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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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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依然是一声淡淡的回复,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叶澜敛去笑意,抿着唇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自知想来那张脸也必然没什么表情,于是也不再管他,随手拿起一个苹果饱腹,翘着二郎腿幽幽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很快她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明日卯时,院中。”萧浔放下碗筷,突然道。
“嗯?”忽的听见这一句,叶澜不明所以地放下了啃了一半的苹果,自行在心里一番换算,也不等人说明便拒绝道:“不行,太早了,我要睡觉。”
萧浔瞥了她一眼:“卯时,很早么?”
不说还好,一说就触到了她心中的烦闷:“卯时——还不早?话说你们修炼的人真的不会猝死么?不吃不喝不睡,修仙啊?”
哦,她差点忘了,这个世界除了修仙好像也没别的了,于是乖乖闭上了嘴。
嘴上再怎么不满,结果第二日一早,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在院中候着了。
露水在叶尖儿上欲落未落,时辰确实尚早。叶澜整个人趴在院中的石桌上,手上握着半盏凉了的茶水,正蔫蔫地打着盹。
不知何处来的鸟啼叫几声,惊的茶盏从手中滑落,直直摔在地上的,发出清脆的声响,叶澜从半梦半醒中彻底醒了神,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这可是上好的青瓷茶盏。当转头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谁时,她才确定自己是真完蛋了。
“师兄,早。”她不动声色地将碎了一地的茶盏掩在脚边,自以为没人看到,其实早已被人尽收眼底,可那人竟也装作没看见。
“未曾进食便喝茶?”萧浔捻起她面前所剩无几的茶杯细细打量,眼睛盯着茶杯,话头倒是对着她。
叶澜嘿嘿傻笑了几声,自知没能瞒住,倒也大大方方坦白了:“太早了我犯困,喝茶提提神醒醒脑。”
萧浔不作声了,却随手般扔给她一包小纸包,叶澜不明所以地拆开,却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三四块样式不一的枣糕,正要开口向人道谢,却见人已经背过了身去,不知是否因为清晨初醒,声音还带着些低哑。
萧浔道:“快吃,吃完跟上来。”
叶澜不敢多言,三下五除二地塞完那几块糕点便快步跟了上去,离两步之远人就见萧浔直接给她抛来个什么东西,人却依然只给她留了个背影。叶澜慌忙接住,一看,原来是把剑,一把没有灵力也能拿起的木剑。
仔细一瞧,剑上竟还刻上了花纹,除去木质的外表,其余与一把货真价实的剑一般无二。
倒也是有心了。
叶澜握紧剑柄,刚要开口道谢,就听萧浔道:“马步,运气。”
“???”显然叶澜没反应过来。
萧浔转过身,不知何时站到了叶澜身旁,手中化出他的佩剑,随即剑柄猝不及防地在她小腿上轻轻一敲,叶澜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萧浔:“让你稳住下盘,不是跪我。”
叶澜:“……”
“起来。”
叶澜大概猜到了萧浔此番举动为何意,于是乖乖照做了。
她扎着马步,萧浔便在一旁凝神静气,时不时睁开眼看看她是否还乖乖扎着。
奈何叶澜在外面时作为一个死宅,运动量实在是少之又少,体力更是跟不上,不消多久,腿一弯直接躺倒在地上。
“大师兄,我没劲了。”
萧浔闻声睁眼看了她一眼,毫无同情心:“起来,继续。”
于是叶澜又撑着身子起来,没过多久又倒了下去。反复几次,叶澜小腿酸麻,干脆不起了。
“大师兄……”
萧浔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只淡淡道:“继续。”
“不。”叶澜死皮赖脸,“大师兄你要教我什么,要不先简单的过一遍,剩下的我自己慢慢练,马步也能慢慢扎,如何?”
她看起来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实则是一通鬼话:“师兄你看,你身为大师兄、长老的得意助手,要管门里上上下下那么多麻烦事儿,现今还要看着我练功,师妹我实在不能再麻烦师兄了呀,这也太没良心了。”
萧浔听着她一通睁眼说瞎话,实在听不下去了终于睁眼道:“那不如我现在就走,你也不必受着苦了,就是不知谁先前还求着人教这教哪。”
叶澜真心想学不假,哪怕根本不知萧浔要教给她些什么,但这一板一眼看不到未来的练实在太抓人心眼儿了,她宁可全都粗略的学一遍,再自己耗费时间反复熟悉,这样一来心里也有个着落。可此时一看这人真有要走的意思,她连忙上前拦着。
叶澜赔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大师兄你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全然将自己奉献给了门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和我们这帮啥也不会师弟师妹……”
“嗯。然后?”萧浔挑了挑眉,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你想如何?”
叶澜见他没什么过激反应,反倒是走上自己下的套来了,于是大胆接下去道:“扎马步这种事情太简单,倒不如大师兄将剩下的什么法术啊招式啊大概的教上那么一遍,然后师妹我可以自己慢慢练,这样也不用师兄牺牲自己的休息大清晨的来看我练功了。师兄觉得怎么样?”
“只教一遍?”
“对。”叶澜十分坚定地点点头,却见萧浔笑了。
他道:“只一遍,你怕是还做不到。”
“不可能!”叶澜以为他是怕自己记不住,竭尽全力维护着自己仅有的尊严,上赶着证明似的说道:“我记忆力可好了,马哲我都能倒背如流呢!”
“马哲?”
“不重要,大师兄你来吧,我能记住。”说着,叶澜已经摆好了架势,双手撑开眼皮,眼珠子滴溜圆,看那眼神似乎都能将人的底裤给扒个干净。
“好。”萧浔轻笑一声,竟也应下了,随即化出佩剑,脚尖轻飘飘一点,借势行云流水地舞了套剑法。白衣蹁跹,伴着被剑风扫下的落花,当真有翩翩少年郎的感觉。
“嗯……不错不错,就是人有点老成。”不知何时已然在一旁坐下的叶澜评价道。
剑法不难,一套下来,叶澜还真就记了那么七七八八,自觉信心满满,甚至都能想象到自己舞剑时的英姿飒爽模样了。
待萧浔稳稳地落于地面,她立即跳了出来,丢人现眼道:“我会了,我可以。”
萧浔比了个“请”的手势便退到一旁,只见叶澜拿着她拿把奢华版的木剑,有板有眼地重复着记忆中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是,看似简单的每一招在出去时脚下便如同生了风,偏要将她刮倒似的,让人怎么也站不稳,一套剑法磕磕绊绊下来,她自己倒是摔得不轻。
在第不知几次脸着地之后,叶澜无语了。
就离谱好吧,明明看着挺简单,做起来也挺简单的,怎么就摔了呢?怎么就……不帅呢?
她气馁地坐在石阶上垂头丧气,而像是观赏了一场泼猴马戏的萧浔这时才不急不慢出了声:“气乃万物之基。修炼之人气不稳这是大忌。太急功近利向来不是什么好事,下盘不稳,脚步虚浮,即使再强的术法、招式到了手上也发挥不出,甚至还有性命之忧。就如——”
很明显,她叶澜就是个反面教材。
萧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师妹觉得如何?要不再来一次。”
“不了不了不了。”她吃了嘴巴身体上的亏,再来几次估计得摔个毁容,“我还是扎马步去吧。”
她看着萧浔在一旁坐下打算凝神调息,还是不甘心地问出了口:“大师兄,真的不能再学点别的吗?”
萧浔眼都没睁,只淡淡道:“你若是真的走火入魔,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大师兄现在还相信我不是魔族吗?”
萧浔不说话了,她自讨没趣,只好闭上了嘴。
后山以来,萧浔虽口口声声说着与魔族不共戴天,但也一直没有真正伤她一分一毫,叶澜知道肯定是时晏替她辩解了什么,但萧浔到底是何态度她终究还是不知。不过眼下看来,他没有将她就地正法,应也是对她身份存疑。
若是有朝一日,她魔族的身份被真正揭开,修真界态度依然明了,但萧浔真的会如他所说,当机立断将她就地正法吗?想来也是会的。
可无论是主线任务,还是时至今日都只停留在两人一起吃个饭的主角好感度任务,皆一点进展都没有,而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任务的死限到底是什么时候……
她在心里轻敲:“系统,能问一下如果到了死限我还没拿下萧浔这个任务怎么办?”
“……”
一片寂静。
她后知后觉,自她从前殿回来,系统好像就没再时不时蹦出来过了。
看,还有个不靠谱的系统,更是难上加难。
人一安静,就容易伤春悲秋。
旧的烦心事没解决,新的烦心事又起。前途路漫漫,叶澜第一次在如此安宁的生活下突生出自己要走不下去了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