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契约书」Page Fou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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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雅传输过来的数据对当前他们所面对的对手进行了较为详尽的分析。
除去暂时无法判定的内容，基本的战斗数据都在其中。
怪物在进行远距离攻击时除了喷射黏液外，主要利用气流进行攻击。
“如果那些黏液是由它的个体所产生，一旦用尽就不能再进行同样的攻击，也许这就是它不怎么进行黏液攻击的原因。”安德鲁说。
“气流攻击是什么？”无法确切明白这一命名，冬青问道。
“就像这样。”贝儿悄悄推开一条门缝，随手抓着货架上的什么东西向怪物抛去。
那是一只烧水壶，没能击中怪物，但是落在地面上的巨大声响吸引到怪物的注意力。足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红色独眼锁定了他们所躲避的方向，但这一次没有液体再喷射而来。怪物的身体忽然张开，像一只巨大的吸尘器张开大嘴，周围的一切都随着它吸气的动作向他飞去。
“如果它没看到人，就会用这招。”贝儿说。
被黏液所包裹的身体宛如一只充满气体的热气球，气球被戳破的一瞬间，喷涌而出的气体将整栋大楼的门窗都震碎。
“它的弱点就在中心。”
“如果可以射中……”
“做不到的。”
冬青不能理解，“做不到？只需要一把枪……”
贝儿神秘一笑，“你要试试吗？”
冬青的确想试试，但安德鲁拒绝了他，“超过一定距离时，你将无法控制我的形态。该判定距离为三米，即使是子弹，超过这个距离后会消失。数据分析，黄点距离怪物的外围最薄厚度为五米。”
冬青探头看了一眼还在锲而不舍的进攻的怪物，那东西似乎是认定这边存在威胁。它并未靠近，是因为从那个位置完全可以攻击到这里。
“进入它的体内，这样就可以了吧。”
大胆的发言，贝儿忍不住惊叫：“你疯了，那家伙完全是腐蚀性黏液构成的，从里到外。这不可能。你会像掉入硫酸的随便什么东西一样，瞬间消失。”
“趁它吸入空气的时候。”冬青打定主意，安德鲁在他的意识下变为一把重型手枪。对着已经彻底失去功能的大门射击，这种感觉非常陌生。他只在图像中见过枪，第一次摸到真的。后坐力让他几乎跌倒。
枪击的声音再度引起怪物的高度警觉，它故技重施，周围的一切都随着空气的被吸入同时被带走，砖石碎片和树木碎屑卷成混乱的洪流。
冬青向大楼的内部跑去。
“喂！等等我！”贝儿紧跟着追上去，“你要做什么？”
“到上面。”
“电梯不能用。”
“走楼梯。”
紧急逃生梯的方向也不远，正巧在电梯的附近还看到了大楼为方便逃生所悬挂的内部构造图。
贝儿跟随着冬青，她不知道这个新人到底要做什么，上一秒还大言不惭地说着要进入怪物的体内，现在跑路的速度却比谁都快。
“在目标的体内充满气体时，它的体内也是最安全的。”琪雅的声音出现，“目标每次进行气流攻击时，在吸气与吐气之间有一秒的蓄力停顿。如果要采用新人的建议，就要在这一秒内完成瞄准射击。”
“我不擅长什么枪法之类的。”贝儿与琪雅进行着思维交流。
“请问您打算怎么做？”
“我的方法无效，否则不会要求安德鲁过来。这种事没有两个人搭档的，只不过安德鲁和他的新人碰巧有空闲，对吧。”
“系统可能将您本次的战斗判定为无作为，您在这场战斗中消耗的能量将无法获得补偿。”
“一个人得到的是补偿，两个人得到的是竞争。”贝儿掏出一块泡泡糖，拆开塞进嘴里。他们才抵达第七层，这栋楼有二十一层。
“我想安德鲁不这样认为。”
“你也不。因为你还可以寻找下一个契约者，安德鲁也可以。契约者选择合作还是单打独斗是契约者的选择，与你们向来无关。但没人选择合作，因为结果显而易见。”
“有的时候，一加一并不等于二。”
“还可能等于零。”
“您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有一个问题我没有问过，我是你的第几个契约者？”
“您是第一位。”
“我真幸运。安德鲁和那个新人呢？”
“数据库记录显示是第八位。”
“我早有耳闻。他的契约者更换速度是最快的。我很好奇这是不是因为安德鲁的契约者都太过无知。”
贝儿瞥向楼道的墙壁，十四层。在她前面的新人似乎有些体力不济，一口气跑十四层楼，又不是逃命，实在很难。
琪雅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她的系统有时候死板而愚蠢，但这也许不是坏事，琪雅不会回避她的问题。遇到不被允许回答的问题就会搬出第N条条款。
“我不太明白您想表达什么。”琪雅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个新人，他以为自己面对的是怪物和战斗，但他真正要面对的根本不是那样的东西。很有行动力，但死得快。”
“您要面对的的确是怪物。”
“琪雅，你告诉我你搭载的是人类意识，但你给我的感觉更像人工智障。”
“那只是为了方便您的理解而采取的一种解释方法。”
贝儿叹了口气，顺便把泡泡糖吐到一边。她感觉有些气喘，再继续吃下去容易噎到。
“安德鲁的第一位契约者是什么样的？”
“那个时候还没有我，数据库中有这位契约者的资料，您想要取调吗？”
“笨蛋。”
贝儿不再理会琪雅。
冬青跑到最顶层，再向上就是天台。通往天台的门是锁住的。冬青打破门锁，推开大门。强烈的风扑面袭来，从这个位置就能看到那东西，它身上的黏液向下流淌着，却怎样也不会滴落。
怪物暂时停止了攻击，红色的独眼又开始在大概是“头部”的位置做圆周运动。
冬青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安全，那只独眼转动到这个方向时也许就会发现他。红色的光芒向另外的方向转动着，他们正处于怪物视线的死角。
冬青趁机跑到距离怪物最近的一侧，利用天台的护栏作为掩体。独眼的红光很快转到这个方向。
贝儿的反应速度很快，尽管两人当下已无交流，但并未因此而出现什么事故。
“怎样做？”贝儿问道，她很好奇冬青的想法。
“让它进行攻击，然后从这里跳下去，气流会把我们带过去。”冬青说，“也许会因为体重掉下去，需要一个类似降落伞的东西。”
“它对声音的敏感度比较低，要看到有东西在动才会攻击。”贝儿说，“你有什么主意？”
天台上并无可利用物，冬青看了看彼此，贝儿穿着很轻便，一副我就是为了打架才来的样子，“用我的外套吧。”
冬青脱下外衣，交给贝儿，“我用枪声吸引它注意，它看过来的时候你把外套丢出去。”
贝儿迟疑地接过团成一团的衣服，“你自己做不到吗？”
“如果时机不好，怪物会喷射黏液。我没把握。”
“好吧。那等下进入怪物体内，是你自己，还是需要我？”
“我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许只有空气，也许是空气和黏液混合在一起。”冬青举起手枪，试着瞄准前方，“你自己决定吧。”
贝儿笑了笑，没有给出去或不去的答案，“新人最好用双手，你是右撇子？右手前推，左手这样弯曲向后拉。”
冬青有些不得要领，“我看到的都是单手。”
“那样的确很帅。”贝儿帮忙摆正冬青的手臂，“要握紧。扣扳机要轻。食指动的时候，其他的地方不要动。你的任何细微动作都会导致打偏。时间只有一秒，安德鲁没告诉你吗？”
“……他说一秒能打三次。”
原话是“像你这样的新手能在一秒内打出三发子弹就十分值得赞赏了，至于命中率，我对此完全不抱期待。”
满满的全是嘲讽。
“好了，感受一下这个动作。然后开始你的战斗吧。”
贝儿在脚下找到几颗碎石子，顺手塞进冬青的外套里，增加些重量也更好抛。
冬青瞄准地面，射出一枪。枪声吸引到怪物的注意力，红色的眼球开始向这个方向转动来。
贝儿将打成结的衣服抛向空中。怪物很快锁定目标，在发现那不是生命物体后，选择了保守的攻击方式。它的黏液显然有限。
天台上的风向陡然改变，转向怪物的方向。冬青跨过天台的护栏，吸力大到他几乎无法站稳，要紧紧抓住护栏才能稳住身体。
“目标会花费大约三秒钟的时间吸入空气。”安德鲁冷淡的做出说明，“进入体内后你有约一秒钟的时间攻击。假如失败，你就会像那些残渣碎屑一样成为黏在这栋大楼墙壁上的一张人形肉饼——说不定连人形都无法保持。”
“……我知道。”
冬青回头看了一眼贝儿，少女耸耸肩，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他松开手，“安德鲁，滑翔翼。”
最初降落伞在考虑之中，但被安德鲁否决。降落伞虽然也会受风向影响，却可能会导致他无法进入怪物的体内。
在作战上，安德鲁似乎颇有经验，也不会随便他做出什么决定。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冬青无法判断。他看着眼前那个张开的漆黑巨口，唯一清楚的事情是自己即将进入其中。
腕部的手环展开扫描模块，开始定位“黄点”。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契约书」Page 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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