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庚契约》misono初

34、「契约书」Page 34

　　取出的晶石被丢给冬青，医生的烦躁尽显脸上，“所以说叫我来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正好这有人需要一颗纯净晶体，正好这有一个倒霉蛋要变态。这个数据也很一般，平均值。我的工作结束了，拜拜。”
　　医生沿着原路返回。砂对这个难民营一样的地方也殊无好感。唯独冬青似乎还有什么事情。砂于是没有立刻离开，她一眼看穿冬青的心思，“你在找谁？”
　　“……”冬青不想把那件事说出来。那是个妄想。因为没有亲眼看到，就试图找寻一切的线索借以支撑。
　　砂抱起手臂，带着厌恶的俯视着麻木不仁的人群，“你知道，首领内心希望你加入啼。如果有可利用的什么，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首领不会让那样的机会从手中错过。但是，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捏造一个。”
　　见冬青对自己说的话无动于衷，砂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对□□：“你跟着他，我先回去了。”
　　黑点点头。
　　砂离开后，冬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周围只是遭受破坏后又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里面没有与他有关的任何存在。砂说的没有错。他却感到愤怒。内心被什么催促着迫切的想要对抗。冷蓝色的枪支再次出现，他朝着脚下开枪，废墟中激起尘土。然而很快，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第二天冬青、黑和砂来到仓庚控制「作品」的地方。啼之前的破坏没能触碰到核心。仓庚的背后是当初联合设计出深海的那些国家，而如今，他们也只不过是在啼的逼迫下揭开了面纱。
　　仓庚这次没有筑垒高墙，而是利用一种人类肉眼难以察觉的「网」将怪物囚禁其中。这道网在契约者眼中倒是和壁垒一样，外表看上去没有可以突破的点。
　　三人藏身在附近的一栋废弃建筑中，如今这样的建筑随处都是。砂在重述她的计划。冬青和黑都没有说话。那是砂亲自设计的作品，在设计最初就考虑到之后回收的问题，因而是存在隐蔽的后门的。但在接触那个后门之前，也要先通过机制。砂所规划的正是针对机制的策略。
　　砂布置完她的计划，透过半塌的窗口看向那张「网」，“最麻烦的还是这个。”
　　回收时间会特意选在今天并非没有理由。啼通过一些手段获知，今天仓庚会派人前来“解决问题”，这些人可以进入。他们要先从这些人身上获知进入的方法，然后进行回收。
　　“不管是打晕了还是尾随都可以，我们的目标是进入里面。”砂说，“没什么其他的了，行动开始。”
　　冬青找到可以埋伏的地点，手握枪支等待着那个会经过此地的契约者。
　　“你要选择帮助『啼』吗？”
　　在无人的地方，安德鲁的声音颇有些寂寞的响起。
　　冬青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你们谁说的话更可信，但是我现在只是在准备去杀死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你的说辞说明你对我心存怀疑。”安德鲁说，“我不认为我对你有过欺骗。”
　　“……隐瞒呢？”
　　一阵安静。
　　从不远处传来低低的交谈声。仓庚派遣的契约者共三人，正站在那张网外。其中一个人拿出一个类似钥匙的东西按向前方。
　　冬青从藏身的地方跳出去，准备偷袭，这时安德鲁说：“你想要知道什么？”
　　冬青动作一顿，三人中有人察觉到他的出现，一条柔韧的长鞭迅速劈向冬青的所在。
　　冬青躲开，另外两人也注意到这边。冬青站在原地没有动，三人正考虑要作何处理。他们的身后，黑悄无声息地靠近，用刀背敲晕三个人。
　　钥匙掉到地上，黑捡起来按进墙壁。
　　挡在面前的“网”开始融化，被囚禁在里面的东西渐渐显露人前。
　　不停向外喷射毒雾的孔洞，需要在短时间内全部堵塞。毒雾会因无法喷出而撑爆它的躯壳，只有躯壳。里面是另外的东西。
　　冬青摸到口袋里的微型炸弹，像这样可以同步精密运作的高爆物并不是什么高等技术的产物，和黑手中的刀一样，是曾经有什么物种存活过的证据。
　　“啼的首领告诉我，你们这种生命需要依靠M物质所提供的能量生存。”
　　和黑从左右两个方向同步，尽量缩短“装填”的时间。一旦怪物反应过来，就会选择消化吸收那些用以堵塞的能量体。这样非但无法成功，还会导致怪物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外层的躯壳在面前爆开，大量的雾气几乎填满了整片区域。能见度也因此急遽缩小。冬青向后退去。边退边照某几个特殊的角度发射子弹。
　　“为了拥有足够多的能量，你们故意接触人类，散播M物质，将人类视作家畜，仓庚则作为控制家畜的手段。”
　　烟雾散去，地面上铺着湖泊大小的一滩紫色的软体。软体翻卷着蠕动，现在这个样子的它已经失去了威胁性。黑从上方跳下来，刀身没入软体中，触碰到内在晶石，软体在一翻挣扎后彻底消失。
　　一切顺利。
　　如果没有突然出现的契约者的话。被黑击倒的三人之一不知何时醒过来，趁黑拾捡晶石的时候对准他的后颈用力敲下。冬青本想提醒，还没张口就感觉眼前一黑。
　　睁开眼睛时被禁锢在一张椅子上，前面的人板着一张脸，用审问的语气，“名字？”
　　冬青愣了一会儿，那个人又不耐烦的重复了一次，冬青才回答，“冬青。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为什么出现在I级禁区？”
　　“I级禁区？”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想起在出现这个地方之前所做的事情，冬青猜测囚禁那个东西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人口中所说的禁区，想了想，道，“……我是契约者。”
　　那个人皱起眉，“我知道你是契约者。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并且伙同另外一人打晕三名前去执行任务的契约者。”
　　冬青环顾四周，“……这里是仓庚？”
　　那个人显出不耐烦来，“我在问你问题。”
　　“那是……”冬青支吾着，他不能说自己之前在啼待过，依照双方的对立程度，可能会被当做是啼的成员，“我本来是J市人，几个月前成为契约者……但是之前的事故让我和仓庚失去了联系。会到那里只是正好路过……”
　　那个人审视着冬青，“为什么要打晕那三个人？”
　　“是他们中的一个先攻击我的。”冬青说，“而且我也没有打晕他们。”
　　打晕他们的明明是黑，不要让他背这种黑锅啊。
　　身后传来敲门声，有人扭开门锁进来，听起来似乎是审问黑的人。
　　“那个少年似乎存在脑部受损的状况，说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跟着这个人。”
　　冬青望天花板。“那个少年”如果是黑，“这个人”，大概就是自己吧。没想到真的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了。
　　“他承认是他打晕了那三名契约者，理由是他们想要攻击这个人。”
　　黑看起来有些呆，说起这种话来竟然这么擅长吗。冬青默默想着。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那个审问冬青的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根据三名契约者的证词，是你伙同你的同伴，击杀了禁区对象。”
　　冬青：“……”
　　“你的同伴似乎不是契约者。”那个人说。
　　“……他的身手很好。”冬青说。都被看到了，他也没法说是他独自完成整件事的，“一路上，他帮了我不少。”
　　这时又有人进来，“报告，有关这两人的资料……其中一人名叫冬青，大约在两个月前成为契约者，最后一次评定……”
　　他的话被打断，“我知道了。另外一个呢？”
　　“在仓庚的记录中没有查询到。”
　　那个人转身俯视着冬青，“我姑且认为你是仓庚的契约者，至于你的同伴，我们会对他的身体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后再做决定。
　　——带他出去。”
　　后面这话是对另外一人说的。
　　椅子上的禁锢被打开。冬青松了口气，看起来之后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于黑，他只能说对不起，自求多福吧。
　　冬青被安置在一个单人房间里。周围都是类似的房间，是给契约者提供的类似员工宿舍那种地方。
　　冬青问了领路的人几句，对方对他倒是没有抱持太大的戒心，也或者是他的问题不值得戒备。
　　现在的形势致使很多的契约者失去了原本的城市，啼蛰伏了很久，初战就是一次全面的打击，受波及的城市无法幸免于难。双方的拉锯，深受磨难的却是一个个无力对抗的普通人。
　　深海也恢复了。但是看起来，这里不再像以前那样过度依赖一个AI的存在。
　　冬青倒在床上，拉过带着一丝消毒水味道的被子遮住脸。隔着厚重的棉花，安德鲁的声音像是被闷在罐子里一样从外界传来。
　　“要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