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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山鬼 ...

  •   一日里天翻地覆,回家没着落,艳鬼重现江湖——难道这本旷世大作里还有什么隐藏的任务没完成?又或者穿书就是个单程票,不可能回去?如果回不去,那她势必要在这个世界老死,唐门那个等着她娶回家的嫡公子怎么办?

      乐悦笙立在廊下,正想得头疼,一个女人的声音叫,“大人。”
      是一个穿着褚色官服的女人,冲着她躬身微笑,“下官礼城县府徐萃,见过大人。”

      乐悦笙抬头,一箭地外笔直立着一排衙差。“白日里没拿着,如今亲自带人来拿我这个疑犯?”
      “下官怎么敢,都是下头人不晓事,一场误会——”徐萃挥退从人,“大人来礼城,怎不知会一声?”

      “私事。”乐悦笙走到廊前坐下,“说了不必见,什么事连夜赶来?”
      “还不是为那死了的伎人?”

      乐悦笙问,“验过吗,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夜半。”徐萃道,“如此便是伎人赶去伺候大人的路上被杀,大人属实冤枉。”

      乐悦笙想一想,“半夜就死了,快中午才被人发现,喜岁坊春风岁好不夜天的名号原来是假的?”
      徐萃一滞,“确实古怪——此事果然是艳鬼所为?”

      “不知。”乐悦笙道,“这事你们处置不了,分两路,一路送呈中京坤阳府,一路知会安岳武氏。”
      “是。”徐萃见对方完全没有邀请自己入内的意思,想起路上坊里传言,“听坊里说,大人对卫栖有意?”

      乐悦笙见她满面不以为然,“如何?”
      “大人不应同此人走得太近。”

      “为何?”
      “大人有所不知——”徐萃道,“卫栖在礼城可是大大的有名,早年是喜岁坊的招牌,谁知当红的时候跟着一个女人跑了,以为在外头多么风光,如今穷困潦倒回来——回来也不安生,挣一文钱花十文,银钱尽数拿去买酒,一个坊里都是他赊的账。每日里饭也不吃,喝得烂醉,没个清醒时候——”

      乐悦笙心中一动,“早年?”
      “好些年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萃道,“有一个多月吧——那厮长久不了,他那种作死法,要不了一二年,便要去见阎王。”

      乐悦笙沉默。她心绪不佳,拒绝徐萃一同吃酒的邀请,撵了一群人走。不一时漫天乌云密布,狂风四起,一日里的闷热聚作漫天惊雷,大雨急急而至。

      乐秋风落汤鸡一样回来,“好大雨——”
      “哪去了?”
      “我去与少掌教寻个像样的来晚间伺候。”

      乐悦笙瞟她一眼,“这会儿你又不怕艳鬼了?”
      “徐县府能会干事,坊里巡街的衙差比往日多了十倍,我看着很是安心。”

      廊外雨势越发疾劲,雨点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的水珠打湿裙摆,乐悦笙便往里走,“明日回宗门,今夜不许生事,我不要人伺候,你也不许出去寻花问柳。”
      乐秋风一滞,“这么快——”急匆匆跟上,“少掌教为何急着回去?”

      乐悦笙埋头走路。二人一前一后到房门口,乐秋风见她停住,“里头这个人——怎么处置?”
      “你去另外要一间上房。”

      “做什么?”
      乐悦笙推门,扑面潮湿而疾劲的风,屋子里窗格大开,纱帘被狂风吹卷,疯了一样纠缠起舞。屋子里的陈设仍然是先时模样,人却不见了。

      乐悦笙走过去,餐盘里饭食依旧,汤药也依旧。
      乐秋风跟进来,“人呢?别是个贼吧——”连忙去柜子里翻包袱,翻一时松一口气,“东西没少。”
      “是吗?”乐悦笙目光凝在餐盘上,自己放在药碗边的一块乳糖不见踪影。

      天地被雨幕连作混沌一体,雨声轰隆,战鼓一样砸得人心里发慌,长街空寂,一个活物也不见,只有青石板路面被雨势激出一层浑浊的水雾胡乱漂浮。
      “明日命人去找。”乐悦笙道,“现在睡觉。”

      “上房还要吗?”
      乐悦笙回头,“你说呢?”
      ……

      第二日天不亮二人便爬起来,打马出城。一直走到奉礼古道上,乐秋风见四下无人,“少掌教为什么又急着走?”
      “艳鬼必定是冲着宗门来。”乐悦笙道,“昨日本想拿了他,可惜不肯露面——喜岁坊繁华地界,我二人再多耽搁,难免牵连旁人。”

      “可昨天少掌教不是说——不是冲咱们?”
      “人多不好实说。”乐悦笙勒住马,散马慢行,目光放在远处漫道荒草上,“只盼艳鬼早早现身,早早了事。”如果艳鬼突然出现是剧情没有终结的关键,杀了他总该结束吧?

      “是这个理。”乐秋风道,“少掌教大婚和继任大典都在下月,那厮若赶来大典闹事,反倒不美。”
      大典前杀了艳鬼,说不定还有回家的机会——还是赶紧出现的好。乐悦笙稍一琢磨,“同礼城的人知会一声,命他们看着卫栖。”

      乐秋风一滞,“少掌教当真看上那个流伎?”吃了乐悦笙一记白眼,老实道,“怎么看着他?”
      “不许叫卫栖把自己作死了,他的性命我有用。”卫栖活着,她才有回去的机会。
      “是。”

      乐悦笙存了心同艳鬼照面,上了古道便走得极慢,然而走了三日鬼也没遇见一只,反倒错过宿头,晚间堪堪抵达奉礼山垭口。
      乐秋风任劳任怨打一只兔子,撒点椒盐烤着吃。乐悦笙用铁吊子煮水,扔几片野菜,权作一个汤。

      二人正忙碌,深山里有人声,一边赶路一边说话。

      “白日分明扔在这里,怎么不见人?”
      “想是酒醒了自己走了。”

      “醒不了——主夫赏的千日醉,听闻有些不顶事的,醉过十日都醒不过来——白日还好,夜里被野兽吃了,上哪寻?”
      “太平盛世哪有什么野兽?”
      “上月野豺吃人,保甲带了好些人上山围堵都没找着。”

      乐悦笙回头见三条壮汉,一人一个牛油火把,不时往草丛里照着,果然在寻人,“你们在做什么?”
      当先一人认真地打一个拱,“家中有人走失,小姐可曾见到?”

      “孩童吗?”
      “那倒不是。”

      乐秋风道,“这山里阴森森的,夜间吓人得紧,既然是大人,必定回去了。”
      那人道,“倒……倒也不会。”

      乐秋风好奇,“为什么?”
      “是这样——”另一个解释,“小姐见笑,我家主人相中一个伎人带回家,主夫容不得,灌得烂醉命我等扔出来,就在这荒山上——谁料主人晚间回来不依,命我等连夜来找。”

      乐悦笙一滞,这不是正房打小妾男人打正房的本子吗?到这地方颠倒过来还挺有趣。乐悦笙道,“那你们赶紧找。”
      三个人作了别,仍往山下走。远远人声传来——

      “我们做下人真是难办,主人喜欢,主夫厌恶,两头为难呀。”
      “为什么难?主夫让扔便扔,主人让找便找,扔好扔,找难找——奉礼十万大山,寻不着人不是常事?主人还能打死我们?”
      “说的是,也不必找了,随意走走回去睡觉。”

      乐秋风撕一条腿子递给乐悦笙,“不知道唐大公子大度不大度,娶回来家宅不宁就不好了。”
      乐悦笙不置可否,啃腿子。

      乐秋风道,“我娶夫,必定要一个大度贤惠的,要能容得人,否则一纸休书撵回去。”
      “若你娶唐家大公子,你敢与他休书?”
      乐秋风一滞,“人家那种家世也轮不到我……”脖子一梗强硬道,“我也不想要。”

      乐悦笙哈哈大笑,仍旧啃腿子。二人吃完,留一点火堆余烬两头分睡。不知几时,山林里平空起一阵幽异的风,乐悦笙翻身坐起。
      夜空中一声怪笑,“乐少掌教好稀客,来奉礼为何不知会我等?”

      乐悦笙道,“哪一位尊神到了?”
      笑声瞬间放大,一呼一吸间,已经从深林里欺到近前,乐秋风早已经一跃而起,一手握住剑柄。
      半空黑影一闪,一个人落在二人身前,一领乌黑的斗篷从头笼到脚,白惨惨一张脸,十分瘆人。

      “报个名。”乐悦笙瞟一眼,“我刀下不死无名的鬼。”
      黑衣人冷笑,“我的死活不用乐少掌教操心,乐少掌教好生保重便是。”一扬手,两边深林接连有尖厉的啸叫,数十条黑影从林中一跃而起,从两边快速聚齐,在黑衣人身后默立。

      乐悦笙整一整鬓发,“奉礼是于家的地界,你们在这里公然闹事,于老家主知道吗?”
      “乐少掌教走快些,还能同老太婆在奈何桥叙个旧。”黑衣人道,“于家的残兵败将只怕已经在去往长清山求救的路上了。”

      乐悦笙盯着他看一时,“久闻昆仑神教山鬼的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乐秋风大吃一惊,“魔教十二鬼主?山鬼?”

      山鬼一听“魔教”二字就神情阴森,恶狠狠盯着她,“你说什么?”
      乐秋风瞬间闭嘴。

      “孩子不晓事,鬼主莫生气。”乐悦笙道,“昆仑神教长居西域昆仑,为何突然入中原,又为何同奉礼于家难?”
      “姓于的得罪我们教主,教令杀无赦。”山鬼道,“乐少掌教,下一个就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九点《怅鬼》
    感谢一一二二一一二、你变了你不能大写了、正在输入‥的地雷;感谢各位巨巨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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