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西西泽

83、番二：孙婷婷版

　　那盏昏黄的夜灯下，映着一人的影，薛嘉敏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在未走近之时便会心微笑，甚至都不惊讶为何在此时此地会相遇。

　　“来啦！”

　　“对呀！”

　　那人微微一笑，小狐狸的眼眸微微上翘，在夜色里温暖迷人。

　　“你从哪里搞到的自行车？”

　　“客栈老板那里，”夜色里孙婷婷深棕色的眸子明亮耀眼，薛嘉敏有些不敢看，“住的地方比较偏，所以借来的。”

　　“那……我来载你吧！”说着孙婷婷从薛嘉敏手里接过自行车，薛嘉敏的手还没来得及撤回，已经被覆住。她感觉到孙婷婷的手一如既往的指尖冰冷，但掌心微汗。

　　“坐稳咯！”孙婷婷的长发在夜风翻飞，清冷中一股熟悉的香味令人迷醉。

　　“唔……”

　　自行车左右摇晃了两下，薛嘉敏顺利坐上了后座。

　　“你冷吗”

　　“还好。”

　　“冷了就抱紧些。”

　　“唔。”

　　想起曾经那年，孙婷婷骑着大铁驴子，也是这样载着自己……想到这里，薛嘉敏内心的某一点，有一丝丝微微甜，微微暖。

　　当她再一次用双手环抱住孙婷婷的时候，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这是在心里渴望过多少次，乞盼过多少回，又幻想过多少遍的场景啊，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过的暖和甜，那么遥不可及，如今却正在经历和拥有。

　　想到这里薛嘉敏抱住孙婷婷的手紧了紧，脸颊靠在她身上。凉薄的夜里，薛嘉敏感觉孙婷婷的身上好暖好暖。

　　“你也不问问我要载你去哪里？”

　　“有你在，去哪里都行。”

　　天色已经很晚了，古城的喧嚣在夜色中微凉。骑行在这样的小巷里，是最美好不过。步行太慢，驾驶太窄，唯有这不紧不慢的速度，刚好可以从容欣赏，还能行得更远。

　　两个女孩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穿梭，走走停停，吃小吃听夜曲，看人潮逐渐消散，感受夜风徐徐拂面，等夜静等夏凉等时光漫漫。

　　“谢谢你。”

　　“这个你永远也不用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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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re was a time I caught your hiding inside
　　一度我看到了你隐藏的自己

　　From something shining through the blinds
　　就像那从盲目黑夜中折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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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栈已经半夜了。客栈大红的灯笼在夜色里耀眼无比，映照在两个女孩脸上，显得脸色也格外红润。

　　客栈是那种木质榫卯的小两层，楼梯窄且陡。上楼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薛嘉敏想起世界杯的时候那条黑黑的楼梯，也想起了Z-Hot的楼梯间，都是孙婷婷牵着她的手走过……一瞬间，薛嘉敏鬼使神差地，也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但她并不敢往后看。她不敢看她的眼神，不敢想象如若自己伸出去的手，没有人牵……如若这个举动，让身后的人感到难堪……如若……如若……太多结果不敢去想，薛嘉敏假装镇定地继续往上走着，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如此鲁莽。

　　明明还有好多漫长的岁月可以慢慢痴缠。

　　但很快，一阵温暖侵袭，薛嘉敏的手被人紧紧握住，那人指尖冰凉，掌心微汗。

　　到了门口，薛嘉敏拿房卡开门，孙婷婷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门卡“叮”完，房间打开了。房间里很黑，还没有来得及开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孙婷婷便从身后抱住了她。背后一阵波涛汹涌，薛嘉敏感觉到孙婷婷柔软滚烫的唇磨蹭着自己的脸颊，急促的呼吸轻轻喷在耳垂上、脖颈间，喃喃细语撩拨得人心猿意马。

　　“嘉嘉……我好想你！”

　　自己等这一刻太久太久，像是恍若隔世般，此刻听到已是泪流满面。薛嘉敏无声地啜泣，那么隐忍，那样委屈，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抑制哭泣，缓缓转过身去。她看着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想要努力忘记却只不过适得其反的，一直一直想念着的，爱人——为她嗔，为她痴，为她牵肠挂肚，为她辗转难眠，喜她的喜，忧她的忧，想要把她藏起来占为己有，又想让所有人都知晓她爱她……

　　种种复杂的情绪掺杂，薛嘉敏心里五味杂陈，她轻轻抚摸着孙婷婷漂亮的脸庞，从眉梢，到眼尾，从鼻翼，到唇角……一寸一寸，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她努力克制自己，各种情绪在脑海里剧烈碰撞，左右着她，这些强烈的情绪使她此刻抑制不住浑身颤栗，她对孙婷婷在心里说了无数遍的那些话，留了无数言的那些话，到今天为止，终于可以明明白白告诉她。

　　“我喜欢你……”

　　薛嘉敏看着孙婷婷透亮的皮肤里晕出的绯色，小狐狸的眼睛迷醉而热烈，勾魂摄魄……双唇微微红肿，像饱满的樱桃一碰就会破——这是一颗最美最红的樱桃，成熟后招摇地挂在树梢，让人不由自主想踮起脚尖轻轻咬上一小口……

　　“啊！”孙婷婷轻呻，低沉着叹息一声，继而温柔地等待着被采摘。

　　和无数次梦绕魂牵时忆起的一样，微温的香水，迷醉的酒精，淡淡的烟草味，一切是那么熟悉和温暖。

　　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轻碰鼻尖，欲吻不吻，欲断不断，彼此的气息还在空气里暧昧盘桓。薛嘉敏能感觉到孙婷婷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是急促却越是温柔。

　　唇齿冰冰凉凉，初尝起来微微涩，而后越来越甜。两个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切和隐隐暴躁，落下去的吻越来越强势，那么热烈，薛嘉敏感觉到唇齿间碰撞的声音，被磕碰到的时候忍不住“啊”地哼出了声，这不明显的轻嗔似乎刺激到了孙婷婷的神经，她的吻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霸道，薛嘉敏不得不更多次轻嗔表示抗议，可越是如此，进攻越是猛烈……

　　黑暗中冷冽的香水幽幽，锁骨间小狐狸吊坠若隐若现……

　　“我爱你……”

　　“想一直一直爱你……”

　　“跟我走吧，去非洲。”

　　房间里很暗，薛嘉敏看不清孙婷婷的表情。但她感觉到她的声音颤抖，那种渴望得到肯定答复，又怕得到肯定答复的矛盾感，薛嘉敏不用看，便能体会得到。

　　飞行15个小时，需要转两次机，得两天。

　　不是什么难事。可难就难在，如何与父母解释。

　　当年薛嘉敏不过是和一个二婚男交往，家里就一场反对，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每个人都是对别人有偏见的，不过程度不同罢了。

　　只不过，这一次，并不会比之前更简单。

　　黑暗中，薛嘉敏轻声说：“让我好好想一想。”

　　“好，我等你。”

　　拥着爱人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次日，当薛嘉敏醒来的时候，孙婷婷已不在枕畔。她一阵紧张，胡乱裹了件衣服，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便冲出门外。这一次，她不能再让她不告而别，她也不要再把自己的爱人弄丢！

　　门“吱呀”一声开了，薛嘉敏脚步慌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楼下，客栈空空如也，其他的客人似乎都还在清晨的睡梦中不曾醒来，空气中的安静让薛嘉敏更加心慌意乱。

　　如果说昨天晚上孙婷婷问她的时候，她还有顾虑。那么此时此刻，当薛嘉敏再一次找不到孙婷婷的时候，心中那份答案，比任何时候都要笃定。

　　“你不要走！”

　　“我和你去非洲！”

　　“别丢下我呀！”

　　薛嘉敏扯着嗓子大喊，像多年前孙婷婷偷偷在她门口放下礼物离开时一样，薛嘉敏俨然不顾这会儿客栈的客人们都还没有起床，也不顾自己狼狈的形象，就像个弄丢了自己最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无比委屈和悲伤……

　　“你不要走！”

　　“我和你去非洲！”

　　不过很快，薛嘉敏被门口进来的人强行拖到了院子的角落里。那人一手还提着早餐，一手却急急地去捂住薛嘉敏大喊大叫哭的稀里哗啦的嘴。

　　“嘘嘘嘘！大清早的，你不怕引起公愤啊！快悄悄的！”

　　那人小狐狸的眼温暖迷人，指尖冰凉，但掌心微汗。

　　“我以为你又走了，”薛嘉敏委屈着小脸，眼角的泪痕未干，“所以才……”

　　“怎么会？傻瓜……”孙婷婷抬抬手，早餐还冒着热乎乎的白气，“我去给你买早餐呀！”

　　说着拢了拢薛嘉敏身上胡乱裹着的衣服。

　　“这穿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啊？啧啧啧……还没穿鞋……快点跟我回去，别给人瞧见了！……这都是我的！别人不能随便乱看！”

　　“额……”薛嘉敏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形象全无，还不讲公德大清早扰民了一波，霎时间面红耳赤不好意思起来。

　　“傻瓜……”

　　孙婷婷笑意盈盈，心满意足地牵了薛嘉敏的手，一起往楼上走去，末了略微有些洋洋得意。

　　“……所以刚才某个人貌似是答应我，要和我一起去非洲咯？”

　　“唔……才不要去！会被晒成大黑妞的！”

　　“没事，你依然会是最白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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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里，肖宏北一伙人嘲笑两个大黑妞，孙婷婷把自己的大脸盘子贴近摄像头，口口声声说，才没有，我依然是最白的第二名！

　　当然最白的第一名薛嘉敏，正在孙婷婷身边捂着嘴偷乐。

　　末了孙婷婷说不聊了不聊了，进新视频了，先挂了哈。一帮人调侃哎呦喂孙老板业务繁忙的很嘛，孙婷婷大言不惭道，那是自然！姐要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一笔生意了，你们都赶紧悄悄的边上玩去啊，说着挂断了肖宏北的视频，接通了刚刚又进来的视频电话。

　　电话这头薛妈妈目光温柔，又带着殷殷希望，问嘉嘉啊你们订的什么时候的飞机啊，你爸问了好几次了，说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去接你们。

　　薛嘉敏和孙婷婷相视一笑，说我亲爱的母亲大人啊，这离过年还有小半年呢，你们也太着急了点儿吧？薛妈妈说，那也得早点做准备不是吗？巴拉拉一大堆，薛嘉敏和孙婷婷两个人满脸虔诚，洗耳恭听。

　　次年，娱乐圈发生了两件事，虽不是什么大事，却对彩虹圈意义重大——

　　当年的纨绔公子在自己的同性伴侣去世十七年之后，发文悼念。

　　知名女艺术家和自己的同性伴侣举行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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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州，北海Noordzee,Texas(2011)正片结束，导演在片尾字幕后写下的那句话未尝不代表了一种寄望：

　　“献给所有父母不允许他们来出演本片的孩子，一切在变得更好。”

　　一切在变得更好，不是吗？

　　（番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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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糖版今天出的迟了些，首先因为小泽感冒变狗了，其次是因为这个糖版真的很不好写，心里有很多很多想要写的内容，却感觉自己好词穷写不出来那种感觉……所以反反复复删除修改，结果还是不太满意。不过先发吧，今天脑子真的是好晕%￥#&……@~！改天再来修一波吧。冬天真的到啦，各位小宝贝要穿暖和些哦！最后还有一番，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