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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   陆沂回到客栈,却没见着江宿雨的人影,连带着阿覃也不见了。料想是出门了,就坐在房中等,眼睁睁地看着过了午时,让店小二送了饭菜上来,吃完了也没见回。午后易困,又躺下睡了个午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之间听见有人开门,半掀了眼皮,只听见有人温声低语:“不用起,再歇一会。”

      江宿雨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奈何今日已过了时辰,干脆不睡了,只坐在椅子上打个盹儿。

      陆沂醒神也清醒了,悄悄走到他后面把人抱起,放回床上去。

      “不是叫你别起嘛。”江宿雨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

      “乖,躺好。”陆沂顺手替他搭了一角的被子。

      “你这样会让我变懒的,路都不让走了。”江宿雨声音很懒,也许是困,还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明明阿覃都只会叫他回床上睡的,当然阿覃也抱不起他就是了。

      “那还要再懒一点才行,最好懒到除了我谁也不要你。”陆沂也在他身边躺下,翻个身埋首在他颈窝里,轻轻蹭了一下。

      江宿雨懒洋洋道:“想得美,我怎么可能会没人要!”

      “那你行行好,除了我谁也别要。”陆沂声音极轻,像一根羽毛拂过心尖儿。

      两人靠得极近,他每说一句话,双唇就会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江宿雨颈侧的肌肤,若即若离,似痒非痒,惹得人又难受又舒服。

      “你是对脖子有什么执念吗?”江宿雨靠里侧了侧头,想躲开一点,这种痒太撩人了,难受,偏偏陆沂特别喜欢这个地方,每次都要折磨他好久。

      “嗯。”陆沂紧跟着移近了一点,双唇在那细白的肌肤上轻触浅啄,对他的闪躲无动于衷。

      江宿雨双手抓紧了他横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眼睫都在微微颤动,压着声音道:“你,能不能换个地方……痒。”

      “好。”陆沂哑然一笑,终于停下来对他的祸害,翻个身躺平,一手枕在脑后,“今天去哪里了,也不留个信给我。”

      江宿雨松开十指,感觉有些累,还有点委屈,这是唯一一件陆沂对他失信很多次的事,每次都说好,每回都不改!

      “去药铺了,”江宿雨闷声道,“我哪里知道你会这么早回来。”

      陆沂道:“我今天进了太守府,没见到人。”

      江宿雨丝毫不觉得奇怪:“我知道,郭家姑娘病了,自然不会见客。”

      “嗯?”陆沂目露疑惑,“你怎么会知道。”

      “刚好碰上太守府上的人来拿药,急得很。”江宿雨道,“这位郭姑娘的身体不太好,调养六七年了,估计是坏了底子。”

      陆沂眉头一皱,立刻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

      江宿雨理所当然道:“问人啊!”

      “问的谁?”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不至于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她身患疴疾吧!

      江宿雨道:“药铺掌柜,据说近几年这位郭姑娘的药就没断过。”

      陆沂追问:“药铺掌柜为何要告诉你?”

      江宿雨反问:“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陆沂板着脸道:“当然不能,这关乎人家姑娘的闺誉,岂能轻易对外人说?”

      江宿雨爽快道:“我问了,他就说了。”

      陆沂顿时坐起身来,刹那间脑海里闪过了数个念头,事出反常必有妖,直觉地认为这又是谁搞出来的诡计,专门挑了不谙世事的江宿雨下手……正待要问清楚些,却看到江宿雨眼里满是促狭的笑,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极其迅速的抓住了,如果真如他所猜测,那一切都合理了。

      他问:“那间药铺是你家的?”

      江宿雨点点头:“嗯,是啊!”

      陆沂暗暗松了口气,伸手捏住他的脸,向两边拉扯:“好啊,都学会骗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被人算计!”

      “疼,快放开,”江宿雨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想扯下来,奈何力气实在比不过,“我哪有骗你,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他一皱眉,陆沂就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只好继续问道:“哪个药铺是你家的?”

      “益安堂。”江宿雨揉揉脸,其实也没有很疼,他只是不喜欢被人抓着脸,都这么大个人了,多丢人啊。

      陆沂闻言瞪大眼睛,重复了一遍:“是那个益安堂,一共九家的那个?”

      “嗯。”江宿雨点点头,他分明一直都有问必答,哪里骗人了。

      陆沂顿时就愣了,他一直以为江家医馆只有两家,那药铺应该也没有多少,却不料,他手上还握着遍布靖朝九座大城的九家药铺,一个过于低调,一个过于高调,任谁也想不到这幕后的主人竟是同一个。

      “你这是什么表情?”江宿雨看着他一脸茫然呆愣,有这么吓人吗?

      “发愁呀!”陆沂一叹,换做了愁眉苦脸,“江家独子,身家这么丰厚,得给个什么样的聘礼才好?”

      江宿雨自动无视他最后一句话,稍微解释了两句:“益安堂是江家的产业,不是我的,归我堂叔管,他长年在外,才由我父亲暂管一段时日。”不过,他那堂叔基本没出现过,他也没见过。

      “还真怕我给不起聘礼啊!”陆沂笑了一声,歪倒在他身边,伸手从他衣襟里勾出一枚温润的竹节玉哨来,“我早给了,我爹娘留下来的,早就全部都给你了。”

      江宿雨微微瞪大双眼,望着陆沂手中牵连着两个人的玉哨,他以为这就是件普通的礼物,却没想到这是陆沂最珍惜的,自己那天还跟他怄了好久的气……

      见他久久不言,陆沂打趣道:“怎么,觉得寒碜了?”

      江宿雨一把扯回来,突然就把脸埋进他胸口,闷声道:“以后见着我爹了,他要是打我,你千万要挡在我前面,别真让他打到我了;他要是不准我吃饭,你就得偷偷给我送吃的;他要是罚我跪祠堂,你就得陪着我跪。我爹可疼我了,他要是看到你对我不好,肯定会更生气,把你赶出去,你就别想进我家门了。”

      陆沂越听越不对劲,前面说的都明白,就算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可后面怎么还扯上江家父亲了,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教自己如何拿下未来岳父啊!一时又高兴又感动,紧紧把人圈住:“放心,我不会被赶出来的。”

      江宿雨不吭声,陆沂又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先前那点困意早就没了,索性不睡了。

      晚上阿覃送饭过来,眼睁睁地看着陆沂给自家少爷夹了好多菜,嘴角抽了抽,这哪能吃得下,晚上公子饭量会比中午略少一些,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陆公子真不会照顾人!

      不过江宿雨还真多吃了一些,陆沂就带着他出去溜圈消食,绕了一大圈,夜色沉沉,江宿雨困得不行,回客栈后很快就睡了。

      陆沂守着他睡熟了,才悄无声息地出去,。

      杜渐微已经搬过来了,就住在他斜对门,听到声响便主动开了门,啧啧称奇道:“你对这位小江大夫还真是好,非得等他睡着了才出来。”

      陆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难道我出来看你么?”

      杜渐微被噎了一下,轻咳一声道:“那自然不是。”

      ……

      夜色掩映下,两道黑影悄然飘进太守府,融入树影墙根一片浓黑处,躲开巡夜的守卫,摸进了郭文敬的书房,正中挂着名家柳卞的溪山图,梨花木的摆架,拖着一块两尺高的雪石飞瀑,书案上一方玉色宝砚,成色极好的玉如意纸镇……

      陆沂称赞道:“布置的不错,奢华的不显眼。”

      杜渐微眼睛扫了一圈,撇嘴道:“算是寒酸了,怎么着也在这富贵城里待了十年,要是这点身家都没有,那才惹人怀疑。”

      陆沂道:“你要找什么,还不动手。”

      杜渐微闭了嘴,案上的文书看都不看一眼,专往花瓶,壁上暗阁,空心笔柱这些刁钻的地方找,甚至连那幅溪山图的卷轴都没放过,一番搜索下来,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陆沂却翻了翻书案上的文书,快速扫了一遍,又按顺序放回原处。

      “看出什么了?”杜渐微靠着柱子休息,也不指望他能看出什么来,这种能放在明面上的东西能有什么猫腻。

      “看出他是个好官。”陆沂淡定道,拿起两封信,信封已有些旧了,信上内容倒是简单,寥寥数语,言辞恳切,不过是多谢他照拂自家孤儿寡母,字迹尚显稚嫩,明显是出自一个孩子的手笔,末尾落款写着季恒。

      “啧,真是感人肺腑。”杜渐微冷笑了一声,“你信么?”

      陆沂道:“我信,这种事没必要做假。”即便是做戏,那郭文敬也得演下去,举手之劳,对那对母子却是大恩,还能赚个名声,自然不是假的。

      “哦?这么说来你已经认为他是个好官了?”杜渐微目色微凉,嘴角挂着一丝刺眼的嘲弄,亏他还以为这是个明白人,却也是个愚夫!

      “不是。”陆沂淡淡否认,“处理的太干净了,欲盖弥彰,名利场中,哪有什么一身清白,清理的太好,也是一种破绽。”

      杜渐微把那丝轻视收了回去,转身道:“走吧。”

      “以后别老拿别人当傻子看,你那双眼睛让人生嫌。”陆沂刺他一句,那眼神让他极不舒服,讨人嫌的很。

      “……嗯。”

      时辰尚早,两人又潜入郭文敬的卧房里溜了一圈,依然是奢华而不显眼的摆设,也依然是一无所获,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莫说跟金矿有关的,就是与地方豪族往来的书信物件也一概全无。

      绕了大半个太守府,却始终没看到郭文敬的影子,想来是在后院,此人早年丧妻,唯有一女,今日又恰好病了,守着也是人之常情。

      郭家姑娘的闺阁不难找,院子里有个小花园,正中摆着那盆芍药名品——胭脂点玉,修枝翠叶,绝非凡品。两人躲在墙角一片花圃中,时不时听见女子急促的咳嗽声。

      “阿瑶,把药喝了吧。”郭文敬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极为关心。

      丁香色的纱帐中伸出一只纤瘦的手,端过碗,一饮而尽,又是一阵令人心惊的咳嗽声。

      “慢点慢点儿,不急。”郭文敬满脸心疼,悔恨交加,他早年因一时贪念造了孽,却偏生报应在他唯一的女儿身上,他早就收手了,这些年他也尽力在弥补,可终归换不回他女儿一个健康身子。

      郭文敬接过碗,又小心翼翼地跟女儿商量:“阿瑶,三日后你须得见一见那陆世子,那芍药是京中贵人要的,若能得他牵个线,请宫里的大夫给你看一看,兴许还能有治愈的机会。那花再宝贝,哪有你的身子重要?”这几年,眼看着女儿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是割肉一般的疼啊!

      丁香帐中的女子默不作声,只听见细微的吸气声。

      知道女儿这么多年早就不抱希望,日子也是过一天算一天,郭文敬近乎是哀求了:“阿瑶,你就再听爹一回吧,没了你,爹可怎么活!”

      “嗯。”良久之后,一声极轻微的答应才从帐子里传出,郭文敬喜不自禁,忙道:“好,好,你答应就好,阿瑶,你好好养身体,早些歇着,睡饱了才有精神。”

      郭文敬出了房门,不多时,屋内便熄了灯。陆沂与杜渐微悄然离去。

      杜渐微道:“这郭家姑娘病的不轻,话都说不利索,看来郭文敬没看上你,倒想让你给他女儿找个大夫,不是有个现成的”

      陆沂警告他道:“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打他的主意,连念头都不要有。”

      杜渐微唇角一勾:“我不过是恰好想到了,放心,我不会轻易去打扰他的。”他只是想让陆沂帮忙,没想撕破脸皮,更不想结个梁子。

  • 作者有话要说:  陆沂:收了我的玉哨,可一早就是我的人了,要跟我回家的!
    江宿雨:你先收的我的。
    陆沂:什么时候?
    江宿雨:第一章,这叫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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