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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   这怕是他说过最认真也是最动情的话了。江宿雨怔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浅浅一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反驳。

      “宿雨,你再这样笑,就是明目张胆地勾我了。”陆沂半真半假地调笑。

      江宿雨眉峰一挑:“你可以出去,眼不见为净!”亏他刚刚还很感动,白感动了!

      “这是我的屋子。”陆沂十分善良地提醒。

      “那又如何?”江宿雨难得的霸道,“莫非我要,你还能不给?”

      “给给给,都是你的。”陆沂顿时乐了,恨不得他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江宿雨懒得与他争辩,反正已经道歉了,用不着再低三下四。起身出了房门,四处走走,消食。

      一晃半月而过,已到了五月初。天气渐热,陆沂在院子里种了一大丛芭蕉,阔叶凝碧,清爽怡人,又搬了个摇椅在芭蕉叶下放着。

      江宿雨眼眸弯起,清润有光,他昨天晚上被缠着说了一堆话,其中就提到了他在家的小院里种了一丛芭蕉,春风着绿,夏可乘凉,秋夜听雨,冬日积雪,四时皆宜。不想今日,陆沂给他种了一丛。

      “多谢,有心了!”江宿雨从善如流地躺在了椅子上,前后摇动,还挺惬意。

      “我做的这么好,有没有奖励?”陆沂笑了一声,也不等他回答,直接道,“从前阿覃说过的酥山与藕粥你什么时候也做一个给我?”

      “阿覃会,你要吃让他给你做。”江宿雨懒懒地眯着眼睛,不想动,都是第一年去书院时阿覃无意之中说出口的一句话,这几日竟莫名其妙地被他想起来,都缠着好几回了。

      陆沂十分遗憾道:“阿覃说就你做的味道上佳。”

      江宿雨抬眼笑道:“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外头茶楼随处可见,你又不爱吃甜,执着什么?”

      陆沂十分诚实道:“好奇,阿覃说的那么好,我还没尝过。”

      江宿雨突然坐起身问道:“那袋糖吃完了?”

      “这……”陆沂含糊其辞,“那个……天气热,化了……”

      江宿雨了然:“噢,那是扔了。”

      “都化了……黏糊糊的……”陆沂真不爱吃甜,那袋糖,他也就零零散散吃了四五颗,也就最上面那颗是苦的,别的都是一颗比一颗甜。

      江宿雨冷笑一声:“就别想我再给你做别的!”

      陆沂瞪大眼睛,仿佛不敢肯定:“不是,什么意思,那是你做的?”

      江宿雨淡淡道:“不是。”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也不早说!”陆沂一阵懊恼,里面糖早化了,他就随手给了路边的孩童,只留了个荷包,奈何悔之晚矣,“宿雨,我错了。”

      “说了不是。”江宿雨重新躺回了摇椅上,闭上眼睛假寐。

      陆沂满怀歉意道:“往后你给我的东西我一定好好收着。”

      江宿雨却凉凉道:“我为何要给你东西?”

      陆沂尽心尽力地解释:“别的我可都留着了,荷包还在,还有那手串,我可是随身带着!”

      “什么手串?”江宿雨皱眉,他怎么不记得有给过这个东西?

      陆沂从怀里摸出一串枣红色的菩提子,道:“怎么你倒忘了,去年初春给的。”

      江宿雨看着他手中光泽温润的菩提子,好吧,他的错,这个东西原本是路上看诊得来的,当时被陆沂缠得烦了,就随手给他的,实在算不上什么心意。

      江宿雨不动声色地拿回来,手腕一转收了起来,好声好气道:“拿这个换,晚上给你藕粥。”

      “那不行,”陆沂抓着他的手要拿回来,“你统共也没给我两样东西,照这样换,我也太亏了。”

      江宿雨拗不过,还是让他抢了回去,想着这手串陆沂已经收了一年多了,也误会了那么久,带着些歉意道:“这手串不值几个钱,也不是特地给你准备的,你还给我,换过一个给你。”

      “不给,我不介意。”陆沂重新收好,不是也当它是了!

      江宿雨笑了一下,便也随着他了,懒懒地躺在摇椅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神色安宁。心里却犹自愤愤,他给的糖,居然扔了,再想要,可没那么容易了!

      陆沂轻轻摇动椅子,哄他午睡,低头吻上他的眉心,眼底映出他沉静安然的面容,便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柔和的笑意,他的宿雨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怎么看都不够!突然,陆沂面色一变,冷冷望向门外,却在触及到一双冷峻阴厉的鹰目时,气势瞬间就弱了三分,随即一败涂地,被压得死死的。

      陆沂立刻起身迎上去,安分行礼:“叔父。”

      定武侯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收了那逼人的气势,才缓缓道:“倒是比先前要长进了些。”

      陆沂顿觉浑身一松,笑道:“那是在回来的路上恰好碰上个高手,险些丢了性命,这才警惕了,不然哪知道您一声不吭就过来了。”

      定武侯冷哼一声,讽刺道:“这天下从来不缺高手,区区一个沙盗,丢了性命也只怪你学艺不精。”

      陆沂一听心里就不舒服了,立刻就顶了回去:“您就专程过来骂我的啊,那还真是劳烦您走这一趟,多不好意思。”

      “廖青说你带了个同窗回家,连口茶还没来得及喝又背着人走了,我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你连家都不敢回。”定武侯冷眼瞧着躺在摇椅上的年轻男子,嘴边挂了一丝讥诮,“这就是你那个同窗,倒是生了一副好模样。”

      陆沂立刻挡在他身前,寸步不让:“叔父,他一切都很好,我只要他。”

      “只要?”定武侯重复了一句,目光复杂,“你凭什么敢说出这两个字?”

      “叔父比我明白。”陆沂紧紧盯着他唯一的亲人,“我愿倾尽所有,护他此生安宁无忧,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对第二个人动心了。”

      定武侯沉默片刻,才凉凉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不插手。”

      “多谢叔父。”陆沂心怀感激,深深一礼,他就知道,叔父肯定不会拦他,他不知叔父心中的那位姑娘是谁,却知晓他叔父爱而不得了一辈子,却从未想过要放下。

      “这是你自己选的,往后是苦是甜,都得受着。”定武侯一手扶他起来,还是给了个棒头,“不过,这世上道貌岸然的人多了去,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里头藏着的是人是鬼,你别傻乎乎的,给人利用了。”

      陆沂长叹一声道:“叔父多虑了,人家家大业大,最看不上的就是我重这世子的身份,家有严规,不与权贵深交,那天差点连我都不要了。”莫说利用了,怕是唯恐避之不及。

      定武侯皱眉道:“这是哪家的孩子?”

      陆沂道:“瑜州江家的独子,江宿雨,他的父亲是十五年前的江院使,家世清白。”

      “那倒也不奇怪。”定武侯了然,当年江晞元执意辞去院使一职,大概也是厌倦了这京都的明枪暗箭。蓦然又记起往事来,他是记得江晞元的,当年替宛宁治病的大夫。

      陆沂点了点头,突然就笑了,忍不住道:“叔父,他特别好,我再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人了,能把他带回来,我特别开心。”

      定武侯目光柔和了两分,却继续泼冷水:“他好不好,我管不着,这是你喜欢的,既然你认准了他,那就挑个日子把人给带回家去给我见见,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不知礼数!”

      “好,过几天就带回去。”陆沂心里乐开了花,又摸了摸鼻子,有些忐忑,“不过,叔父你可不要把人给我吓跑了,追不回来我可没地儿说理去!”

      定武侯冷哼一声:“说了不插手便是不插手,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这京都也不是什么安稳地界,什么事都是你自己扛。”

      “我知道了,多谢叔父提醒。”陆沂笑容渐淡,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他自己扛?

      定武侯又道:“担心我,倒不如担心去瑜州怎么过那关,拐了人家独子,陷在这是非地,还想人家给你什么好脸色!”

      “知道了,叔父慢走,过两天我就回去!”陆沂恭谨把人送到大门,目送定武侯上马绝尘而去,才慢慢走回他的院落,一手搭上摇椅,轻轻摇动。是非地又如何,谁还不是是非里滚过来的?独子又如何,他不也是陆家的独子么?公平得很!

      “你在想什么呢?”江宿雨被晃了两下就醒了,抬眸就见他若有所思,都想的出神了。

      “你醒了!”陆沂回神,眸光清亮,绽开满眼笑意,“方才我叔父来过了,他很满意你!”

      “什么!”江宿雨从摇椅上弹起,如遭雷劈,“他……他看到我了?”

      陆沂当即大笑道:“别激动,他就站在门边远远瞧了一眼,夸你长得好。”

      “这都什么事儿啊!”江宿雨扶额,越想越心烦,有些丧气道,“算了,都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迟了。”

      “宿雨,别乱想!”陆沂扣住他的双肩,暖声道,“别怕,我俩的事已经说了,他很满意你。”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江宿雨冷静下来,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不可能满意我,就算你说清楚了,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不反对。”

      陆沂望着他认真道:“他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

      “没有。”江宿雨摇头,轻声叹息,“但还是不希望他过于厌恶我。”男子相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多见就是了。旁人看法如何,江宿雨全不在意,可定武侯……私心里却还是希望能得他两分另眼相待,只是目前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他躲在此处,反倒让长辈找上门来,怎么看都是他先失礼于人。

      “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陆沂好笑道,“我所言句句属实,叔父夸你长得好,还让我带你回去见一面,你那么好,他怎会厌你?”

      “怎么,你们家还都只喜欢好看的啊?”江宿雨故意逗他一下,他也懒得再费神,满不满意都是这样,长得再好他也是个男子,别的不奢求,不反对便已知足,当然反对也没用,他只看陆沂。

      陆沂凑近小声道:“纠正一下,我不喜欢什么好看的,我只喜欢江宿雨。”

      江宿雨将身子往后移了移,耳根微红,不自然道:“青天白日,靠这么近做什么!”

      陆沂趁机谈条件:“给我藕粥,我就起来。”

      江宿雨眯着眼睛道:“你威胁我?”

      “没有,我闹着玩的。”陆沂立刻坐好,威胁一直是宿雨的痛处,他不会去碰的,哪怕他本意不是那个意思,也绝不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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