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雨夜地獄

4、归途

　　二.归途

　　时间回转到1893年7月7日的凌晨，我那一段的回忆就此中止，接下来只剩许多可怕的、光怪陆离的模糊念头在脑海中翻腾。
　　最先冲入我脑海的是福尔摩斯那对有著淡色睫毛的、漂亮的灰色眸子，仿佛能把人的灵魂看穿的锐利和专注，用小提琴演绎一些莫名而哀伤的曲调时流露出的朦胧，乃至他凝视我的时候……
　　一声惊雷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拽出来，该死，我低声骂了一句，从凌乱的衣服中翻出我的怀表，借著昏暗的灯光看清楚现在的时间。
　　四点半了。
　　无论怎样都睡不著，摇晃著起床穿上了衣服，轻微虚脱和眩晕感仍然伴随著我，无力地靠在墙上，神思依旧恍惚。
　　右手无意识的抚上左肩，那里有他方正有力的下颚在锁骨上留下的强硬而炽热的温度，存在感依旧如此强烈……
　　像是被魔鬼指引著，我一片空白的大脑指挥著肢体穿上了外套、打开了大门、冲进了雨中──
　　雨依旧下著，街上没有任何人，周围的景物变成了模糊而潮湿的影子，而我丝毫感觉不到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甚至没有想到雨伞这回事，只是跑著、跑著……
　　我的潜意识告诉了身体要去的地方。
　　就像负气出走的孩子永远不会忘记回家的路一样。

　　睡眼朦胧的哈德森太太看到浑身湿透的我几乎尖叫出声，而我伸出手制止了她，脱掉湿透的外套，我含含糊糊的说了福尔摩斯的房间，冷静下来的哈德森太太旋即侧过了身子，为我让出了上楼的路。
　　我看到她那双眼里透出的理解、怜悯和悲痛。
　　现在，此时此刻，在这仍不见黎明身影的黎明，距我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坠落莱辛巴赫瀑布已有……
　　我把手抚上额头让自己保持镇静，假如她知道我要去回忆、核实和分析的东西，她会用什麽眼神看我呢？
　　我走上了楼梯。

　　我打开门点上灯，瞬间朦胧的光辉洒遍了这屋子的每个角落：这一角是作化学试验的地方，放著那张被酸液弄脏了桌面的松木桌；那边架子上摆著一排大本的剪贴簿和参考书，挂图、提琴盒、烟斗架，连装烟丝的波斯拖鞋都历历在目……就如同我如果现在就走进卧室，还能看到他平和的希腊雕塑似的的睡颜……
　　他没有死。
　　没有。
　　──绝对。
　　这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平息此刻难以言说的繁杂而矛盾的心境，那是一种混杂著怀念、战栗、紧张和莫名恐惧的心情。
　　两年前他在莱辛巴赫瀑布给我留下的便条被我放在玻璃框子里，在最显眼的地方放置著。
　　眼前浮现出他背靠山石，双手抱臂，俯瞰著飞泻的水流的情景──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著静态的福尔摩斯──竟让我痴立了半晌才想起看那张纸。
　　我亲爱的华生：
　　承蒙莫里亚蒂先生的好意，我写下这几行书信，他正等著对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进行最後的讨论。他已向我概述了他摆脱英国警察并查明我们行踪的方法。这更加肯定地证实了我对他的才能所作的极高评价。我一想到我能为社会除掉由於他的存在而带来的祸害，就很高兴，尽管这恐怕要给我的朋友们，特别是给你，我亲爱的华生，带来悲哀。不过，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我的生涯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而对我来说，再没有比这样的结局更使我心满意足的了。诚然，如果我对你彻底坦白说，我完全知道迈林根的来信是一场骗局，而我让你走开，是因为我确信，一系列类似的事情会接踵而至。请告诉警长帕特森，他所需要的给那个匪帮定罪的证据放在字首为Ｍ的文件架里，里面有一个蓝信封，上写”莫里亚蒂”。在离开英国时，我已将薄产作了处理，并已付与我兄迈克罗夫特。请代我向华生夫人问候，我的朋友。
　　你忠诚的歇洛克•福尔摩斯

　　而在这刚劲有力又整洁的字体下面，有两行极为潦草的字，我时常有意无意地幻想他写下这两行字时的激动心境，却往往在半途沈入往事的汪洋。
　　「为了公众的利益。」
　　每一笔之间的衔接都显得那样急促而参差不齐，又是那样有力，如同一个人在振臂高呼。
　　而最下面的那一行字，更为凌乱和有力乃至有几处被笔尖戳破了纸张，且为某种液体给模糊了……
　　那是，我抹不去的软弱的泪水……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保存完好的大堆档案前，像无数次我曾为他做过的那样，抽出了1888年的档案，开始寻找J这个字母。
　　字母J

　　「Jack The Ripper」
　　「开膛手杰克」

作者有话说

　　*：那封信和福尔摩斯房间的布置描写均取自原文，在此对阿瑟．柯南．道尔爵士致以崇高而诚挚的敬意
　　
　　再次
　　万分感谢所有的留言点评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