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人一摩托开始的外卖生涯》扶游

34、拓展市场的第八天

　　“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从警局出来后，我向乱步先生一行人告别，随后慢悠悠地向镇目公园走去。
　　等我在秋千上坐下后，那个沙色的身影果不其然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真危险呢，千千差一点就要被警察先生抓起来了。”
　　太宰坐在了跷跷板的一端，趴在扶手上看我。
　　“那是多亏了乱步先生的善解人意。”

　　“乱步先生他向来不会做超出委托范围的多余的事。”
　　“而且，我也善解人意地没有揭穿千千你啊，为什么千千不感谢我呢？”
　　他的表情委屈巴巴的，对于不了解他本性的人一定很有杀伤力。

　　“因为总感觉会很麻烦。”我诚实地说。

　　被一种名为太宰治的病毒粘上，听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

　　“话说回来，我还以为千千你不会再想和我说话了呢。”
　　说这句话时，他的表情稍微正经了一些。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我用一种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着他，“莫非是我送你的那袋菌菇让你突然开窍，认识到了自己的恶劣之处？”

　　“啊，那个很美味，真的让我仿佛看见了天国的大门呢！下次还有这种东西的话，请务必再分我一点！”

　　我看着他闪闪发亮的双眼，不由得叹了口气。
　　是我眼拙，这哪里是小白脸啊，倒不如说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哪怕明知这是他故意摆出的表情，我也被莫名地激起了一种奇怪的慈母之心。

　　“一开始我确实是很生气没错，毕竟你骗了我。不把你挂在港口黑手党大厦外面的玻璃墙上已经是我宽容大度了。”
　　“但是……”我无视了他的耍宝行为，认真地与他的双眼对视。

　　比起两年前初次相见时，他眼睛里的光彩确实要多了一些。
　　“但是，两年过去，我们再次相逢后，你确实是一直在帮我吧，虽然用的方式比较坑。我就当这是你的恶趣味了。”

　　在并盛知晓了一部分真相、并决定继续向前探究后，我也会时常回头思考，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然而，追溯到源头，总会有一个太宰治的身影。

　　从带我造访港口黑手党信息库、伪造订单让我和中原先生接触，以致使我完全暴露在森先生的视线之下。
　　最后，再用不存在的“夏阮阮”，彻底将我从平静生活的表象中唤醒。

　　虽然这不一定是现在的“我”所期望的，但一定是两年前的那个、拥有完整记忆的“我”的意愿。

　　恐怕在同居的日子里，他就发现了我自身都尚未意识到的真实目的。
　　于是顺水推舟，在合适的时机将我赶到了我本应所处的位置上。

　　我今天会在这里，说不定也是在他的预想之中。

　　“你想要道歉或补偿我的话，也不要用这么诡异的方式啊。”
　　“如果我没回过头去细想的话，岂不是现在还在恨你？”
　　那我今天就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在这里和太宰治说话了。

　　眼前的人瞪大了双眼，随后用咏叹调般的声音说道：“没想到在千千眼里我是这么善良的人，千千这么爱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从这人口中说出的话，永远不知道几句真几句假。

　　不过……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我并没有说你是善良的人，也并不爱你。”
　　“只是说，你骗了我一回，帮了我一次，在我这里勉强算是相互抵消了。不会把你当做敌人，也没打算与你和好。”

　　“那，为了千千对我再和蔼一点，我又来帮助千千你啦！”太宰欢快地说。

　　“不需要。”
　　我果断拒绝了他。

　　“哪怕就结果而言，我相信现在的你不会害我。但顺着你的思路走，在前方等着我的一定是一个接一个的坑。”
　　“我宁愿自己绕点远路，也想走得更平稳些。”

　　“难道说千千就这么不愿意相信我吗？真是让人伤心啊。”

　　“怎么会？我不是在夸你吗？”
　　我十分不解。

　　虽然会挖坑，但就最终结果而言不会害我。
　　这一评价，对于太宰治这种生物，难道不是褒奖和信任的体现吗？

　　“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
　　眼前的人似乎很是高兴，一口气把他要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我很看好千千你的外卖生意哦！让我入股吧！”

　　“不，我拒绝过了吧。都说了你会很麻烦的，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千千刚才不是还说相信我不会害你吗？”
　　“我也说过了我不想掉坑里。再说，你这个日常在咖啡厅赊账的家伙，哪儿来的钱入股？”

　　“我可以技术入股。”太宰一脸严肃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样更可怕吧。”我不禁吐槽道。

　　“千千现在是准备把自己的生意通过网络进一步扩大吧。”
　　这句话说得肯定无比，我也懒得去想他是怎么知道的了。

　　在《Jungle》打怪升级的日子里，我也深切体验了一把这种利用众人的力量来实现目的的便利方式。
　　再加之前期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积累，我终于能理直气壮地甩出一叠纸钞，说：“来一盘，哦不，来一个最好的程序猿。”

　　外卖APP、网站的研发势在必行，毕竟我的下一个目标是整个东京都，科技力量得跟上才行。

　　其实之前听多多良说过，青组有一个很厉害的高级程序猿。
　　我还尝试过联络他，可惜人家不理我。

　　我也能理解，毕竟公务员，也不差这一口饭钱。
　　而且我现在所做的事，之后很可能会给青组带来无止境的加班乃至脱发的困扰，也就不再强求。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希望他们能好好珍惜现在的闲暇时光，不久的将来工作量可能要激增了。

　　而这时太宰给出的论坛地址，像是吃准了我的需求。
　　他笑眯眯地递给了我一个网址，说是经过他的亲身体验，这个论坛里面能找到很多超棒的程序猿。

　　我不信，因为太宰治不是个好东西。
　　但我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个论坛网址，因为太宰治狗归狗，但手里拿出来的一般还真是好东西。

　　绝对没有因为回想起那个去武装侦探社宿舍质问他的夜晚而心软了。

　　太宰治这个人，虽然把自杀当饭吃，但也不是毫无规律可循的。
　　比如他不高兴时，更容易自杀。

　　不是我自恋，但我总会忍不住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说他等待着我找上门、等待着我质问他、等待着亲口戳破“夏阮阮”这一幻影的那个夜晚。
　　他在等待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呢。
　　已经预见到了什么，所以才逃避似的将自己先行挂上那条打了圈的绳索吗？
　　胆小鬼。

　　虽然我的胡思乱想会让我有一时的心软，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太宰治本质的深刻认识。

　　我抱着高度的警惕心打开了论坛，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先暗中窥屏了解情况，仔细观察上面人员的动态，自己直接进行筛选，这样才可能找到最可靠的程序猿。
　　直接挂帖子的话，那些主动送上门的，质量往往参差不齐，到时候筛选起来说不定会更麻烦。

　　在我几番评估之下，终于挑出了一些备选项。

　　我给备选一号发了信息。
　　“您好，我觉得您的技术很好，有兴趣来参与研发一个APP吗？待遇从优。”

　　半天没有回应。
　　可能是把我的信息当成垃圾短信了。

　　但我脸皮厚，没在怕的。
　　于是我再次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请问能具体谈谈吗？如果您对报酬有问题也尽可以提出要求，我会努力促成双方都满意的合作的。让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不知是不是可以自主提出报酬这一点打动了他，那边不久后回了消息过来。
　　“镇目町目前王权者斗争的一些具体情报，你能弄到吗？不要普通的，要一些特殊的。你如果能提供的话就可以和你谈谈。”

　　我想了想：“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喜欢种花家料理这种情报算吗？我可以提供他对各种菜式的喜好评价。”
　　那边沉默了半晌，随后发来一个联系方式和两个字——“详谈”。

　　不会吧不会吧。
　　白银之王竟然会有这种私生饭么，提供一下他爱吃的东西都能说动对方。
　　虽然白银之王确实挺帅的但他也没过露面啊。
　　我送给对面一张威兹曼的亲笔签名照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免费。

　　思及此处，我警惕地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能提供一些独家情报，但事先说好，我是有原则的，侵犯别人隐私的事我不干。”

　　和对面名为black leg的程序猿谈妥后，我算是解决完了一桩大事。

　　接下来，就是等着青组和绿组间矛盾激化，相互打起来了。
　　我在手心呵了口气，天气越来越冷了，真希望这边的事能在新年假期前结束啊。

　　不过，没有人是能计算到一切的。

　　就在我等着看好戏时，一件超出我预料的事发生了。

　　12月7日
　　深夜23：45
　　我步行至比良坂大厦下，准备去赴约时。
　　一声枪响突然在我头顶上炸开。

　　像极了我所期待的新年假期里，那欢喜升空的烟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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