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你逢晨曦》江久兮

3、保护

　　洛曦看了一会儿，这三层冰箱的高度不低，他迈出小短腿，踩在板凳上面往下爬。
　　他腿太短，试探性的往下踩，第二个椅子半天够不着，明明上来的时候还挺容易。
　　他脚悬了半天，准备直接跳下去，结果手扶的板凳突然歪倒，噼里啪啦一声，小孩直接掉下来——

　　“曦宝！”

　　祁舟晨就在底下站着，看见弟弟摔下来，本能的想去接住他，按理说，他这个年龄的小孩，看见这种事应该吓得立马躲开跑掉。
　　但是他没有。

　　他记得，妈妈说，要保护好弟弟，于是大胆上前，结果终究年龄太小，没接稳，俩小孩都被撞倒。
　　板凳砸下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护住洛曦的小脑袋，用胳膊挡住。
　　“唔——”

　　祁舟晨看见小孩爬起来，他捂着胳膊拧紧眉宇，躺地上半天没动，咬牙隐忍了一会儿，眼泪终究还是滚落下来，好疼……
　　如果是洛曦，指不定会哇哇大哭。

　　“舟哥哥……”
　　洛曦被吓傻了，他本来是想哭的，看见祁舟晨疼出来的眼泪，就特别安静，慢悠悠的爬过去，模样惊慌失措：“舟哥哥对不起……”

　　祁舟晨坐起来，看见凑过来的奶团子，小洛曦很软，浑身香喷喷的奶味，还好没砸到弟弟。
　　“哥哥没事……”

　　祁舟晨从小教育的好，太懂事，抹去眼泪忍着疼，坚强的像个十岁的孩子。
　　书香门第的小孩，乖巧的让人怜惜，他性格冷冷淡淡，唯独和小孩话题多，很喜欢弟弟。

　　活泼开朗的小奶包此时乖巧的不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哎哟，我的两个小祖宗，我才出去多久，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洛奶奶回来的及时，放下蔬菜急匆匆跑过来，将椅子都扶正。
　　她年龄五十多岁的样子，两鬓几缕白发，面容慈蔼，虽然年迈，身子骨仍然结实，老人最喜爱的就是小孩。

　　“奶奶……”
　　洛曦虽小，但还是有眼力劲，果断把手里的ipad扔掉，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缩到墙角罚站。
　　墙壁很白，周围空荡荡，他个头很小，这模样显得孤零零的。
　　洛奶奶想批评他都没有理由了……

　　她赶紧过去将祁舟晨抱起来，刚碰到他胳膊，小孩突然瑟缩一抖，目光怯冷，除了他母亲，对其他人都很疏冷。
　　他也才五岁，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保护弟弟也是出于本能，毕竟他妈妈教过。
　　“舟舟别怕，是不是手伤到了？给奶奶看看。”

　　祁舟晨避开他摇头道：“不疼，奶奶去看看弟弟。”

　　洛曦正在面壁思过，乖巧的不像话，小家伙一个人待在那里，越看越有意思。

　　“他没事，不管他。”

　　洛奶奶将他抱过来，结果这小孩很抵触，压根不让碰，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惊吓，有时候偶尔只让祁奶奶抱抱。
　　祁舟晨出生的时候没有闹，天生性格冷淡，对陌生人从来都不说话，也没有和亲戚打过招呼，总是面无表情，但是，他对洛曦挺多话。

　　祁舟晨自己站起来，没哭没闹，完全不像个五岁小孩。
　　他揉了胳膊一会儿，感觉没多疼的时候，才去找洛曦，看见他脸贴墙上，很疑惑：“曦宝，你在干什么？”

　　“爸爸说，做错事就要站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把脸贴墙上？”
　　“我怕舟哥哥打我。”

　　祁舟晨愣了两秒，捂着发疼的胳膊把他小手拉着说：“哥哥不打你。”

　　洛曦渐渐的把小脑袋移过来，目光紧盯着他看半天，舟哥哥真好……

　　然而晚上他就错了。
　　祁舟晨告状。

　　夜晚祁臻成和慕晓回来的时候，得知儿子受伤心疼的不行，让医生查看伤势没大碍，只是皮外伤撞青了一块。

　　洛威阳和凌妍也回来了，在家里问：“是怎么摔的？ ”

　　祁舟晨毫不犹豫回答：“曦宝想玩游戏，爬冰箱。”

　　洛曦虽然不懂事，但是明白这是被告状了，会被打的，于是再次和祁舟晨大眼瞪小眼。
　　祁舟晨告诉他：“妈妈说，玩游戏对眼睛不好，我怕你看不见路。”

　　洛曦不明白：“？”
　　玩游戏会看不见路吗？

　　幼儿园老师也没教啊。
　　其实是祁舟晨理解有误，把“近视”理解成瞎了。

　　洛曦哼了一声，然后就被他爸爸揪着耳朵提走，小家伙感觉到疼，张牙舞爪的要打他爹。
　　洛威阳气的脸色铁青，这么小的年龄，就成天动手动脚，都上了幼儿园，有人教导，还是这顽皮模样。

　　他攥住洛曦的胳膊，将他无情扔在角落，见他还想跑，于是踹了他一脚，揪着他耳朵说：“你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呜哇哇~”
　　洛曦准备哭的时候，他爹把皮带抽出来吓唬他。
　　小家伙果然瞬间安静下来，揉了揉微疼的屁.股，表情委屈至极，蹲在墙角不敢吭声。

　　“你这才多大？已经上了学，字还是不会写，舟舟比你强几百倍，乱七八糟的游戏倒是会玩，还敢爬冰箱？”

　　洛威阳越想越气，从书房里拿出戒尺，准备教训他，又看见洛曦噘着嘴，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小孩细皮嫩肉的，不好下手。

　　凌妍见他拿了东西，立马过去把洛曦搂在怀里：“有话好说，认真教育讲道理，别对小孩动手动脚，洛威阳，那ipad是谁买的？”

　　洛威阳：“我那是买着给他学习的，不是给他打游戏。”
　　凌妍也有理：“你每天晚上回来，有的是时间，怎么不亲自教呢？”
　　洛威阳语塞，他不喜欢带小孩，看见那些拼音就烦，还小嘴巴拉巴拉的问一堆问题。
　　洛家和祁家的处事风格截然相反。

　　祁臻成好笑道：“行了行了，你们小两口，不吵架就过不下去，有这时间不如先吃晚饭。”

　　相对而言，祁家夫妻生活比较和谐平淡，祁臻成性格较为成熟，年轻时也不太爱说话，沉默是金，也很袒护妻子，他和慕晓从不吵架。

　　洛威阳更别提，特别爱他妻子，巴不得不要儿子，他俩永远过二人世界，每次争论完，也是先低头服软道歉。
　　他们俩人，总是吵完架后又格外恩爱，要不然凌妍不会一直想给他生孩子。

　　慕晓正在帮祁舟晨胳膊擦药，淤青的地方有些红肿，但是他不仅没哭，甚至连吱一声都没有。
　　别人家五岁小孩，摔一下能哭好久。
　　慕晓揉了揉他脑袋：“宝贝儿，你要是疼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难受哈。”

　　她妈妈总是这样喊他，祁舟晨小时候刚学会说话时，那个洛字一直口齿不清，后来就喊成了曦宝。

　　祁舟晨摇头，依然不吭声，小内双眼睛低垂时，目光疏冷而淡漠，似乎不太开心。
　　他这模样，慕晓都很担心这孩子是不是心理疾病。

　　慕晓擦完药，帮他把衣服穿好，然后冲她老公勾了勾手指。
　　祁臻成立马走过来。

　　慕晓避开她儿子，走过来低声问：“你妹妹以前不是在学医吗？这几年没联系，她医术应该可以吧，我总感觉咱儿子心理是不是有问题。”

　　祁臻成：“你说祁雅？那没良心的远嫁，找她做什么，再说，她学的是心外科，你儿子心脏没毛病。”
　　慕晓：“你不觉得舟舟很奇怪，从来没有哭过、冒火，出生时也安安静静，被人指责我不会吭声，更不见笑容，咱家宝贝是不是有什么自闭症类的啊，小小年纪这么沉闷我有些担心。”

　　祁臻成：“没有啊，我上次看见他和洛曦还玩躲猫猫，有说有笑的。”
　　慕晓：“是吗？”

　　祁臻成沉思片刻，突然拍了下脑袋：“我想起来了，小孩受到惊吓时，会有心理阴影作用，是不是满十月的时候，他外婆去世的时候，小孩吓到了？”

　　慕晓的母亲常年有心梗和高血压，还未活多久，身体骨瘦如柴，也特别疼外孙，经常过来送吃的，去世那天，祁舟晨也在。

　　“应该不会，他那时才多小，走路都得扶着墙，不记事，肯定是你基因遗传，以前你没遇到我的时候，还不是高冷，不喜欢与人沟通。”

　　祁臻成听后温和笑了笑，可能有这个因素。

　　他们不知道，祁舟晨外婆去世那天，小孩就在房间里，当时“咿呀呀”的想拉着外婆一起玩，但是却怎么也喊不醒。
　　因为年龄尚小，现在也忘得差不多。

　　祁舟晨坐在沙发上吃玉米软糖，目光一直盯着洛曦，他还是站在墙角不动。

　　慕晓过去把他抱起来，温柔的捏了捏他的脸：“走吧，咱们回家，舟舟今天特别乖，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洛威阳接话道：“就在这吃吧，小妍已经去做晚饭了。”

　　慕晓推辞了一会儿，还是被留着在这吃晚饭，完全走不掉，他们是邻居，经常一起吃饭，互相串门，关系从未淡过。

　　晚饭的时候，洛曦还站在那里面壁思过，他不喜欢幼儿园，每天要写好多字，游戏里还有车车，为什么要上学呢。

　　祁舟晨刚刚不开心，原来是因为看着洛曦在罚站，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太实诚，但是老师说，要做个实诚的好孩子。

　　凌妍喊了声：“小曦，快过来洗手吃饭，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糯米团。”

　　洛曦一动不动。

　　这时洛昭霆刚到家，洛威阳问他怎么这么晚，他礼貌回答：“在学校打篮球，今天这么多人，叔叔阿姨好。”

　　“好好好，小霆真是越来越懂事。”
　　相对而言，洛家的两个孩子性格完全相反。

　　洛昭霆今年十岁，肤色虽然没有弟弟长得白，却也透着清秀俊俏感，即使刚打完篮球，校服依然整洁干净。
　　他去洗手洗脸，看见角落里的亲弟弟，瞬间失了风雅：“哎哟，这谁啊，站在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