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臂小乖乖》白玉珩

3、抹茶冰，夏日里奔腾的雪糕

　　第三章抹茶冰，夏日里奔腾的雪糕

　　跟报纸上的“东方之珠”香港比起来，杜王町像是乡下的小镇，夜里黑漆漆的一片，一点路灯的光都照不进窗里来。

　　与此相呼应的是皎洁的月光和缀满天空的不知名星星。

　　李莓铃侧身躺在充满消毒药水味的枕头上，在不开灯的房间里，睁着眼在想着关于人生的命题。

　　医院走廊上打着暖黄色的灯光，亲友间温和的话语透过金属门的缝隙传入她一个人的房间。

　　挂着点滴的女人忍不住想——
　　如果没有和空条承太郎说分手，那个男人现在一定坐在她床脚的椅子上，装作看书的样子，而白金之星应该是蹲在床边给她削苹果。

　　而她会像一只黏人的猫咪般凑近，叫那个男人用沉闷的嗓音念书听。
　　大抵会是关于海豚或者珊瑚的研究类读物。

　　…现虽然是一个人，但也不坏。

　　她跟空条承太郎想要的生活不一样。
　　那个男人总是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不停地重复着离开的过程。像是一条颇具智慧的龙，将宝藏隐隐于世，然后安心的去冒险，去旅行。
　　而被他留下的人就好像是没有感情的黄金钻石，永远地留在原地。

　　她尝试着去理解，去接受，但是对于李莓铃来说——
　　喜欢的东西就要捧在手心，放在眼前才行。

　　恋爱的甜味过去，剩下的只是柠檬的酸涩，常常让她眼泪直流。

　　女人推开窗，夏季湿热的海风吹进来，她陷入静谧的夜色之中。

　　来到杜王町的原因是两天前，在尖沙咀的街头李莓铃接到了一个跨洋电话。

　　在九十年代的尾巴，车马书信都慢，寄出纸上的文字还不算是古早浪漫的传信方式，能给李莓铃打电话的人也没有许多。

　　她靠在海边的护栏上按下接通键。

　　“莓铃…” 入耳是女人强作冷静的颤声。
　　她一听便分辨出电话那头的女人——
　　是承太郎的奶奶，在偶然的机会下，变成李莓玲忘年好友的丝吉·Q·乔斯达。
　　“丝吉？”电话那端的女人情绪挣扎，莓玲听到她深吸一口气，“发生什么了？”

　　“…JOJO他，有了别的女人。”
　　——是让年过花甲的女人难过到难以开口的事。

　　海鸥展开翅膀顺着风飞着，李莓玲用手按住被海风吹起的裙角。
　　“…是骗人的吧？”李莓玲顿了半晌，故作轻松地试探到。

　　“在日本，承太郎已经去杜王町了。很好笑吧，”女人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嘲讽，“原来乔斯达家的男人也没有不同，”丝吉的哭音再也掩盖不住，“在一起再久…都比不过新鲜的花。”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女人掩饰失态的力气，大过莓玲手掌的大哥大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

　　女人放下电话，茫然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昂贵的手提包从她手腕滑落到行人路上，粘上海边潮湿的灰尘。

　　JOJO——
　　是空条承太郎…吗？
　　…乔瑟夫那样的糟老头子说不定也会有女人喜欢呢？

　　莓铃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回海边的公寓，她住在拉开窗帘便能见到海的方向。尚未枯萎的花长在长颈玻璃瓶里，墙上挂满了颜色鲜艳的画，其中有特别的一张摆在中央，被窗外的阳光照亮。

　　是一只戴帽子的蓝色小熊。

　　女人的雪柜里塞满了为夏天准备的抹茶冰激凌，李莓铃脱了鞋，订了最近的一班机票，将带着冰渣的雪糕杯铺满皮质沙发。

　　像是赶在过期之前要将食品吃光光的吝啬鬼，她看着那只蓝色小熊一盒一盒地吃雪糕，吃到舌头失去知觉，一阵一阵被冻到的头脑发疼。

　　杜王町是什么地方？
　　莓铃有些出神的想，天气会和香港一样晴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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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在关于恋爱的侦查事件里是难以感觉到疲惫的。

　　在连续不眠地转机、住进富婆友人在杜王町市中心的房产之后，李莓铃拎着手包，站在了杜王町陌生的街头。

　　她手里握着袖珍版的精致罗盘。
　　李莓铃虽然是因为过硬的中国功夫在魔少女界扬名，但她这几年风水道术也进步了不少，至少赶上了小学水平的表哥李小狼。

　　“试试看吧，”她小声道，将那个男人用过的手帕垫在罗盘底下，单手掐诀，“空条承太郎在哪里？”

　　巴掌大的金色罗盘飞速旋转起来，在小小的犹豫之后指向北方，莓铃扶了扶掩饰面貌的墨镜，踏着细高跟沿着陌生的景色一路走过。

　　沿着整条马路种满了行道树，路边小屋里窗前的藤蔓搭在白色围墙上，一群少年骑着脚踏车路过，也会温和地对着陌生人点头打招呼。

　　杜王町，看起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安详小镇。

　　女人手里指针像是十几年后普遍装载在智能手机里的高德地图，不仅会领着你原地转圈，带进水沟，还可能忽然一下以为你在海里。

　　在夏日烈阳下寻路的莓铃满身是汗，久未成眠的大脑带着一阵阵刺痛，一个夏天分量的雪糕在她胃里翻腾，女人唇色泛白，她用力地捂住肚子。

　　罗盘忽然像是触到了什么紊乱的开关，指针疯狂地回转。

　　李莓铃若有所觉的抬起头，在藤蔓掩盖的白色栅栏后面，很久不见的高大男人站在陌生女人的家门前。

　　空条承太郎背着他们一起挑的棕色背包，带着李莓铃纪念日里送他的金扣皮带，宽大的肩膀遮住房门口陌生女人的面容。

　　李莓铃握着罗盘的手垂在侧身，透过棕色的墨镜看见短发的年轻女人扑进承太郎的怀里。

　　那个男人站在原地任其他人用娇俏的小拳头锤他胸口。

　　独自站在一街之外的李莓铃闭了闭眼，忽而觉得腹痛难忍，她捂着脸，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李莓铃走过一块会眨眼的奇怪石头，匆匆扫过一旁安杰罗岩的标识，走进不远处的杜王町中央公园里。

　　她的提包随意仍在公园长椅的一端，垂着头不知不觉地在公园的树影下做到了黄昏。

　　夕阳带着天空微醺的颜色，她胃里的翻腾的怒焰好像暂时告一段落了。小径上出现牵着宠物狗的年轻情侣和饭后消食的大爷大妈，是最普通不过的平静小镇了。

　　承太郎那个到哪哪出事的麻烦体质会甘愿留在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不会是因为什么真爱吧？

　　女人单手插在长发里垂着头胡思乱想着。

　　忽而散步的人群之中一阵骚动，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啊——有人抢劫！”

　　壮硕的人影抓着与他气质不符的女士钱夹冲出人群，飞速跑过莓铃所在的长椅，带起的夜风吹开她的裙角。

　　就算处于失恋的危险边缘、就算融化的抹茶雪糕在胃里兴风作浪，拎包猛追仍旧是正义的功夫少女第一反应。

　　女人纤瘦矫捷的身影借力踏上椅背，一个后空翻落在了夺包壮汉的面前。

　　这是个面容凶恶的男人，掩不住眼中凶煞的气息，他定睛一看，拦路的只是一个纤弱的女人，他粗声道：“给老子滚开！”

　　不等人反应，他斗大的拳头朝着纤弱的女人脸上挥去。

　　只见从天而降的莓铃秀眉一挑，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脚腕猛地从地上扬起，以普通人做起来会撕裂裤衩的动作一脚踹在了那个男人的下颌骨上。

　　壮汉手中的女士钱包不受控制地飞出，他的骨头之间传来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尝到铁锈味的一瞬间男人发现自己被踢飞落在了两米开外的地方。

　　莓铃手指勾着挂在背后的手包，不屑地俯视着面露惊恐的抢劫嫌疑犯，冷声道：“我连树干都能踢断，更何况只是你的脑袋。”

　　嫌疑犯凶恶的眼神转为惊恐，后之后觉得摸上湿漉漉的下巴，是不停淌着的殷红色血液和一个能和女人脚上高跟鞋相切合的凹陷，更可怕的是那个女人还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

　　莓铃单脚踩上男人不停后退的小腿，轻轻拧过他的手臂，也不管方才嚣张的壮汉疼的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她微笑着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居民：“请为这位抢劫嫌疑犯叫救护车和警察。”

　　“哦哦哦，好的。”看热闹的居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献给这出靓女暴打抢劫凶徒的掌声有些姗姗来迟。

　　李莓铃扬着脸转了转手腕，活动一下筋骨。

　　此刻失主才匆匆跑来，她捡起落在草丛里的钱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莓铃笑。
　　是一个漂亮的短发女人。

　　“真是太谢谢你了，”她急匆匆地翻开钱包，之前拂过透明夹层里的照片，安心地笑开了，“太好了，没有掉。”

　　李莓铃见到那个女人的一瞬间，忽而明白了每个女人都是演技派这个真谛。
　　黑蓝色的短发，月白色的发箍，她百分之一百是刚才在承太郎怀里撒娇的女人。
　　就算是胃部还微微地犯疼，李莓铃的脸上却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显露。

　　此刻她就是杜王町黄昏散步的普通居民。

　　莓铃开口：“东西没有少吧？”

　　“都在的，托你的福，”短发女人察觉到打量的目光，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有些不确定道：“我怎么了吗？”

　　莓铃摇摇头，杏眼弯弯：“只是觉得你很好看。”

　　短发女人眨了眨眼。
　　被女人夸奖…
　　怎么说呢，还真是叫人有些脸热。

　　“你不是住在附近的吧？”短发女人笑起来有些少女的可爱，“我叫朋子，附近有家咖啡店味道不错，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她扬了扬手中失而复得的钱夹：“作为答谢。”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这样的时间喝咖啡或许又会整晚失眠的吧。

　　“我住在杜王町西边，”莓铃抬起眼，漂亮的眼睛真诚无比，“最近在考虑搬家所以来这边看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问一些这边的居住体验吗？”

　　至于名字的话…
　　她开口：“可以叫我…小樱。”
　　对不起了木之本同学，至少不能说莓铃这样一点都不杜王町的名字吧。

　　“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可是在这边住了三十几年呢，”朋子爽朗道，“住在这片区域无论是去超级市场还是市中心都很方便。”

　　“啊，开发商还会定期维护治安…”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暗淡起来，她的侧脸在夕阳下有些伤感的样子，“你刚刚可真是帅气，那是是柔道吗？”

　　“是空手道。”
　　…才怪。
　　是博大精深的中国功夫。
　　“啊，要是附近住着会体术的厉害女人会安心许多呢。”朋子感叹道。

　　“附近治安不是很好吗？”莓铃感觉到有一丝不寻常。

　　“不是…”干练的短发女人又露出悲伤的神情，“之前这片区域维护的警察…是我的父亲。”

　　朋子抬头看着晚霞，夕阳的金色的光照在她的眼里。
　　“但他一周前突发疾病倒在了家里。”

　　“抱歉…”莓铃忽而有些不知所措。

　　“没关系…”有一种甜蜜夹杂着伤感的神色出现在朋子的眼睛里，“今天过后我已经不那么伤感了。”

　　“遇见这种事情才发现，原来有些人一直在默默关心我。”她轻声道，笑容依旧是开朗的，“虽然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护我。”

　　李莓铃眼前忽而又浮现出承太郎站在这个女人家门口宽阔的脊背。
　　她木然地应和：“…是啊，患难见真情的。”

　　后来的咖啡香不香莓铃没有尝出来，朋子说的什么邮局、超级市场的位置，她也没有记住。

　　李莓铃在通往市中心的车站前站了许久，在杜王町的第一个夜晚，拨通了电话。

　　她声音很轻却又带着奇怪的坚定：“承太郎，我在日本，我们见一面吧。”

　　如今带在空寂病房里的女人看着空荡荡的手腕有些出神。
　　莓铃后知后觉地有些心疼，那个海豚是真钻…
　　好像很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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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的第三章！
限时红包放题的最后一章啦，鉴于如今的流量和作者君雄厚的余额（并不）感觉这个活动还可以继续下去呢，哈哈哈。
之后会在作话说哒，打滚求收藏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