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著]女作家》鱼追

16、第 16 章

　　世上的顾客都是一样的奇怪，要么不来，要来就扎堆的来，所以没过多久劳拉的煎饼就卖完了。

　　这会儿正是早上最热闹的时间段，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工人，劳拉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准备更多的煎饼。不过第一次出摊能有这样的成绩她也已经很满足了，所以甩了甩因为连续翻动煎饼而有些酸涩的胳膊，劳拉便开心的叫托马斯和安东尼开始收摊。

　　她已经想好了，回去的路上她要去买菜的摊子那买点肉，然后回家做顿好吃的庆祝一下。

　　今天买了她煎饼的顾客都说味道好，她相信明天他们的生意一定会更好。

　　托马斯和安东尼手脚十分麻利，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他们的东西，然后两手提着准备离开，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却突然跑了过来，见他们要走了便一脸惊讶的说道：“我听到朋友说你们的饼好吃，就赶紧过来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要收摊了？”

　　劳拉也没想到第一天就能遇到慕名而来的客人，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先生，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摆摊，东西准备的不多，所以这么快就全卖光了。”

　　年轻人很遗憾，但他很快就眼尖的看到放在篮子里的大碗中还有两个煎饼，就指了指说道：“这不是还有两个吗，你们卖给我吧。我最喜欢吃萝卜，听朋友说你们煎饼里的萝卜丝馅料很好吃，我就想尝尝。”

　　“先生，我们的煎饼是一便士三个，这里只剩下两个了不好卖了。”劳拉说道。

　　劳拉原本做了五十一个煎饼，按照一份三个来卖，能卖十七个客人。但因为劳拉额外多给了希金斯先生和他们的朋友每人一个煎饼，所以最后她只接待了十五个客人，并且还剩下了两个多余的煎饼。

　　那年轻人听了就笑嘻嘻说道：“那你们就先把这两个煎饼卖给我吧，剩下那个明天补给我就行。我现在急着去送货，再去别的摊位排队买吃的肯定来不及了。”

　　客人自己都不担心他们贪了他的钱，劳拉也就不再拒绝，迅速用报纸包了那两个煎饼说道：“那你明天记得来拿那个煎饼。”

　　“忘不了。”年轻人掏出一便士塞给了劳拉，然后接过那两个煎饼边啃边往回跑去，看那匆忙的模样，确实是在赶时间。

　　离开了小吃摊的地盘，姐弟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买菜的地方。劳拉起先满心欢喜，作为一个爱做美食的吃货，她平时最爱的休闲活动就是逛菜场，可是当她踏入这片买菜的街道时，她却感觉这里就像一场噩梦。

　　整个街道简直脏的让人难以置信，地上倒处都是垃圾，被扔掉的腐烂蔬菜和家禽的羽毛、粪便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堆积在地上，被来往的行人踩踏的一塌糊涂。卖鱼卖肉的摊子那还在不时往外倾倒血水，虽然大部分都顺着暗沟流到了不远处的河水里，但也有些流到了路面上，这些混杂着鱼鳞和内脏的血水在人们脚底下流来流去，带着异常强烈的腥臭味，简直令人作呕。

　　劳拉看了一眼就完全不想踏进这个地方，但是周围的人似乎没有一个在意的，这点从这里热闹的气氛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这里的热闹和小吃摊那边的热闹是不一样的，小吃摊那边，不管是客人还是摊主大家都在赶时间，客人担心上工迟到，摊主担心来不及把食物卖给客人客人就走了，所以空气中一直充斥着焦急和烦躁的气息。而这里的客人和摊主们却都是一副悠闲的态度，因为此时有闲工夫来买菜的，都是工厂主或者其余有钱人家的女仆，她们的主人此时大多还在床上做着美梦，所以她们大可以在外面慢慢逛逛，再和认识的朋友说说家长里短的八卦。

　　劳拉对女仆们的八卦很感兴趣，特别想要跟过去偷听几嘴，毕竟这些东西可都是写作的好素材。但看着街面上的那些脏污，她又实在鼓不起那个勇气踩上去。

　　托马斯见她迟迟不挪步，忍不住催促道：“劳拉，我们快点去买吧，我上工快要迟到了。”

　　“啊呀，我都忘了。”劳拉听了赶紧说道：“这里太脏了，我就不过去了，你自己过去买吧。要两磅油点的肉，我好回家再煎点猪油出来，今天煎那么多饼，我们的猪油已经用掉大半了，明天肯定不够用。”

　　“好，那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你和安东尼在这里等一等。”托马斯说道，然后挑了个靠墙的地方放下了手里的炉子的木盆。

　　劳拉和安东尼就乖乖蹲在炉子边上，一边借着里面的余碳暖手一边等着托马斯回来。

　　他们过来时并没有走这条路，劳拉现在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所以此时就忍不住观察起了对面街道上的店铺。

　　那些店铺上面挂着用漂亮的花体字写成的店铺招牌，下面都开着大大的玻璃橱窗，劳拉就算隔得远，也能看到橱窗里精心摆放的商品。里面有款式时髦的鞋帽，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各种有趣的小玩具小摆设，还有在展示架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各种本子和钢笔。

　　这些所有的东西无一不精致不漂亮，但劳拉注意的只有那些纸笔。

　　这些天她已经把贝尔赛金家翻了个底朝天，所以她知道家里是没有纸笔这些东西的，但她写文肯定离不开纸笔，现在正好看到了，劳拉就决定去买些回来。

　　于是她便对站起来对安东尼说道：“安东尼，我去买些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买什么？”安东尼立刻问道。

　　“买些纸和笔。”劳拉说道。

　　“你要买那些东西做什么？”安东尼奇怪的问道，他觉得他们现在的生活并不需要纸笔这些东西。

　　写书赚钱这种事对现在的贝尔赛金家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劳拉不好意思说，就随后编了个理由道：“我们现在做买卖了，总要记点账，不然以后不好赚钱。”

　　安东尼听了感到十分赞同，他们现在每天都有不同的支出和收入，钱进进出出的不记账确实容易搞混。但他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父亲记账，从未见过劳拉做过账，就担忧的问答：“劳拉，你会做账吗？”

　　劳拉当然是会记账的，实际上她还玩过一段时间手账，只是后来觉得这玩意儿实在太烦，就丢到了一边。

　　至于原主，则应该是不会的。虽然他们的父亲贝尔赛金先生是个十分出色的会计，而且他也曾精心的想把女儿培养成一个未来可以当家作主的小姐，但那时原主毕竟还小，所以在他离世他并没来得及教会原主这些东西。

　　不过现在倒底会不会，还不是劳拉一句的事。反正贝尔赛金先生当初很多时候都是把原主和两个儿子分开教导的，劳拉倒底学了那些东西，两个男孩其实并不清楚。

　　所以她现在就很坦荡的说道：“我当然会，爸爸教过我一些简单的记账方法。”

　　安东尼果然没有怀疑，他先是高兴的笑了笑，然后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爸爸都没来得及教我什么有用的东西。”

　　劳拉听他的语气似乎有点小嫉妒，心说你这是吃了年纪小的亏啊。

　　不过贝尔赛金先生虽然没能教导安东尼多少东西，但他遗传给了这孩子三姐弟中最聪慧的头脑，所以这样看来安东尼也没有吃亏。

　　想到这个劳拉就笑着说道：“安东尼，你如果想学的话，回头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安东尼抬起头惊喜的问道。

　　“当然，不过我现在得先去把纸笔买下来。”劳拉说道。

　　安东尼听了立刻甩甩手说道：“我在这里看着，你快去买吧。”

　　“我很快就来。”劳拉说了一句，然后便提着裙子跑向了对面街道上的那家买纸笔的店铺。

　　站在远处看得时候，劳拉就觉得橱窗里那些本子和钢笔非常的漂亮，走近看后就更觉得精致。那些钢笔有金属笔杆的，有木制笔杆的，有玻璃笔杆的，有玳瑁笔杆的，有羽毛笔杆的，每一只都带着精致的雕花，看上去就价值不菲。那些本子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华丽，但每一本的封皮都是用上好的小羊皮、小牛皮制作的，皮质光泽细腻，带着漂亮的纹理，比劳拉以前看过的奢侈品包包的皮质更精美。

　　不过橱窗里摆放的这些高级货劳拉是肯定买不起的，所以只能看看过个眼瘾罢了。

　　“叮铃铃。”推开刷着黑漆的木门，门铃清脆的响了起来。

　　站在柜台后的店主立刻抬起头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想要迎接客人，一看却发现客人竟然是个穿着破衣烂衫还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奇怪女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客人来自己的店里。

　　不过就算觉得劳拉估计买不起什么东西，店主最后还是很和善的询问道：“小姐，您要买什么？”

　　“我想写点东西，想买一些普通的白纸，还有一支便宜好用的钢笔和一瓶墨水。”劳拉大方的说道，一边将店铺观察了一遍。然后她发现这家店里除了卖纸笔文具，还卖一些书籍，不过数量很少，而且看起来都是精装本，光看那些华丽的皮质镶金封面，就知道一定非常昂贵。

　　“我们这里最便宜的一打白纸，加上一瓶墨水，一个便士就可以了。钢笔的话确实有一些便宜好用的，不过我需要根据您的书写量进行推荐。如果您只是随便记点东西的话，我们这有一便士一支木制笔杆的，我还可以给您两个笔头。如果您的书写量比较大的话，就需要买好一点的笔了，那价格会贵一点，至少需要两便士。”店主仔细的回答道。

　　“我需要记录许多东西，所以我想我得买好点的笔，先生请您给我推荐五便士以内合适的笔。”劳拉听完后说道。

　　“好的，请稍等。”店主说道，然后弯腰在柜台下面找了找，最后拿出了一个小托盘。

　　托盘里放着十几支笔，有木制笔杆的，有羽毛笔杆的，也有金属笔杆的。店主一一介绍道：“这些都是五便士以内的笔，这里面羽毛笔最轻便，木制笔轻便也耐用，金属笔手感最好。然后这里最左边的是两便士和三便士的，中间是四便士的，最右边是五便士的，小姐如果您买五便士的笔，我可以额外送您一个笔头和一瓶墨水。”

　　羽毛笔劳拉肯定不会考虑，毕竟她可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笔，她只在五便士的木制笔和金属笔中犹豫了一下，然后选了一只黑色的金属钢笔。这只钢笔的做工和她在橱窗里看到的相似款式的钢笔差上很多，但劳拉对此并不是很挑剔，只要耐用就行，所以她在手里比划了一下，觉得手感还行后就说道：“先生，我要这支，请问送的笔头和这支上面的是一样的吗？”

　　“是的，当然是一样的。”老板说道，一边转身从身后的货架上拿了一小叠纸和两瓶黑墨水出来。

　　那两瓶墨水的瓶子都很大，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一百毫升，足够劳拉用上一年半载的了。值得质量也很不错，A4大小，光洁平整，厚度也行，劳拉上手拨弄了一下，估摸着能有一百张，就和老板商量道：“先生，您能多给我一些纸吗，残次的就行，我可能需要比较多的纸。”

　　总共六便士的生意老板并准不到多少钱，但他见劳拉行为举止大方有礼，说话也很文雅，便猜测她不是普通的乡下姑娘，而是位落了难的小姐，便爽快的说道：“我这里确实有一些残次的纸，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给您。”

　　“当然不介意。”劳拉立刻说道。

　　店主便又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一大叠纸出来说道：“这些纸运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暴雨，雨水渗进了箱子里，都给泡坏了，你要是想要就都给你。”

　　这些纸看起来皱巴巴的，还沾着一些发黄的印记，看起来确实是泡过水的，这样的纸用墨水写字肯定会不太好看，但劳拉只是想用这些纸列大纲做草稿，所以这点瑕疵倒没什么关系。

　　而且店主拿出来的这叠比劳拉买的那叠还要厚许多，能白得这么多纸，劳拉哪里会嫌弃，便感谢道：“实在太谢谢您了先生，这些纸都很好，我能用得上。”

　　“不用谢，反正放着也卖不出去。”店主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张漂亮的包装纸来，帮劳拉把东西都包了进去。

　　劳拉见店主十分和善，便又问道：“请问您这里卖些什么书，如果我想买本便宜的字典，大概要多少钱。”

　　店主听了说道：“我这可没有便宜的书，这些书籍的封皮都是我这里一位师傅手工制作的，是专门卖给那些需要用书籍装点门面的先生们的。小姐您如果想要买便宜点的书，我建议您去隔壁街道的布莱克书店购买。当然您也可以去教堂问格雷迪神父借书看，他饱览群书并且很乐意教导别人，只要您是真的想要学习知识，他会乐意借您他所有的书籍的。”

　　这真是意外的好消息，劳拉本以为自己未来要在书籍上花上一大笔钱，没想到能从店主这里得到免费借书的途径，她当即再次向店主道了谢，然后欢喜的离开了店铺。

　　劳拉回到安东尼蹲守的地方时，托马斯已经买好肉守在那里了，他见劳拉回来了，便赶紧说道：“我们快些走吧，我刚才在里面遇到了桑顿先生家的女仆，听到她和别人说桑顿先生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所以我得赶紧去上班，要是被他撞到迟到那就完了。”

　　桑顿先生还是个不错的厂主，他不像别的厂主一样光知道剥削工人，他十分热爱自己的工厂，为此甚至把家安在了工厂里。但也因为他热爱自己的工厂，所以他很不喜欢工人们违反厂规做出对自己工厂不利的事情，禁止偷懒迟到就是其中一条。如果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碰见了工人迟到，扣工资是小，抽一顿都是正常的。

　　劳拉没有手表，也不知道现在离上工时间具体还有多久，但此时街上的工人已经寥寥无几，劳拉担心托马斯真的迟到了，便说道：“要不然你先去上班吧，这些东西我和安东尼慢慢搬回去就行。”

　　“可你们要怎么搬？”托马斯问道。

　　他们的东西虽然少，但是两个人还真的不好搬，劳拉想了想说道：“我们买的东西放篮子，让安东尼先拿回家，然后再过来和我一起搬剩下的。”

　　“可以，我跑得快，来回一趟很快的。”安东尼应道。

　　眼看街上的工人越来越少，托马斯也是真的担心自己会迟到，便只好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那么劳拉你先等在这里，安东尼你跑快一些。”

　　“我知道了。”安东尼说道，然后拎起篮子和小板凳就跑远了。

　　托马斯又嘱咐了劳拉一句，让她等着安东尼回来再搬东西，然后自己也匆匆的跑了。

　　等两个男孩子都跑没影了，劳拉叹了口，然后重新蹲到了炉子旁，想要烘烘手。

　　只是坚持了一早上的炉子此时已经完全灭了，基本没了温度。劳拉只好遗憾的把双手往宽大的衣袖里一踹，然后靠在墙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希望以此能缩小和冷空气接触的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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