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的笑[宋亚轩]》茶多球

3、喜欢你我想说

　　佳希的祖母家就坐落在汝南城最繁华的大街中央，整个府邸四通八达，古朴中带着些新潮派的碧丽辉煌。此时下着小雨，天空阴沉沉的，佳希望了望窗外，眸子暗垂。

　　“要不然，就别出去了吧。”这句话明显是带有商量的语气，佳希不想出去，这种时候就适合在房间里读书睡觉。

　　“不行，”锦衣断然拒绝，开始嘟起嘴巴撒娇，“你说过陪着我去看戏的，说话不算话，哼。”

　　“可是下雨了，”佳希看锦衣快要发脾气了，也不自觉有些心软。犹豫一阵儿，才说：“好……好吧，我去回了祖母，只咱们两人去。”

　　她对锦衣宠爱到说一不二的地步。

　　此时虽然实在不想在雨天出去看几个人咿咿呀呀地唱戏，但一来不想惹锦衣生气，二来她真的答应过锦衣一起去看戏。食言的话，确实是她没有理。

　　佳希略带讨好意味地扯了扯锦衣的袖子，“你先去吩咐着，我这就去找祖母。”

　　“这还差不多，姐姐对我最好了。”锦衣甜甜笑了一声，随后就出去打点了。

　　她虽然是个丫头，但只有两个人在场的时候，一般不喊佳希一声“小姐”之类的象征主仆身份的称号。最多在她心情好的时候，喊佳希一声姐姐。

　　到了祖母的客厅，佳希看到母亲正陪着祖母舅妈等人一起围着圆桌打牌。

　　这房间的陈设皆是满清朝时期的样式，唯有地下铺设的一张真丝玫瑰手工地毯稍显点摩登气息。祖母年纪大了却喜欢赶时髦，披着一件淡蓝色的绸纱肩流苏，见到佳希后笑着眯了眯眼，又接着看牌。

　　佳希悄声找了个空座，凑到祖母身边。

　　“下着小雨，跑来这儿做什么，”祖母弯弯的眼睛保养的很好，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年轻时是个不错的美人。这话带着宠溺，让佳希知道出去玩的事有门儿。

　　“想……想去看戏，”佳希原本垂着松软的脑袋，忽而又抬头看向祖母，露出鬼灵精怪的撒娇笑意，“下雨在家闷着，挺无聊的。”

　　“我看不是你想出去玩吧，”坐在佳希身边的母亲算着牌，不清不淡地瞥了眼佳希，“你什么性子我不知道？这天气，巴不得睡大觉呢，哪里又会对什么戏感兴趣。”

　　“那照你说，我们小佳希为什么突然想出去玩了？”大舅妈看准了佳希母亲还有什么话要说，赶紧迎合着问了一句。

　　“还不是那个锦衣。”

　　似乎是一提起锦衣，佳希母亲的神色就会自动冷却三分。“那丫头天天知道去外头憨玩惹事儿，最后还把什么都推给佳希。偏偏我们佳希老实，什么都让着她，实在是受气。”

　　“一个丫头而已，看不上赶出去不就得了？”祖母把手中的牌拿在手中，那双慈祥的眼睛似乎在思虑些什么，“锦衣……是不是？”

　　祖母不说话了，她扔下牌，眯了眯眼。

　　大舅妈是个十分会察言观色的人，此时已经非常敏锐地察觉出这气氛不对。

　　老太太动气了。

　　“妈，”大舅妈冲着佳希母亲使了个眼色，笑着算了算手中的牌，照着老太太缺的那一张打了出去，“我看就让佳希去吧，小孩儿家，都贪玩儿。别说她了，就连我都想出去看看，照照相，唱唱歌呢。”

　　佳希母亲自知说错了话，也赶紧将算好的牌发出，其余的并不再多言语了。

　　“三对儿，我赢了。”祖母一把推开面前的牌，情绪缓和了不少。她又恢复了满面祥和的笑容，“罢了，累了不打了。这些你们都拿去赏丫头吧。”

　　大舅妈嚷嚷了几句老太太运气太好，以后都不敢和她打牌了之类的话就识趣儿地带着其他妯娌离开了。

　　“把锦衣叫过来，”祖母的脸忽然就沉了，命令威严不可违抗，“快去。”

　　“你真是个蠢妮子，”祖母略带宠溺地戳了戳佳希的脑袋，然后又训诫般看着佳希母亲，“我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

　　锦衣的母亲是佳希母亲的陪嫁丫头，自小生在刘府，随着佳希母亲嫁入上海的张家。

　　原本两人情同姐妹不分你我，有什么东西都一同享用。从吃穿用度再到身份称呼，皆是以佳希母亲妹妹的尊贵来对待的。直到锦衣母亲做过了头，和她共享了一个丈夫。

　　昔日的姐妹决裂，佳希母亲要把这白眼狼赶出张氏公馆。但锦衣母亲偏巧怀了身孕，一时心软，到底是过去的情分作祟，便将她留了下来。

　　锦衣生下来时，她母亲难产死了。

　　就这样一直当丫头养到大，伺候佳希。人心比天高，命却比纸薄。锦衣一直怨，为什么同一个父亲，有人是高高在上的小姐，有人是见不得光的仆人？

　　“跪下，”祖母声音冷冽，抬头睨着锦衣，“我知道你，抬头让我瞧瞧……长得还真像你阿娘。”

　　这话带着明显意味的不屑与傲慢，祖母忽然大声呵了下，“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

　　锦衣早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她结结巴巴不敢开口，心里早就将佳希咒骂了无数遍。又是一阵儿呵斥声，她不得不开口，“锦衣知错了，都是锦衣的错，锦衣该死……”

　　“你错哪里了？”祖母见锦衣这软叭叭的样子，心头怒气消了不少，“说说看。”

　　“锦衣该死，锦衣就不该生下来。”锦衣咬着牙，眼里的倔强被她强烈的示弱压下。她心里疾呼着最恶毒的话，偏是面容梨花带雨盈盈泪水。

　　锦衣额头上流了血，却一直磕着头，讨饶认错。

　　祖母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警告道：“以后好好伺候主子，别像你阿娘，净做些白眼狼的事情。”

　　佳希随着母亲退出祖母房间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她想不到一向笑眯眯的祖母也有这副无情的样子。她看了看锦衣，满心的愧疚涌上，憋红了脸。

　　“别……别生气好不好？”佳希道歉。锦衣身世问题她多少也有些耳闻，所以才打定主意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好一辈子。”

　　“我没事儿，以后我会注意点的。”锦衣出其意外地没有向往常一样挨了训之后责怪佳希，只是嚷道：“我们快去看戏吧，马上来不及了。”

　　心里怪忐忑的，锦衣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看戏。

　　到了戏院兰亭阁，佳希才知道这是为何。那个唱戏的角儿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

　　她对戏并没有什么兴趣，连生旦净丑也分不清楚。但她心里突突地跳，以前在上海看过那么多影星和舞厅场所的浮华男士，没人能有这个男孩儿半分耀眼。

　　是那种特别干净的笑容，暖暖的，甜甜的，有一双被神吻过的眼睛。

　　“他叫什么？”佳希问，眼睛却不敢看他。

　　“宋亚轩。”锦衣激动得嗓子有些抖，“之前也没想到这破地方会有这么出色的人儿，好歹无意间看到了戏宣报。看，他走过来了……”

　　佳希的呼吸跟随宋亚轩走来的脚步脚步一颤一颤。

　　他走来了，真的是朝着自己走来的。不能乱，要淡定……佳希你要淡定一些！

　　啊哦，人家只是路过而已……

　　这场宋亚轩的演出已经结束，跑到后台卸了妆，便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休息。不料化妆房里进来两个女孩儿，一个端庄优雅，一个俏皮机灵，说要来找他。

　　“小生宋亚轩，不知道二位小姐要作何事？”宋亚轩很绅士地打了一声招呼，看到佳希那浅白粉嫩的素色旗袍时，心中微动，不觉红了脸。

　　“呃……就是看宋先生的演出十分精彩，我们来讨个签名，”锦衣自幼便跟着佳希去上海各大舞厅抓张父回家，自然不怵场，“不知道宋先生可否赏脸？”

　　“承蒙二位小姐喜爱，真是亚轩荣幸。”宋亚轩很快找到纸笔，写下自己的签名，郑重地交给了二人。

　　佳希接过签名，字迹俊逸清朗，洒脱如本人。

　　宋亚轩也微微颤了颤修长的睫毛，不知道怎地就有种紧张的感觉。他不经意间又看了眼佳希，然后又是一眼。忽然，他发现佳希也在看她，就冲她笑了笑。

　　“哥哥，走吧。”一个软诺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佳希听着熟悉，回头看去，原来是那天名叫小麻油的女孩儿。

　　宋亚轩看到小麻油来找他，嘴角浅笑着对佳希二人告辞，拉着妹妹走了。

　　“这可真是命，”锦衣回去的时候止不住地叹息，“长得那副好皮囊，却是个戏子。妹妹是个卖胭脂膏子的穷鬼，唉……”

　　佳希不说话，只是怔怔地回忆那张脸，真像天使一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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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了。”

　　佳希琢磨半响，才勉强挤出这一句话来。编剧也是重生的？否则为什么上辈子他俩的事儿能被旁人这么出神入化地写出细节来？

　　祖母训斥锦衣，她和锦衣一起找宋亚轩要签名。

　　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佳希，过来喝口水吧。”宋亚轩拍完戏赶紧跑到佳希身边，殷勤地拧开水杯盖子，递过去，“大热天的老是来探班，辛苦你了。”

　　“没事儿，我想陪着你。”佳希笑呵呵地喝了水，看了眼张敏楠，她走了过来。

　　“小朋友，潜力挺大，继续努力。”张敏楠走来就是为了表扬一下这个流量都不算的小鲜肉，“未来可期啊，别飘，好好沉下心来多练习。”

　　说完又去打王者了。

　　宋亚轩得到了表扬，心里一阵畅快。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前辈是认可他的。

　　“佳希……我想……想请你吃饭。”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亚轩想再来一点点幸运。他磕磕巴巴的，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了新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