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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6 ...

  •   这一场病装了整整七天,江宿雨几次都险些败露,幸好都是有惊无险。

      凌珑回来的那天晚上脸色不太好,一脚踢开了门,没想到却惊醒了睡梦中的江宿雨。

      “你干什么?”江宿雨撩起帐子,眼下一片乌青,明显精神不济,大晚上的这是要把所有人都吵起来吗?

      凌珑见着他不禁一愣:“你这几天都睡我床上?”

      “嗯。”江宿雨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挪下床来拿衣裳,“你回来了,那我回去睡了。”

      “别回了,天都快亮了,就在这儿睡。”凌珑抬手又将他推回了床上。其实他溜出京都这事就算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事,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也没那么难,把江宿雨留下纯粹是因为他身子太弱,不想他拖后腿,没曾想他还真给瞒住了。

      江宿雨瞬间跌回了柔软的枕衾间,双眼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他哑着嗓子问道:“赤风萝拿到了?”

      “算是吧,明天就能到我手上。”凌珑解下外衫扔在一旁的木架上,掀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那就好。”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唯一高兴的事儿了,赤风萝到手,替凌珑治好病,很快他就自由了。

      “这几天外边还指不定怎么传我呢,行事荒唐,养病期间还沉迷美色,夜夜笙歌?”凌珑在他身边躺下,眼神却慢慢地变了,最好的报仇莫过于要了宿雨,气死陆沂,这才不枉他这几日吃的暗亏。

      “睡吧。”江宿雨对他这番调戏只当作没听到,这几日每天夜里他都不得安睡,实在是没精神同他玩笑。

      “不!”凌珑翻身压住了他,两人凑得极近,“我想弄假成真,也不枉白担了这好色的名头!”

      江宿雨偏头躲过那温热的呼吸,声音平淡:“千秋节在即,璟王殿下最迟不过这几日也该到京了。”

      凌珑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翻身坐起,眸色冰冷:“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江宿雨清醒了许多,早在他看到凌珑那支与陆沂一套的笔时,他就猜到了,凌珑最依恋的那个人就是当今圣上亲弟弟,众皇子中排行第三的璟王殿下。

      “我果然是太宠你了,居然敢这么放肆!”凌珑伸手捏住他的下颌,指尖用了十分的力气,全然不顾他痛苦的神色,面色越发森然,“就该让你长点记性,不该说的别说。”

      “疼……”江宿雨抓住他的手,拼命挣扎,只觉得两边的骨头快要给他捏碎了,牙齿挤压着口中的软肉,好疼啊!就在他以为凌珑是要卸了他的下巴的时候,那只如同恶鬼索命的手却一把甩开了他。

      “咳咳……咳……”江宿雨止不住地咳嗽,两腮已经痛到麻木,好久都没缓过来,他茫然地望着床帐顶,又一次触了凌珑的逆鳞,这一次,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凌珑在他耳边轻嘲一声道:“我原本还有些舍不得,你倒是识趣。”

      一个手刀下去,江宿雨还来不及问明白,就已经倒在了床褥间,人事不醒。

      六月暑热,蝉鸣不绝,一片榆树荫倾泻在窗前,几点斑驳的光影透过叶间的缝隙落在那窗前小憩的人身上,一身墨蓝织纹的锦缎,浅缀流光。

      清晖悄无声息地靠近,望着那张俊朗非凡的脸,莫名地有些心颤,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这人一向不喜欢他近身。

      “你找我有事?”

      稍显冷淡的声音响起,倒把清晖吓了一跳,他瞬间回神,愣愣地看着他道:“有客至,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原来你没睡着啊!”

      “有客,谁?”陆沂坐起身,顺手端了茶盏喝了一口茶。

      清晖颇为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知道,只听说他姓江,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陆沂手一顿,将茶盏往桌上一扔,心里五味杂陈,他真的来了,拼命躲着自己,却肯为了凌珑来见他,到底怎么想的?

      陆沂起身出门:“知道了,你回去吧,以后不可私自进惠风苑,当心被人打出去。”

      “哦,知道了。”清晖略显失望,跟在他后头,默默带上门,悄悄回了自己的住处。

      前厅,姜辰暗中搓了许久的手指,心中忐忑不已,不知自己今日还有没有命回去,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偏生要弄成一桩惨案,小殿下这气死人的本事是越发精进了。

      “是你。”陆沂见着那所谓的客,原来是姓姜,而非姓江。

      “见过陆侯爷。”姜辰拱手见礼,继续道,“侯爷要的人已经送来了,还请侯爷赐下赤风萝。”

      陆沂眉头微皱:“他在哪儿?”

      姜辰硬着头皮朝外喊了一声:“抬进来。”

      一顶四人小轿缓缓出现在门口,颤巍巍地停在了院中。陆沂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拔腿冲上前去扯开轿帘,一声裂帛响,帘子断成了两截,露出里头他日思夜想的江宿雨,昏迷不醒的江宿雨,锦绣华服外还罩了一件红纱的江宿雨,这是被强行当成礼物送出的江宿雨!

      “你们怎么敢这么对他!”陆沂目色森然,眼底发红,恨不得撕了这群人,他们怎么敢这样羞辱他的宿雨。

      姜辰硬撑道:“当初侯爷亲口说拿江宿雨来换赤风萝,如今江宿雨已经送来了,还请侯爷赐赤风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告诉这个人,江公子是触了小殿下的逆鳞才有此一罚。

      陆沂轰然扫出一掌,姜辰一口血线喷出,半跪在地,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骨头都要断了。

      “既如此,你也这般送回去好了。”陆沂俯身将江宿雨抱出,他就不该跟凌珑那个王八蛋谈条件,早些把人抢过来,断不会让他受此大辱,他又做错了。

      “请侯爷……赐赤风萝……”姜辰咬牙坚持着不肯倒下去,一定要带回赤风萝,小殿下的病撑不了多久了。

      陆沂冷冷吩咐:“扔出去。”

      陆侯府是有大夫随时候命的,不消片刻,便被叫到了陆沂的屋子,侯爷的床上就躺着那位侯府上上下下都听说过了无数次的江公子。

      范大夫细细把了一回脉,沉吟道:“公子身体虚了些,须得好生养着才是,我写个食疗的方子,先命人准备着。”

      “怎么还不醒?”陆沂心弦紧绷,他近几次见到宿雨,每回都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看得他心底发颤,他的宿雨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身体不弱。

      范大夫道:“侯爷无需担心,公子稍后便会醒过来。”

      “那就开方吧,先去准备着。”

      另一边,姜辰带着一身伤回到了国宾馆,凌珑都有些不忍心看他那惨状:“他竟下这么狠的手!”

      “未带回赤风萝,请殿下责罚。”姜辰自行请罪。

      “本来也没打算你能带回来,去治伤吧。”凌珑挥手让人带他下去,赤风萝,急什么,迟早会回来的。

      定武侯府,大夫的一声稍后便醒,让陆沂在房中守了整整两个时辰。

      日落时分,淡金色的余晖洒在窗棂,铺下一片斑驳的窗影,溶溶碎碎,落一地金屑,恰是一天中最温暖安然的时刻,床上那瘦弱男子终于极轻微地皱了皱眉,悄然睁开了眼。

      江宿雨头沉得厉害,昏昏沉沉,眼中一片茫然。他抬手揉了揉脑袋,他只记得昨天被小殿下劈晕了,后颈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今天早上又被慕良强灌了一碗迷药,此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受?”陆沂神色一紧,立刻上前询问,“哪里难受,头晕?”

      江宿雨眸光一颤,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陆沂摸了摸他的脸,柔声细语地哄:“乖,哪里难受,告诉我。”

      他听到他说话了,这个是真的。

      “怎么是你,小殿下呢?”江宿雨偏头躲开他的手,声音嘶哑,喉咙干渴。

      陆沂眸色暗了一下,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吹凉了才用白瓷勺小心喂给他,道:“先喝点儿水,喝完了我再告诉你。”

      江宿雨皱了皱眉,挣扎着起来,将那碗白水一饮而尽,润湿了干渴的喉咙。

      “不急,小心呛着。”陆沂眼底一片温柔,指腹轻轻抹去他唇角的水迹。

      江宿雨却闪躲得很快,他的脸与那只无比熟悉的手一触即离,很暖,但他不能跟陆沂靠那么近!

      陆沂却没有生气,反倒低笑了一声,他的宿雨终于回来了,闹个脾气又有什么打紧,凑过去道:“躺一天了,先吃饭好不好?”

      “你走开!”江宿雨往后缩了一下,明显抗拒他。

      “别怕,”陆沂抱紧了他,轻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咱们回家了,你不要怕啊,。”

      “小殿下呢?”江宿雨身体僵硬,他怎么会在陆沂这儿,凌珑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陆沂察觉到了他的不适,轻叹一声,终究还是舍不得勉强,缓缓松开了他,坐直了身子:“我手上有他要的一样东西。”

      这句话很隐晦,可他听懂了,江宿雨如遭雷击,顿时红了眼眶,涌动着无法言喻的痛楚,心似火烹,字字句句都煎熬到难以启齿:“你们拿我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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