,见了晚辈也不给见面礼!算了,高姐姐还等着我呢,不跟你计较了。”连爬带扒,翻出了洞穴,只听那圣婴在里面淡淡道:“你进来可以,别人再来,休怪我给她一口水!另外----------”她侧耳细听,声音却已然听不到了。
她大声问:“另外什么?”等了好久,才听那少年悠悠道:“另外么,一路顺风!”
她简直气得发抖,怒道:“纯属狗屁!”大步向来路走去,边走边骂:“这是什么鬼地方,住的都是怪人!一个只差没将自己埋在土里,一个全身上下都是剧毒,心肠那就更毒!本姑-----少爷真是八辈子倒了霉,居然一碰就是两个瘟神!哎哟,我的鼻子!-----------”
来时踌躇满志,脚下如踩祥云,石阶重重也觉得转瞬即过。眼下鼻青眼肿,垂头丧气,失望而归,只觉得举步唯艰,心中郁郁,也没有留意两旁的情景,及至穿过铜人堂,不知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看来竟是来回的路原有不同,那个布满暗器的云室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漫长的石阶,尽头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墙上居然分布着五个并无二致的拱门,每一个拱门前都是一模一样的石步,她在那里犹豫了半晌,突然惊异地发现,四壁的墙身都分明在以极细微的速度逆时针旋转,也就是说,无论她记忆力如何超凡,将这些道口所通之处全部记下,也是毫无用处,因为,等她下次来此,墙身已经不知道旋转了几圈了。
楚楚发了好一阵呆,又听得腕上银铃在那里嗡嗡作响,声音频率已高了许多,显然是高女侠未见她及时回返,担忧不已。楚楚向四周又看了一遍,还是不着头绪,最后咬牙道:“不妨公害人,则吉矣。安问鬼神!”随意挑了一扇门,昂首而入。
石阶变得狭窄起来,最终止在一扇石壁面前。右侧立了个铁鹰,双翅招展,仿佛欲翱翔天际,鹰嘴上连了个铁环,正是最明显的机关标记。楚楚无精打采,将那铁环一拉,便听得内墙毫无声息向旁推了开去。露出一条阴仄的弯道,只容人屈身穿过,最后又是石壁,却并无任何机关所在。楚楚试着一推,应声而开,已觉眼前光亮骤增,知道是来到了地上,大出了口气。鼻端只闻得幽香袭人,闻之令人眼殇鼻软,竟似乎是什么人的闺房。前方只见得一张千工宝帐,垂着青幔重重,自己出来的这个角度,正好在床榻与房屋的阴角,被青幔遮挡得严严实实实。只听石壁在身后悄然合上,她好奇地反手再推,却是纹丝不动,好像从未有过什么机关暗道一般。
楚楚皱眉暗愁,只怕是来到了那雷思礼房中,这女子好生泼辣,若是被她瞧见,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正在那里发愁,猛听得哐啷一声,似乎是什么被投掷在了地上,只吓得她浑身一颤,以为被发现了踪迹,正在战战,突听一个声音柔柔道:“夫君,这鸳枕又不曾碍了你什么,你何苦拿它出气?”这声音甜润缠绵,似乎竟在哪里听到过。她想了又想,终于明白过来,茅塞顿开,恍然大悟。这分明是雷家大媳妇独孤娉婷的声音,只是她平日里端庄有仪,谈吐落落大方,哪有这般娇腻醉人?闺房之内,自然与往常大相径庭,怪不得她乍听之下,只觉无比陌生,差点难以置信这样的声音,竟发自从来端方的妇人口中。不过这也不奇怪,独孤家乃是洛阳首屈一指的簪缨世家,自然家教严谨无比,教出的女儿也进退得仪,温恭守礼。此刻夜半无人,夫妻共衾,自然不可能拿腔作调,倒显出了娇憨的女儿本色,不由她暗暗发笑,转念一想,却又感伤,可惜她这般如花美眷,却被良媒所误,嫁给了这么一个既傻又废之人,轻嗔薄怒,只怕是空付落花,慢随流水,不但无人知音,连半丝怜惜,都只怕难求。
只听房中一片静默,未几,竟响起了一长一短的鼾声。独孤娉婷默然听了良久,幽幽叹息一声,低低吟道:“犀玉满头花满面,负妾一双偷泪眼。眼泪若得似珍珠,拈不散,知何限,串向红丝应百万。”苦笑一声,只听得锦缎系系嗦嗦,想必是她正在替夫君盖上锦被。楚楚满腹同情,只听她饮声低泣,大概咬了罗帕在口中,声音压抑无比。连楚楚都听得险些落下泪来,在心中低吟:“寂寂更深坐,泪滴浓烟翠。”几乎想要抢身出来,软语慰藉于她。
只听丝缎系嗦,分明是罗裳从身上轻解之声。楚楚大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他夫妻熄灯睡稳,她便可抽身离去。谁知宫灯摇曳,虽然极为昏暗,只是不灭。她还在那里瞪了眼睛指望她吹熄灯火,突听独孤娉婷娇声颤呼,声音喘息连连,每一声都含着说不出的欢愉与痛苦,只听得她面红耳赤,又听得鼾声依旧,心下不觉纳闷,偷偷在青幔上扎了个洞细看,却见独孤娉婷衣裳已褪到腰间,露出象牙般细腻的肌肤,闭了双目,只将双手在高耸的胸前轻摩重捻,一路摩挲而下,慢慢从裙幅间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