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主角师兄这些年》姬灵月

14、14

　　许阑珊揣袖，将手中的瓷瓶放回储物戒，不发一言地看着面前这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云绶时不时关心白灯几句，白灯也笑着点头。
　　气氛融洽。
　　明明是他的洞府，他倒变得有些格格不入。
　　午饭吃得差不多后，白灯轻轻将筷子搁在碗上，云绶起身收拾碗筷。
　　白灯浅笑着说谢谢。
　　云绶收拾完便打算送白灯回家，低下头轻声询问白灯的意见。
　　白灯眨了眨眼，而后微微点头。
　　踏出门槛，行至庭院，云绶脚步一顿，回头瞥向许阑珊：“今后，白灯修炼方面的事你就不用再插手了。”
　　听到此话，白灯也停下脚步，回过头静静地看着许阑珊。
　　许阑珊斜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记得赔我一个门。”

　　月光洒进屋内。
　　许阑珊摸出蜡烛，点了灯，驱走了室内透着丝丝凉意的月色。
　　他取出瓷瓶放在桌上。
　　“系统啊，明天我不做任务了。”
　　［可以的，每日任务失败了之后的惩罚不严重。］系统停顿了一会儿，机械音透着些许迟疑，［其实，看你每天都在做任务我还挺惊讶的，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去理会它。］
　　“因为……得做啊。”
　　许阑珊一弹指，随着叮啷声，瓷瓶倒在了桌上，在原地打着转。

　　直到傍晚，看着白灯吃完了晚饭，云绶才离开。
　　白灯靠在椅背上，盯着面前跳跃的烛光。
　　午后云绶跟着白灯抵达木屋前时，停下脚步，垂下眼帘，轻轻地询问了一句：“这是……你的住所？”
　　白灯听出来了。
　　准确地说，从云绶走向他时看着他的眼神，就看出来了。
　　他们是一样的。
　　但是还不到时候，他还是个乖孩子。
　　他也想当个乖孩子。
　　白灯挥袖扇灭了烛火，起身走到窗前，抬头向天空望去，逐渐稀疏的枝叶后，细碎的月亮在视觉残像中隐去了身形。
　　“……师父。”

　　第二天，白灯在屋子里待了一天，直到下午，等来了云绶。
　　云绶推门，就看到在床上打坐的白灯：“你……一天没出门？”
　　白灯睁开眼，抿唇，点点头。
　　"也没用膳。"
　　点头。
　　云绶叹了口气，把饭菜从储物戒中掏出来，放在桌上，招呼白灯上桌吃饭。
　　白灯不动，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云绶。
　　“过来。”似是觉得语气重了，云绶缓了声音，“再不过来饭菜就凉了。你还是凡人，一日不进食本就受不住，再吃冷饭，胃会不舒服。”
　　犹豫了一阵，白灯还是下了床，走上饭桌。
　　吃完后，见白灯搁了筷，云绶问：“你今天为什么没去外门？”
　　白灯低下头没有回答。
　　“为什么？”
　　过了一阵，白灯抬起头，眼眶微红：“我想师兄了。”
　　“……萧阑珊？”云绶眼神微凝，耳坠穗子在肩头一晃。
　　见白灯默认，云绶眉头皱得更深：“他对你不好。”
　　“师兄对我很好的。”白灯眸中含泪，"住处是师兄帮我找的，室内的陈设也是师兄送给我的，玉简还是师兄陪我去外门领的，你不能这么说他。"
　　"……你不要相信他。"
　　"不……"
　　"他有疯病。"云绶站起来，冰凉的指尖轻轻贴上白灯的脸，"我希望你好好的。"
　　白灯噤了声，水润的眼睛与云绶的目光相接。云绶的眼中似乎没看进任何东西，黑沉沉的。
　　云绶转而牵起白灯的手，松了眉心，神情平和："你想去见他，明天外门放了课我便带你去，我去赔他一扇门。"

　　许阑珊瘫在床上，哼笑："系统，十二点差不多过了吧。"
　　[是的……还差一点。]
　　话音刚落，许阑珊脑海里便拉响了警报：[距离每日任务结束还剩十五秒，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系统，惩罚期间，我还能与你对话吗？"许阑珊的声音沙哑中带着颤。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与警报声相似却又仿佛多了点情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根据规定，是不行的。]
　　"……啊。"
　　[十——]
　　[九——]
　　[……]
　　[二——]
　　[一——]
　　[任务失败。]
　　[正在进行惩罚抽选——]
　　[抽选结束。]
　　[您将体验：失去五感。时长：五分钟。]
　　"……这样啊。"
　　许阑珊望着洞顶，双手交叠与腹前，摆出了安息的姿势，静静地等待着。
　　[惩罚开始。]
　　下一瞬，就如同淹没于深渊，除了自己之外，许阑珊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好像一团居无定所的思绪，漫无目的地在虚空沉浮。单方面的，他被切断了与身体的联系。
　　他可以指挥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得到任何反馈，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尝试抬起手臂，又在下一瞬放下了，应该是放下了。
　　他无法确认自己的行动，无法感受自己的呼吸，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仍然存活。
　　他被囚禁于身体。
　　被一切所隔离。
　　被一切抛弃。
　　或许，无声无息中，他已经死了。
　　随着时间的的推移，巨大的心慌和恐惧席卷而来，将他的思绪包裹，蹂躏。
　　空茫感。
　　焦躁。
　　孤独。
　　厌弃。
　　……
　　一捧又一捧的负面情绪浇在他的思绪上。
　　他被放逐于堆砌着黑色的空白中。
　　他在空白中埋葬。

　　[惩罚结束。]
　　[宿主，宿主你还好吗？许阑珊……？你好吓人……惩罚结束了，你回回神！]
　　比身体感知更早到达的是脑中系统那稍显模糊的机械音。
　　"……哈。"眼前一片模糊，脸上，衣襟，枕头，床褥，都湿漉漉的，连人带被子，一半滚到了床下。
　　许阑珊抬起颤抖的手，随意在脸上抹了两把，就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把匕首，冲左手腕摁了下去。
　　他右手一边打着颤一边用力，时不时抽搐一下，眼泪不受控地淌着。
　　许阑珊的眼睛不着实处，没有焦距。
　　对于他而言，除了脑海中系统嗡嗡的声音以外，只有左手腕的痛能稍微感受得到。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绞着被子，全身都蜷了起来，刀刃已经抵着骨头，鲜血蹭过匕首流过手腕在白色上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阑珊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右手渐渐放松，也不管糊了满脸的眼泪，摊平身体顺着气，拎起匕首将其扔在一旁。
　　"……系统，你真是，有够吵的。"
　　不停念叨着的系统消了音。
　　休息了一阵，许阑珊坐起来，找了块被子上没沾血的地儿就往脸上抹。
　　"……谢谢。"
　　声音中混着浓重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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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云绶：【男妈妈】
我回来了！我真的卡到爆炸，怎么改都感觉不对……
等之后会写了再回来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