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太浪》永安姑太

5、乱来

　　凡世有一间常年不对外开放的包厢，今日门没锁，门外有人守着。

　　楚淮风结束手上一局枪战，撂开手柄，端起酒杯跟身边姑娘碰了碰：“可以啊，妹妹，哥差点儿不是你的对手。”

　　姑娘放下手柄，笑盈盈干了杯中酒：“今儿不知怎么了，手顺得很，平常玩儿不了这么好，就这样也没赢过风哥，让风哥见笑了。”

　　楚淮风乐了，最后那局，他故意露出好几次破绽，给妹纸爆头的机会，人家姑娘愣是次次手滑打偏，活生生让他3：2赢了游戏，就这样还能一脸真诚拍他马屁，也是用心良苦。

　　姑娘尽心尽力哄他开心，楚淮风自然知情识趣，捏了捏人的脸蛋儿，嬉皮笑脸夸说：“妹妹真会说话。”

　　姑娘娇羞的躲了躲，楚淮风心里哎哟一声，知道这是个会玩儿的。

　　他抓起手柄，预备再开一局，房门打开，林淮哲走了进来，时机掐得整好。

　　楚淮风朝他招手，贱兮兮喊：“小孙爷，快过来，哥给你捡了个宝，这妞游戏玩儿得不错，让她陪你玩儿玩儿？”

　　姑娘很懂得抓住时机，楚淮风话音刚落，她便落落大方扬了扬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手柄，招呼林淮哲道：“小孙爷好。”

　　林淮哲没瞧她，冷冰冰对楚淮风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他脸色不好，进门后，径自到沙发边，长腿一伸，往沙发上一靠，闭上眼睛揉眉心。

　　楚淮风啧啧两声，凑到姑娘耳边嚼舌根：“看你乖，风哥给你提个醒儿，今晚别往你家小孙爷跟前儿凑，心情坏着呢！”

　　姑娘一点就通，笑得发甜：“我就呆这儿陪风哥打游戏！”

　　楚淮风喜欢知情识趣的，凑到人家姑娘耳朵边儿，吹了口热气儿。

　　躺沙发上的林淮哲却在这时直直坐起身来，乌沉沉的眼睛不明意味的落在脚下地毯上，眼珠子里蕴着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情绪。

　　楚淮风越发觉得他今日很不对劲，正想开口问两句，林淮哲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起身就往外走，楚淮风‘欸欸’喊他：“去哪儿啊？”

　　“困了，回了。”

　　神他么困了，回了，当他第一天认识他啊？

　　林淮哲推门而去，压根儿没有给楚淮风刨根问底的时间。

　　左思右想不对劲，楚淮风摸到隔壁桌球室，手往花燃情的肩膀上一搭。

　　“淮哲今儿没对劲儿，别不是给你妹闹得吧？”

　　花燃情撩开他的手，整了整没有一丝折痕的衬衣：“边儿上呆着去，别放屁。”

　　楚淮风还想搭上去恶心他两下，花燃情一句话堵了他所有动作：“他会为女人烦？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没带脑子？”

　　楚淮风一想，觉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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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淮哲从凡世出来，坐到车上。

　　田志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的脸色，问得小心谨慎：“老大，咱回哪儿？”

　　林淮哲眉头往下沉，田志坐得更直了，顺便调整呼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林淮哲不说话，他就停着车等。

　　他们的车不走，后面很快堵成一串儿，身后那辆车认得他们的车牌，规规矩矩等着，没敢吭声儿，后面的车不明所以，喇叭摁得震天响。

　　田志为这些乱摁喇叭的捏一把汗，车里这位可不是什么讲公德心的人，这会儿明显情绪诡异，万一他听着喇叭声烦，要下去活动筋骨，他是拉不住的。

　　田志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林淮哲跟没听到身后那些喇叭声似的，手指在车窗檐上不急不缓敲了一会儿，才说：“随便转转。”

　　田志险险没有“啊？”出声，他耳朵好使得很，确定没听错林淮哲给出的指示，可他猜不出林淮哲是个什么意思，又不敢开口多问，只得照着字面上的意思，缓缓启动车。

　　车开到大街上，田志给林淮哲当司机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他漫无目的开着车瞎转，不忘小心翼翼从后视镜里观察林淮哲的脸色。

　　林淮哲只是望着窗外，眼珠子都没多转一下，好像他就是一时兴起，想坐车到外面溜达，看看A市的夜景。

　　喜好这种事儿，从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也许这是老大新养成的乐趣？田志想来想去，想不出比这个更合情理的解释。

　　凡世位于市中心，街道四通八达。

　　银色宾利沿着中央主街一路往前跑，远近闻名的不夜城，一到夜晚，中央区域车水马龙，灯火喧嚣。

　　林淮哲的视线在从两旁驶过的出租车上飞掠，一脸烦躁却平静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子驶出中央区域，周围的车辆渐少。

　　他收回视线，仰头靠在车后座上。

　　田志提心吊胆问了句：“老大，咱回半山别墅？”

　　林淮哲忽然哂笑，田志敏感察觉他这讽刺的笑声不像是冲别人，倒像是冲他自个儿。

　　田志头皮一麻，很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跟了林淮哲三年，见最多的是林淮哲说爆就爆的火药桶脾气，从没见过他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让人无端感到惴惴不安。

　　该不会多重人格吧？田志撒欢儿的胡思乱想着，就听车后座传来林淮哲的吩咐：“回凡世。”

　　田志这回没忍住“啊？”出了声。

　　林淮哲抬起眼皮，轻飘飘撇了他一眼，田志嘴巴一闭，方向盘打得飞快，一路风驰电掣往回赶。

　　搂着姑娘打游戏的楚淮风万万没料到林淮哲会掉头回来，看林淮哲的眼神儿跟打量外星生物一样。

　　林淮哲对他的打量视若无睹，进屋后，瞧都没瞧楚淮风一眼，对还在跟楚淮风一块儿打游戏的姑娘说了句：“跟我走。”

　　那语气介于寻问和命令之间，不管是哪种，姑娘毫不犹豫点点头，立马起身跟他一道出了门。

　　楚淮风还一句话都没说，林淮哲旋风一样来了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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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荒荒唐唐过去了。

　　林淮哲醒来时，紧闭的窗帘没漏一缕光进屋，他坐起身，靠在床头，摁下开关，窗帘徐徐打开，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枕头边昨夜被折腾狠了的姑娘下意识偏头避开阳光。

　　林淮哲揉揉眉心：“你该走了。”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对他笑了笑，林淮哲一愣，狭长的眼睛里乌黑的光沉了半分。

　　姑娘腻在枕边，没有化妆的脸干净美丽，比夜晚精心装扮后故作妖娆的模样要好看几分。

　　林淮哲摸出手机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玩儿，忽的，问缩在床上的女人：“要不要加我的微信？”

　　腻得像只猫一样的人倏一下睁大眼睛，压着眼底的兴奋，问：“我可以要吗？”

　　“要不要？！”语气已是不耐。

　　“要！”

　　林淮哲一笑，揪了她的头发，翻身压到她身上：“求我。”

　　姑娘脸一红：“求你……”

　　“求我什么？”

　　姑娘的声音有点儿软软的颤：“求你给我……”

　　微信两字儿还没说出口，那人已经不由分说进去了。

　　晨间运动结束，姑娘拿了微信号，识趣的没多停留，穿上衣服离开，偌大的套房里只剩林淮哲一个人。

　　他慢条斯理起床，沐浴洗漱，用完早餐又去阳台泳池游了几个回合。

　　泳池只有七米长，林淮哲游完非但不觉得爽，反而觉得憋屈，他蹬脚踹池里的水，拎起电话打给傅美人。

　　此时是上午10点35分，傅美人正在开会。

　　手机一响，她美目一瞪，会议室里其他人个个儿静若鹌鹑，还是坐在她右手边的黄琛指着呜呜震动的手机，朝傅美人眨眼睛，笑说：“你的。”

　　傅美人这才将美目移到自个儿手机上，瞧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安排一下，我下午去斐岛。”

　　电话那头的人直截了当，低迷的嗓音听上去像压着乌云，蓄着暴雨。

　　傅美人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屋子的人大气儿不敢出，默默将坐在屁股下面的轮滑椅往会议室大门移了一公分。

　　“我可以给你安排。”

　　终于，傅美人说话了，语气很稳很平静，然而，距离她最近的黄琛却陡然感觉室温一下子低了至少得有十度，傅美人方圆五米之内，进入极寒领域。

　　电话那头倒是圣光护体，毫发无损，他们这一屋子的人可就苦不堪言了。

　　坐得端端正正的傅美人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可是，你上周亲自跟彗星约了这周四跟他们谈投资。”

　　“《乱世》的开发也因为你上次的指示暂停了！大家都在等你出新的策划案，你……”

　　眼看强装出的冷静就要爆炸，黄琛在一边拼命给她打手势：“冷静，冷静，深呼吸，慢慢说，别着急……那位是爷，那位是爷！”

　　傅美人及时停下一箩筐未说出口的抱怨，但，对面的爷显然对她未说出那些话了然于心，且嗤之以鼻。

　　他不当一回事儿的吩咐：“那就让他们都过来！”

　　话音有点儿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被黄琛听到，黄琛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瞧了眼傅美人，傅美人握着手机，愣神一秒，问：“什么？”

　　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黄琛眼珠子两转，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