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西西泽

75、075复相见

　　“我不知道……”

　　“你说谎！吴舜强一直和孙婷婷有联系！你不可能不知道！”

　　就凭大强能给安栋当伴郎，那两个人的关系就非比寻常。既然吴舜强和孙婷婷一直有联系，那么，安栋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情。

　　“……”

　　安栋是个不太会撒谎的人，尤其是面对薛嘉敏的质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见安栋沉默，薛嘉敏就知道他一定有所隐瞒，懊悔当年为什么没能早点分辨出来，他对自己撒谎。

　　安栋面对薛嘉敏的轮番质问败下阵来。

　　“是她说不要告诉你的。”

　　“……”

　　挂掉电话的薛嘉敏兀自沉默。电视上德国队队员互相拥抱庆祝胜利，阿根廷全体沉默有人难过的落泪。

　　原来不光快乐会传染，悲伤也是。

　　“咦，姐姐你怎么哭了？”

　　酒吧里有人欢喜有人愁，大强看见在沸腾中沉默的薛嘉敏，好奇地问。

　　“德国队赢了，我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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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等安栋下班以后，薛嘉敏约了他一起吃饭。

　　“知道她在哪儿的人不多，我一个，刘钊一个，还有肖宏北。”

　　听安栋提到肖宏北，薛嘉敏心里一阵疼痛。

　　原来大家都知道啊，只是很默契的不与她说罢了。

　　“你们后来那个状况……其实也没必要联系的，大家都尬尴。”

　　安栋顿了顿说。

　　“她不希望你受她的影响，所以主动避开，希望你能过得好。”

　　但是貌似过得并不好，不是吗？

　　“她，现在在哪里？”

　　“哎！其实，……你，不必再去纠结这些过往，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

　　所有人都以为，薛嘉敏和孙婷婷的疏离，是因为苏子夕。

　　其实生命中，不断的有人离开或进入，这只是一个寻常而普遍的规律罢了。

　　“她当真这么不想见我吗？”

　　薛嘉敏的这个问题，安栋也回答不了。

　　“你，还好吗？”

　　安栋换了个话题。

　　“不算最糟。”

　　“你和于凡……”

　　每个人见到她，都要问上一遍的话题。

　　“就那样吧，办手续只是迟早的事。”

　　两个人都沉默了。

　　半晌，安栋复又问起。

　　“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什么？”

　　“所有事。”

　　“我不知道……”

　　“其实，嘉敏，你看开些。……每个人的婚姻都差不多，只要多忍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薛嘉敏看着安栋，笑了笑。她何尝不知道呢？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罢了。

　　“其实我和小米，也是一样的。在最开始的时候也经常吵架，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那现在呢？”

　　薛嘉敏以为安栋要说，现在通过沟通、相互理解、包容……终于磨合好了。结果安栋的回答出乎预料。

　　“现在，吵着吵着，就习惯了。”

　　“……”

　　和安栋告别，薛嘉敏一路上想了很多。回到家没多久，徐姗发微信问：

　　“今天哪里碰头？”

　　徐姗如今自己搞私人定制减肥项目。每天一对一帮想减肥的客户定制瘦身计划，要求健康饮食加科学锻炼，必要的时候会亲自跟进，也卖一些瘦身相关的减肥产品。

　　但每天下班以后，徐姗自己却是胡吃海喝，烟酒不忌。结果人家的小生意还格外红火，一心想减肥的女人们趋之若鹜，也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

　　薛嘉敏回复。

　　“我无所谓啊，哪里都行。”

　　哪里都是喝酒，区别能有多大？

　　“那就Eleven吧，弟弟帅些。”

　　“……”

　　两人到Eleven酒吧的时候，大强已经在那里了。今天没有带什么妹子，只带了一个姐姐，这会儿正坐在那里。

　　见薛嘉敏和徐姗过来了，女孩起身站了起来。颀长高挑的女孩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倾洒，一袭纯色系长裙在酒吧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女孩极瘦，可以看见平而直的两根锁骨，其间的小狐狸吊坠静静地贴着皮肤，与锁骨处的小狐狸纹身遥相呼应。

　　女孩小狐狸的眼微微上翘，此刻她正睁大双眼，静静地看着薛嘉敏走来。眼眸融在酒吧昏暗的光线里，拢着淡淡的阴影。

　　越走近，开始隐在昏暗光线里的轮廓便越清晰一层，也就不太敢像在远处那样肆无忌惮的注视了。

　　越走近，越觉得酒吧的音乐震撼，竟震的人心脏怦怦作响，感觉快要蹦出来一样。

　　越走近，心跳加快血液沸腾；越走近，便抑制不住的欢喜；越走近，她的一举一动你都更在意……

　　薛嘉敏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还是那样高，那样瘦，那样耀眼。但麦黄色的短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洒在盈盈一握的腰间。

　　而面前这个女孩子看着薛嘉敏，感觉她比三年前瘦了太多。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已消失不见，此刻正顶着一头麦黄色的短发，衬托出小而精巧的脸庞，眼睛大而明亮，睫毛长长，小狐狸耳钉招摇地贴着耳垂，此刻正闪烁着熠熠光芒。

　　两个人目光有些躲闪，只是在寻找对方目光移到别处的瞬息悄悄看上一眼。

　　还没有走太近，徐姗已经惊呼起来。

　　“哎呀我去！这是谁呀这是！”

　　孙婷婷笑着跟徐姗打招呼，然后看看薛嘉敏，点头问好，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两人视线慌乱移开，但又在对方不易察觉的瞬间，细细打量。

　　“你活了！”

　　徐姗一边假装暴打孙婷婷，一边把她拉入怀里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你活了!真太好了！姐们儿想死你了！”

　　孙婷婷咧开嘴笑得起劲，那是真正快乐的笑容，很感染人，薛嘉敏已经许久未曾见到。

　　徐姗继续问：“这么久你到底死哪儿去了？”

　　“哎呀，别光顾着聊天嘛！”一旁的大强给大家满上酒，“来来来，先喝起来！”

　　四个人碰杯，薛嘉敏看向孙婷婷，此刻她也正看着自己。

　　“你头发剪短了。”

　　“你头发留长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瞬间，薛嘉敏感觉自己内心的坑洞被填满了，隐隐间有种温暖踏实的美好。

　　不多一会儿，安栋和刘钊也过来了，随后是一些你的朋友我的朋友诸如此类的人们……大家在一起喝了一轮又一轮。

　　孙婷婷断断续续讲述近些年的经历。讲述刘钊如何帮她度过最艰难的阶段，并且和她一起合伙搞网店，其中如何艰辛，遇到哪些棘手的问题，又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出现的分歧、争吵、最终怎样克服，在获得第一桶金的时候又是如何喜悦，如何风尘仆仆从一处赶往另一处，凌晨四点爬起来收拾东西，马不停蹄、一日三城、赶路堵车、奔跑……

　　赘述这三年多的各种经历，痛苦的、喜悦的、悲伤的、感动的……

　　薛嘉敏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讲述各种曲折，内心的某一点开始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