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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66你快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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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只有这个醉汉,潦倒着姿态,错把薛嘉敏当作孙婷婷,疯疯癫癫说了很多胡话。
肖宏北叫人把他抬出去的时候,薛嘉敏僵在高高的吧台上,舞池里男男女女群魔乱舞,音乐声震耳欲聋心脏跟着被震痛,这灯光也太晃眼了吧!居然照射的人眼睛酸涩,忍不住想要流泪……
许多人对薛嘉敏说“生日快乐!”各种精巧的礼物很快堆成小山,一些人拍照留念记录这美好的时刻,好友过来拥抱她、祝福她,薛嘉敏收获满满,但内心却无比空洞。
凌晨已过,薛嘉敏依然没有收到来自孙婷婷的祝福。
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薛嘉敏和朋友嗨到很晚。肖宏北送她回家的时候,刚刚还和大家一起笑到下颌都快脱臼的薛嘉敏,此刻却异常安静。
肖宏北开始还以为她在副驾上睡着了,等红灯的时候探过脑袋仔细瞧了瞧,却发现薛嘉敏并没有睡着,只是在默默流泪,止不住的哭泣,哭啊哭啊,哭到不能自已,任肖宏北怎么哄都哄不好。
……
好不容易才安顿好哭累睡着的薛嘉敏,肖宏北轻轻带上了门,下楼。
黑暗中薛嘉敏听到轻微的敲门声,以为肖宏北是落下什么东西了,也没从猫眼里看,就直接开了门。
门外并没有人,只是在薛嘉敏的门口,放着一份生日礼物。
一个巨大的盒子,包装精美,上面用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拥簇着围成一个花环,中间卡片上只写着“薛嘉敏(收)”这几个字,没有署名,也没有什么特别说明。
这个纸盒子很大很大,让薛嘉敏想起了肖宏北当年送给自己的礼物,也是很大的一个盒子。过了很久以后她才拆开来看,是一幅画着自己肖像的油画——肖宏北亲自画的。
可是今年的生日肖宏北刚刚已经送过礼物了呀?一块手表,好像很贵重的样子,但不容拒绝,此时已经戴在薛嘉敏的手腕上了。
所以看着这个匿名的生日礼物,薛嘉敏内心微微有些震颤。
她费了些力气,才把大盒子拖进了房间,打开包装,发现里面是两个专门定制的油画框。这两个油画框的尺寸,正好可以放下她之前画的两幅油画。
盒子里找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一张卡片,或者一张小的留言条。
但她知道这礼物是谁送来的。
她迅速站起身来,朝门外跑去。忘记关灯,忘记锁门,忘记已是夜深,忘记自己还穿着细细尖尖的高跟鞋,她每一层每一层楼地寻找,呼喊孙婷婷的名字,跑下楼去,到周围的街道上寻找。
大喊:“你快出现!”
不管附近的住户怎么骂她“傻逼”、“疯婆子”、“神经病”,不管多少人打开窗户向下张望一探究竟……
薛嘉敏都不管不顾,四面八方,边边角角,不放弃每一个可能的地方……
她知道她一定没有走远。
她那样高挑,那样耀眼,能躲到哪里去呢?
“你快出现!”
我许的生日愿望,就是:“你快出现!”
……
房间里灯光晃眼,薛嘉敏坐在地板上,抱着两个油画框,委屈的哭泣。一整盒的抽纸被用完了,可薛嘉敏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很快房间里全都扔满了擤鼻涕擦眼泪的纸巾……
“你在哪里?”
“你快出现!”
不玩了,别闹了,我认输了。
你快出现,好吗?
……
……
……
两年后。
安栋和刘小米快要结婚了,刘小米邀请薛嘉敏当她的伴娘,薛嘉敏欣然答应。
如今薛嘉敏身边的女性朋友鲜有尚在单身阶段的,最不济也是有同居男友准备谈婚论嫁的,或者正在享受新婚二人世界的,但绝大多数已经初为人母……
以前薛嘉敏还觉得没什么,但现在,当好友们聚在一起谈论老公孩子的时候,她总感觉插不上什么话。
孙婷婷离开以后,薛嘉敏又变回那个沉默安静的薛嘉敏。
陪着安栋两口子去挑婚纱,婚礼彩排,商议其它一些琐碎……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累瘫在床上。
薛嘉敏梦见自己穿着婚纱,手腕上纠结着枯萎的玫瑰花。
可对方却隐匿在重重迷雾里,看不清模样。
临婚礼前,男士们和女士们专门分开搞婚前单身派对,大家玩得很疯。薛嘉敏都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喂”了好几声,电话那头始终沉默不语。
薛嘉敏叹息一声,酒醒了大半,此刻头疼欲裂,她轻轻按压太阳穴,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也不再言语。
然后电话里传来深长的叹息,随后带出隐隐啜泣,极度压抑、克制,和颤抖。
这哭声很小很小,小到如果不仔细听,甚至只会以为对方感冒了在蹙鼻子而已。但薛嘉敏知道,对方在电话那头,有太多话想说,却也无法再说。
唯有此时两人的沉默,伴随着这轻微的呜咽,默默述说着一切……
许久之后,薛嘉敏叹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说:
“好了,安,早点睡吧。”
……
婚礼期间薛嘉敏见到了一些许久未见的人。
其实大家生活的圈子并不大,地域不大,阶层差异不大,熟人的熟人,牵涉众多。
只是平时似乎不怎么看的见对方,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就会被迅速集结到一起,看到许多都不曾记得的人,发现原来这个很小的地方,居然会有如此多的人,如此多的人到底是怎么隐藏自己的?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婚礼上,司仪问新人:
“你愿意吗?”
薛嘉敏想起曾经那人微微翘起的眼尾,狐狸般勾人摄魄的目光,想起她粉嫩的薄唇微微张开,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但终是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起她怔怔,居然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看向自己,眼里充满希望:
“那我们得攒钱!去美国!那里我们结婚才合法。”
一瞬间,像黄粱一梦,恍若隔世。
……
宴席开始之后,薛嘉敏跟在新郎新娘身后,一桌一桌敬酒,她忽然想起不久前的那个晚上,安栋曾在电话里哭过一场。这么想时,忽然有点心疼。
薛嘉敏姑且相信,这是安栋单纯“恐婚”的一种表现罢了。
她把与新人的合照晒到朋友圈的时候,很多人点赞,也有很多人催她,你也抓紧啊,等着喝酒呢,口渴。薛嘉敏笑笑,回复说想喝酒还不容易,立马组局!
和认识的朋友天南海北瞎聊,薛嘉敏忽然发现最近自己的微信里有一个陌生人很活跃——一个甚至连头像都不会上传,连自己的微信名字还是系统设置的陌生人,在自己的每一条朋友圈下面都点了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