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的夏天》闪电羊

42、第 42 章

　　俞一依站在楼梯间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到林恒身边，扶着他上楼。
　　上了半层楼，她发现林恒的右腿确实有点行动不便，左手虎口处，挂着新的伤疤。

　　山洪，她只在课本里听说过，没看过。

　　林恒目光始终落在俞一依身上，她卷翘的睫毛下，神情专注认真，视线落在他的腿上，眉宇间蹙起一点。
　　宽大的校服下，他感觉腿上的伤隐隐发热，伤痕下的皮肤组织似乎在修复。

　　三楼拐角处，两人逐渐走进阳光里，暖和的日光在她卷翘的睫毛上落下一圈毛茸茸的轮廓，她水润的眼清澈又明亮，像山间的小溪。
　　“有村长帮忙，我补考了。”林恒轻轻开口，视线追着俞一依，仔仔细细观察她的反应，“我被分到高三一班。”

　　俞一依不说话，也不与他对视，好像三个月前的相处都不复存在，她只是在帮助一名无关要紧的同学。
　　“我问过老师，老师说我的成绩在扩招里的可以排在第一名，我……”

　　“你能安静上楼吗？”俞一依松开他的手臂，“要不你还是自己走吧。”
　　她松开的一瞬间，林恒离开重新抓住她，他身子向后趔趄了一下，一双纯净的眼无辜地望着她。
　　“吵到你了吗？”他轻抿唇，慢慢松开手，黑眸低垂，“对不起。”

　　俞一依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怼人话，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原地踌蹴片刻，她几次抬脚想上楼一走了之，最后都没能迈出第一步。

　　倒是林恒，单手紧握楼梯栏杆，低着头，像是步履蹒跚的老人，拖着右腿往上走。
　　他爬上五阶台阶，停下来，伸手揉了揉右腿，继续往上走。

　　俞一依看着他淡薄的背影，沉了口气，快走几步上前，重新挽住他的手臂。

　　小臂处传来触感，林恒转头，见她绷紧的小脸，黑眸中的喜悦毫无掩饰，如星辰点缀夜空。
　　俞一依快速看了他一眼，抿抿唇说：“别误会，我只是看不惯弱小。”
　　“嗯。”林恒应声，唇角不自觉上翘，“我知道。”

　　高三一班在五楼，到了五楼，刚好看到一班的班主任拿着一沓试卷从办公室出来。
　　“林恒？”见到林恒，班主任快步走过来，“我还找你呢。”
　　班主任发现俞一依也在，抬手看了看时间说：“你这是……”

　　“老师，我在校门口遇见俞一依，是她帮我送我上来的。”不等俞一依说话，林恒率先开口，“老师，我是不是耽误她上早自习了？”
　　班主任反应了两秒，啊了声说：“早自习是结束了，不过同学之间么，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本来迟到要写检讨的俞一依，忍不住抿唇轻笑，她松开林恒手臂，对班主任轻轻颔首说：“老师，我先回教室了。”
　　“去吧去吧，”班主任挥挥手里试卷，“第一节课刚开始，应该赶得上。”

　　班主任交代林恒有空去剪剪头发，又说了点别的事。
　　俞一依走几步回头，刚好看到林恒抬眼，对她笑了下，半长的头发也遮不住他眼中明亮的流光。

　　说来也怪，能来市里上学，林奶奶很高兴才对，为什么没能给他剪头发呢？

　　想问的话太多了，林恒不见的三个月里，俞一依积攒了好些问题，那些问题始终盘旋在她的脑海里，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好想问问他之前去哪了。
　　可，话到了嘴边，说不上为什么，她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早自习已经结束，第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正在写板书。
　　往常学生迟到，数学老师总要教育几句，今天看到是俞一依，老师没说什么，要她快点回座位。

　　一班的座位分配跟成绩挂钩，每次月考结束都会重新排座，俞一依坐在中后排，跟江尧是同桌。
　　虽然她整体成绩在一班算不上突出，但数学成绩很好，老师很喜欢她。

　　路过陶秋，俞一依快速将蛋糕塞给她，两人动作默契，旁人都没发现怎么回事，蛋糕已经被放起来。

　　“没有我的啊？”江尧等俞一依落座，凑过去一边瞄老师，一边嘘声询问，“我们不是好战友了么？”
　　“不是了，”掏出数学书，俞一依同样压低声音回他，“你数学太烂。”

　　江尧一阵无语，高二时他们俩的成绩差不多，后来暑假，俞一依数学成绩开了挂似的突飞猛进，这次他能进一班，全靠英语拉分，数学这方面，还真学不过俞一依。
　　“切，我要是有大神手把手教我，我就坐那了。”江尧指了指前面第一排。
　　俞一依没搭理他，认真听课。

　　这些课程对她而言不算新鲜，好些都是林恒给她讲过的。
　　她边听课，眼睛边朝门口瞄。
　　林恒说了他是一班，那他会坐在哪呢？

　　扫过班级座位，只有最后面有空位，离她还挺远的。
　　估计林恒会坐在那儿吧，俞一依想，等到下次月考，再重新分配座位。
　　不知道林恒的成绩能在班级排名多少。

　　她一边琢磨林恒的事儿，一边记笔记，下课铃打响，班主任带着林恒踏进教室。
　　原本要除去休息的同学们回到原位，看向讲台这位高高大大，发型有些难以描述的男生。

　　“听说了呢，”江尧手臂碰俞一依，“扩展来的，据说成绩特牛逼，学校破格录取的。”
　　“没有。”俞一依收拾书本准备下一节的笔记，没看林恒。

　　讲台上，林恒瞥见江尧的小动作，他眯了眯眼，拎包的手不由得收紧些。

　　“新同学有点凶啊。”江尧撇撇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穷山恶水出刁民，你说他……”
　　“江尧。”俞一依停下动作，语气稍显严肃。

　　“他真的凶。”江尧又瞄了眼台上新同学，也不知道为什么，新同学一进门谁也不看就看他，还瞪他，那眼神里全是警告。
　　他也没干嘛，以前也没见过，干嘛这么看他。

　　俞一依抬眼，撞上林恒的视线。
　　上一秒还攻击性十足的林恒，下一秒立刻柔和温顺，他眉眼放松，唇角噙笑。

　　“哪里凶了。”俞一依收回视线，嘀嘀咕咕， “你是没见过他真凶的时候什么样。”
　　“哎呦，又瞪我。”江尧手挡在眼前，转头到俞一依这边，满脸疑惑，“你说他怎么回事啊？”

　　“俞一依。”台上的林恒突然开口，原本议论纷纷的班级刹那间安静，老师也听下介绍。
　　俞一依愣了下，不明所以，眼神询问林恒干嘛突然喊她。

　　“老师，我能跟俞一依坐在一起么？”林恒话是在问老师，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俞一依瞧。
　　台下有女生低低的笑，那笑意里明显带着暧昧。

　　“靠！”江尧低低骂了句，竖起桌上书本挡住俞一依的脸，不让林恒看她，“这人怎么回事啊？你认识？”
　　俞一依没说话，她放在桌子下的手收紧，心脏莫名发颤。

　　班主任反应几秒，猜着林恒是因为早上俞一依帮她忙产生了点好感，他给林恒解释下班级排座的机制，没答应他的要求，要他先做到最后一位。

　　林恒没直接去作为，饶了半圈到俞一依身边，他单手拎包，弯腰询问：“晚上我能……”
　　“不能。”江尧起身，手里的书向外转，隔开俞一依和林恒，他气势嚣张，护住俞一依说，“你有需要找我，我能。”

　　林恒没搭理江尧，越过书本，他看到俞一依红透的耳尖，周遭同学有人起哄，故意大声咳嗽。
　　他看看周遭同学，再看看俞一依，轻拧眉，没再说话，回到自己座位。

　　“这人也太直白了吧，”收回书，江尧坐下，扭头瞧林恒收拾书包，对俞一依说，“你别怕，他要是再这样你找我，还能让他放肆了。”
　　俞一依腿上的双手握成拳，努力平复下心跳后，才小声说：“江尧，你多帮帮他吧。”
　　“那我肯定不放过他啊，我……啊？”江尧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多帮帮他？”
　　“嗯。”手拿到桌子上，她长长吐气，“多帮帮他。”

　　一上午，江尧像侦查兵一样给俞一依汇报林恒的动向。

　　“他又看你了，直勾勾的。”
　　“他是不是没见过美女啊，整整看了你一节课，你敢信？”
　　“有点奇怪，他语文课没看你，物理和化学课都看你了，这人怎么还挑学科盯美女啊？”

　　中午休息，俞一依收拾东西说：“过几天语文课他也不会听了。”
　　“什么意思？”江尧不解，“什么叫语文课也不听了，你中午吃啥？”
　　“我中午跟陶秋出去，你带他去食堂吧。”拿上钱包，俞一依起身去找陶秋。

　　“我带谁？”江尧站在原位茫然无措，他回头，看到林恒又开始盯着俞一依瞧。
　　直到俞一依离开教室，他才收回视线，转向江尧。

　　扯了扯嘴角，江尧吊儿郎当地冲林恒招手：“来，哥们，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