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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放河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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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一个地方必然是醉花阁。虽然今日是中元节,但是醉花阁还是一样的热闹,还有不少姑娘在外面招揽客人。
姜鱼是女子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然而肖乐进去了没有一刻钟便出来了。
“少爷在吗?”姜鱼满眼期待地走上前问道。
肖乐摇了摇头,一脸沮丧。
“他能去哪儿呢?”姜鱼看了看四周,突然眼睛一亮,“永昌赌坊!”
肖乐连连点头:“有可能!”
永昌赌坊距离醉花阁并不远,两人往东走了一段后便到了。赌坊里人声鼎沸,每一桌前都挤满了赌鬼,姜鱼一个个扒拉过去,却并没有在里面找到明琅,就连一个白衣的男子都没有瞧见。
问了店小二也不曾见过他来。
“青楼没有,赌坊没有,少爷能去哪儿呢?难不成真的去听法会不成?”姜鱼站在赌坊门口,掰了掰指头,听到这个自己都笑了,“不会,不会的,还不至于一生气就去当道士。这纸醉金迷的日子他还没有过够呢。”
“湖边挺热闹的,少爷会不会去放河灯啊?”肖乐指着不远处的湖畔说道。
今日在湖畔放河灯的人并不少,还有沿街的河灯贩子。
“不会吧,少爷要是有这个心思,还能不去祭祀吗?”嘴上虽然这么怀疑,但二人还是走过去瞧了瞧。
那纸灯折成船的形状,上面放着一根蜡烛,随着波澜飘远,远远看去是一片亮黄色,加上众人都潜心祈福,并没有什么人说话,所以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所以中元河灯就是寄托哀思和祈祷,让那些死了不得托生的冤魂怨鬼能够找到前往转世的路。
“给我一个河灯好吗?”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清朗嗓音,只是不知为何与平日不太一样,略带沙哑又有些低沉。
那唇红齿白的白衣少年,站在那鹤立鸡群,姜鱼一回头便瞧见了。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河灯走远,姜鱼突然一震。
她没有叫上肖乐,而是一个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少年越走越僻静,直到一个周边没有什么人的角落,他方才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说道:“出来。”
“少爷,好呀~”姜鱼笑嘻嘻地从树后出来,朝他挥了挥手,见对方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她只好收起尴尬的笑容,乖巧地走过去。
这里正好有一片竹林,竹林前有一条极为窄小的泥路,明琅从竹林穿进去往湖边走去。
“出来做什么?”
“不是少爷叫我出来的吗?”姜鱼疑惑地问道,然后快步跟上。
“我什么时候...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明琅无奈,脚步不停,“是问你跟出来做什么?”
“奴婢担心少爷呀。”
明琅回头,正好瞧见姜鱼的甜美笑容,心中一动,似是被什么击中,嘴上却是懒懒地问道:“有什么好担心的,爷又不是不认识路。”
“也是哦,那奴婢回去了?”姜鱼俏皮一笑,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你敢!”明琅气急败坏地喊道。
姜鱼唇角微微翘起,转过身来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奴婢不敢。”
“这还差不多。”
明琅走出竹林,站在泥路上,望着远处飘来的一盏盏河灯,眉眼的戾气尽数消去,双眸中透出一种孤凉的悲寂。
姜鱼走到明琅身旁,仰头看他,忽然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
今日... ...哪里只是中元节啊,还是夫人的忌日... ...
难道明琅原本就没有打算去醉花阁,而是打算出来放河灯吗?
可他又为何不肯去祭祀呢?
“少爷,你要放河灯呀。”姜鱼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像这种涉及旁人隐私的事情她才不会多说一句。视线转移,落到了明琅手上托着的河灯上。
闻言,明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河灯,白玉般的脸颊突然一红,然后塞到姜鱼怀里,说道:“谁说我要放河灯了,走路上不知道怎么就塞我怀里来了。”
“是吗?”姜鱼看着怀里的河灯,倒也没有戳穿明琅,反而将蜡烛取出递到明琅面前,“那少爷帮奴婢点燃吧。”
“你要放?你放这个河灯做什么,你家... ...”明琅诧异地看着她,突然想起姜鱼老家那个破茅草屋,上次回去并没有见到姜鱼的母亲,难不成... ...
在这样的美好误会下,明琅没有再往下说,反而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帮她点燃了蜡烛。
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两人脸上,姜鱼小心翼翼地将蜡烛放到河灯中去,然后递给明琅,微微低着头,说道:“少爷,放下去吧。”
“你自己不会放啊!”明琅瞥了一眼,却是站在那没有动。
“奴婢袖子会弄湿的,少爷帮帮奴婢吧。”姜鱼晃了晃自己的衣衫讨好地笑笑,然而她这一晃蜡烛也跟着晃动。
“笨手笨脚的!”见她这般,明琅直看得心惊肉跳,连忙伸手接过河灯,皱着眉头刚准备蹲下,又连忙转过去看她,强调道,“是你要放,不是爷要放,出去不准乱说。”
“是,是奴婢要放河灯。”姜鱼眉眼弯弯,了然地跟着明琅一起蹲了下来。
其实姜鱼的袖子并不算宽大,毕竟丫鬟服都是为了方便,而明琅的白色长袍才是真正的广袖。
然而他不知是没有注意到还是不当回事,蹲下后将河灯小心翼翼地放到湖面上,袖子却是直接撒在了泥地上。
姜鱼凑过去小心地帮他把袖子拿起,顺势放到自己腿上避免滑落。
面前飘过一盏河灯,姜鱼的注意力被上面大大的几个字所吸引,然后视线移动落在他们光秃秃的河灯上,提醒道:“少爷,河灯上好像要写字诶。”
明琅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从姜鱼那扯回自己的袖子抖了抖,道:“你有带笔墨吗?”
姜鱼摇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心中知道是给谁就行。”明琅却是不太在意,目光追随着那盏河灯,眼中蕴藏着思念和孤寂。
姜鱼眨了眨眼,她要给谁?这河灯不就是为了照顾某人面子才说是她要放的吗?
清风拂过,身后的竹叶沙沙作响,湖里的河灯轻轻摇动,晃地湖面上行的清辉圆月也泛起波澜。
抬头看去,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清冷的月光洒向湖面,温柔而又缱绻。
“少爷,你看月亮好圆啊!”姜鱼兴奋地指着天空上的圆月说道。
明琅淡淡地扫了一眼,便看向姜鱼,问道:“姜小鱼,你不是不喜欢看月亮吗?”
“啊,那个,奴婢也有思念家人的时候嘛。”姜鱼尴尬地收回手低下头去,这家伙还真是记仇呢。
“姜小鱼。”明琅唤道。
姜鱼抬头,疑惑地望着他:“嗯?”
“爷允许你抱我。”明琅变扭地移开脸看向湖面的河灯,手臂却是朝着她张开。
姜鱼一愣,这是怎么个情形:“啊?”
“不抱吗?那就算了。”明琅的脸都红了,说着就要放下手臂。
“抱的!”
明明是他自己需要安慰吧。
虽说如此姜鱼还是冲上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股奇怪的胭脂香味不知是被风吹淡了还是如何,此刻竟然不让她觉得变扭,怀抱里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很温暖。
“滴答”一声,姜鱼彻底慌了,伸手拍了拍明琅的背脊:“少爷,你想哭就哭吧,奴婢就当不知道。”
“姜小鱼,谁说爷要哭了!”明琅气急败坏地说道。
“没有吗?那难道是下雨了吗?奇怪。”姜鱼抬起手,看着上面挂着的几滴水滴,还想拿给明琅看。
明琅脸一黑,松开她转身进了竹林。
“少爷,你等等我啊!”姜鱼愣在原地,看着手背上的眼泪心中一动,然而来不及多想她就发现人影消失了,连忙高喊着追上去。
等走出竹林,明琅已经恢复正常,扇着扇子埋怨了一句:“走这么慢丢了爷可不负责。”
“哼!”姜鱼气急,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便自顾自地往前走,也不管明琅。
明琅倒是无所谓,悠哉悠哉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也不再打趣她。
“银铃!”二人正走着,肖乐就从前面蹿了出来,着急忙慌地就抓起姜鱼的手,一脸担心,“你跑去哪里了啊,这里这么多人,要是把你拐走了可怎么办?”
“咳咳!”明琅盯着姜鱼被肖乐抓起的手咳嗽了两声,走到肖乐面前用扇子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肖乐眼露惊喜之色,惊呼道:“少爷!”
说着,他又看向了姜鱼,揉了揉脑袋歉意地说道:“银铃,你找到少爷了啊。是我太笨了。”
姜鱼讪讪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明琅没有反对,然而明琅出来是轻功,姜鱼和肖乐是跑步来的,都没有准备马车,这回去自然是只能徒步。
姜鱼和肖乐自己倒是无所谓,明琅走了一段之后就开始烦躁了:“要是你们不跟出来,爷现在就到家了。”
姜鱼想想也是,颇有些不好意思:“那少爷先用轻功回去,不必管我们了。”
肖乐也连连点头:“银铃说的对。”
视线在二人身上打转,明琅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不会是想打发爷离开,然后一起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肖乐脸微微一红,连连摆手:“少爷误会了,奴才怎么敢... ...怎么敢... ...”
“少爷为奴为婢的分寸我们还是有的,不像您不挑地方,还不挑人。”姜鱼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是受不得,还当人人都与他一样吗?
“爷不挑地方,不挑人?”明琅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似乎想看出些什么,然而姜鱼低垂着脑袋跟在后头却是看不清神情。
他眸色一冷,突然上前将人打横抱起,一句话都没说就运起轻功带人飞走了,徒留下肖乐一人傻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