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丫鬟经商日常》月枕星河

60、打蚊子

　　“怎么又这么晚，你是打算以后住外边了吗？快去玉笙院伺候吧，少爷今日可是在家呢。”见姜鱼一身疲惫的回来，金铃忍不住抱怨，却还是给她倒了茶。

　　“我的好金铃，我马上就去。”姜鱼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随手放到桌上，拿起榻上叠好的丫鬟服，就冲出去沐浴了。

　　她一身的汗味要是敢就这么去玉笙院，怕是能立刻被明琅轰出来。虽然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但后果总归是不太好，指不定就被他直接踹到湖里去了，到头来还得湿漉漉地回来，想想就不是什么好滋味，毕竟上回落水救人就灰溜溜的回来。

　　碰上阴晴不定的主子就是比较惨，其实她最想去的还是明欢的依兰阁，明欢活泼可爱，两人又性情相投，服侍起来肯定不会太累。而且明欢比较好说话，不会拦着不让她离开明家。

　　这奴婢的身份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虽然舍不得明欢和金铃，但若是能有一日与甄姐姐他们住在一块儿那也是极好的。到时候再将小贝接来读书，一起开个铺子便是完美了。

　　天气热在玉笙院守夜其实并不算是苦差事，虽然唱歌谣有些费嗓子，但冰盆就在旁边还算惬意，如果手不用这么酸就更好了。

　　她羡慕地看了一眼停在笼子架上的小红，继续摇动手里的团扇。

　　“嗡嗡嗡~”蚊帐内突然传来了蚊子的声响。

　　还不待明琅睁开眼，就听到“啪”一声，扇子闷在了被子上。

　　“姜鱼~”明琅有些烦躁，睁开眼瞪着她。

　　姜鱼拿开扇子，露出被子上被打死的蚊子，颇有些邀功的味道：“少爷，有蚊子。”

　　没看还好，坐起来一看就看到一只死蚊子连带着不知道哪里吸来的血沾在被子上，明琅嫌恶地从被窝里钻出，坐在角落里指挥道：“拿开，换床新的！”

　　姜鱼看了一眼团扇，果然上面也难免沾上了血迹。

　　好好的一把团扇也得扔喽。

　　她叹息一声，没有惊扰外面的丫鬟，自己将床榻上的被子抱出来放到一旁的衣篓里，然后打开柜子取出一床崭新的夏日薄被。

　　明家别的没有，多的是绫罗绸缎，少爷小姐们一个月能做好几身衣裳，就连被子都是一个月新做好几床，以备不时之需。

　　这夏日的薄被可不是那种厚重的棉花所制，而是特意用了轻薄的蚕丝所制作，贴身透气不说，还柔软冰凉，光是抱在怀里都能感受到那股清新的凉气。

　　“少爷，铺好了，睡吧。”姜鱼将薄被展开，然后又重新拿了一把团扇给他扇着。

　　扇子带着冰盆里的凉风倒叫明琅心中轻快了些，重新回到被子中，见姜鱼恹恹的，说道：“继续唱，爷还没睡着呢。”

　　“少爷，你今日怎么不去醉花阁了？”姜鱼打了个哈欠，看似没心没肺地问道。

　　明琅瞪了她一眼，道：“你管爷去哪，爷爱去哪去哪睡。爷自己的床榻还不能睡了吗？”

　　“奴婢就是好奇嘛，这醉花阁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少爷那么喜欢去？”姜鱼却是不慌，手中团扇摇着。她假装不知道醉花阁是什么地方，就是想要问个明白。

　　谁叫她收了个醉花阁逃出来的小子呢。

　　“男人去的地方，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怎么，想去？”明琅刚闭上眼就听到她又在叽叽喳喳，不耐烦地睁开眼。

　　姜鱼还真点了点头：“奴婢好奇嘛，下次可以带奴婢去吗？”

　　“... ...闭嘴！睡觉！”明琅沉默了良久，烦躁地转过身去。

　　姜鱼探了探脑袋，见他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那奴婢是不是可以不用唱歌谣了？”

　　“继续！”明琅没好气地说道。

　　姜鱼嘴角翘起，团扇悄悄挪了一些回来：“江南可采莲~”

　　屋子里很是安静，听不到外面的蝉鸣声也没有蚊子叫，小丫鬟银铃般清脆婉转的歌声宛如夏日的风拂过，明琅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悠远。

　　之后明琅并没有再主动提起过去醉花阁一事，姜鱼也不着急。

　　等到了时辰，她便去南成坊接阿赖。

　　推开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阿武和阿赖的声音：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 ...乃... ...乃？”阿武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背书，而阿赖站在他的身边。

　　阿赖纠正道：“苟不教，性乃迁。”

　　“哇，哥哥你好棒，就是性乃迁。”阿武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拍了拍手，继续背，“教之道，贵以钻。”

　　“是贵以专。”阿赖又道。

　　“哦？是吗？”阿武有些茫然地翻开课本，“真的诶！”

　　姜鱼微笑着踏进院子，拿下身上的包袱，从里面掏出来一本不算新但保存完好的书递给阿赖：“喏，拿去看看吧，就是些风俗人情。”

　　这本书还是当初她为了了解大月特意去书局淘的呢，送给阿赖打发时间还不错。

　　大月可不比现代有什么玩乐，就算书也要珍惜着看，又不是有成百上千的小说等着人去看。想当初她可是一天能刷好几本的呢，如今也渐渐习惯了没有书籍的日子。

　　“谢谢。”阿赖郑重地接过书，看着上面写的《溪书笔谈》妥善地收在怀里。

　　“阿赖在教阿武念书吗？”姜鱼扫了一眼阿武手上的《三字经》，笑着看向阿赖。

　　阿赖颇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看脚下，反而是阿武重重地点了点头：“阿赖哥哥好厉害的呢，还能教阿武。阿武好笨，背了两天都没有背下来，还被先生罚了。”

　　“阿武刚刚去学堂学起来肯定比别的小朋友慢，不要心急，慢慢背就好了。”姜鱼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与甄妙打了个招呼，便去整理东西推车出来了。

　　阿赖将姜鱼送与他的书偷偷藏在枕头底下，然后戴上姜鱼拿来的帽子主动接过推车，帮她推了出去。

　　林大爷瞧见姜鱼今日带着个小生过来还觉得奇怪，“姜家丫头，你招人了啊？不过看着有些矮小呀，不会是你亲戚吧？”

　　“林大爷，你不认得了吗？是阿赖啊。”姜鱼放下东西，将阿赖推到他面前。

　　“阿赖？”林大爷觉得名字颇有些耳熟但也不太记得，他捋了捋胡子，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细皮嫩肉的少年，眼睛一亮，惊喜地说道，“是之前打监市的那个小子吧！挺虎啊！没想到捯饬一下还挺漂亮的。”

　　“是啊，我请他过来帮忙看摊子。”姜鱼笑着说道，然后开始整理东西。

　　白菜还是一早就送来放在底下的，所以还算没有晒蔫。

　　之后她便带着阿赖去菜市走了一圈，买菜的同时让他跟菜市的卖家也熟识一下，方便以后他一个人过来买菜。

　　“怎么样，不难吧？价钱我都是和他们说好的，以后你可以自己拿钱过来拿货。像家禽摊，我和老板是有签协议的，你直接过来拿就好了。”怕鸡肉被晒坏，现在她都是自己过来拿了，反正有了推车什么都能装。

　　阿赖点了点头，推着车子却是不搭话。

　　姜鱼拿起一个斗笠盖在他头上，引得他回头看她。

　　“怎么样，买一个吧？”姜鱼觉得他戴上还颇有些小儒童的味道，笑着掏出铜板买了下来。

　　阿赖脑袋上本就戴了一个布帽子，现在又被套了个斗笠，只觉得脑袋闷闷的，可是瞧着姜鱼笑靥如花，他便没有阻止，只默默地推着车。

　　两个人个子差不多，阿赖身子单薄瘦弱，姜鱼本是没想到他推车能那么轻松的，但是见他一声不吭，她便也没有强求。

　　回去后便是枯燥的串串了，姜鱼耐心地教着阿赖，阿赖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学得很快，只是刚刚学着串串难免弄伤手，等串都串完，他原本还好端端的手就满是创口了，虽然没有出血看着却是有些让人心疼，就好像一副上好的画卷突然被人涂了几笔。

　　“你这手还真是做少爷的手，你瞧瞧我的，就粗糙的很。回去给你擦点芦荟，我这可没没什么药膏给你用。”姜鱼露出自己的手来，小小的一只，看着好算白皙，就是上面多了不少创口。

　　其实姜鱼在明家算是丫鬟中的养尊处优，根本不做粗活，这些创口都是出来做生意后才有的，估计再过段时间就成了劳苦百姓的手了。

　　阿赖摇摇头：“没关系的。”

　　“行了，放着吧。趁着还没人，我先带你去趟衙门把身份证明办了。免得到时候有人来查，把你赶出城去。”姜鱼丢了块帕子给他，自己则直接在围兜上擦了擦 手。

　　阿赖点了点头，洗了手后就跟上。

　　“林大爷，麻烦看一下摊子，我带阿赖去趟衙门，马上回来。”照例麻烦了一下隔壁摊的林大爷，姜鱼便带着阿赖离开了。

　　平日里衙门办事的人可不少，只能一个个排队，轮到号了才能办事。可这衙门也有午歇的时候，这时候正好是下午开始办事的时候。

　　姜鱼算是掐好了时间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