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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19.

      “我不是一个能一心一意爱一个人的那种人,我自己知道,所以跟你抢,完全没有胜算。”柳岩语气又恢复以往的轻挑,轻笑了两声。

      “嗯……”羿炀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你这说的有些太绝对了……”

      “我说的事实啊,你看上去就傻傻的,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心里所想,完全没有城府。”柳岩道,“单纯的人相处起来会感觉更舒服。”

      “……”羿炀本来还疑惑自己究竟长了个怎样的痴情脸,却没想到,痴情跟傻和单纯挂了勾。

      他真是脑子秀逗了才在这里听柳岩这个老渣男在电话里胡扯,羿炀朝手机呵呵两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柳岩看着已经自动回到主页的手机屏幕,“……”

      羿炀划着手机,手指在萤姐电话四周徘徊很久,最终也没能点下去。

      他打电话后要怎么安慰萤姐?

      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别的花,也还不一定渣不渣呢。

      羿炀丢下手机,打算先去洗漱。
      和池悯叔叔一起吃过早饭后,羿炀又拿起手机。
      深吸口气,拨通萤姐的电话。

      “喂。”羿炀屏住呼吸,还未来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气音,把他吓了一跳。

      萤姐似乎还没睡醒,有气无力地。

      “喂,萤姐,我是小炀。”羿炀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小炀?”陆萤似是在那头睁开眼看了看手机屏幕,然后清清嗓子道,“小炀,这么早跟我打电话,怎么了吗?”

      嗓子清过之后依旧沙哑的厉害,听得羿炀心向下沉了沉。

      早上七点,要在往常,萤姐这个时候早就出门跑了几圈,然后再直接跑到呈明网吧去监督自己的员工工作了。

      网吧一般都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持续运作,就算是晚上在网吧值班不回家,萤姐也很少在这个时间点睡觉,她之前就总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早上必须得起来蹦跶,这样才能保持美好的身材、健康的体魄。

      “萤姐,你的嗓子……”

      “没事儿,可能是昨天去冰城冻着了,显些感冒。”萤姐说完便咳嗽两声,鼻子闷闷的。

      “……嗯,萤姐,我都知道了……”羿炀伸手攥了下裤子衣料,轻声道。

      “知道啦?知道也正常,我昨天在冰城里面的时候就打了三个大喷嚏,你观察的倒也仔细。”萤姐笑道,她并不想让羿炀担心,打着哈哈使劲拉扯着话题,不让它偏离轨迹。

      “不是,我知道你和柳岩离婚了。”话一出口,那头便止了声。

      许久。

      “萤姐……”羿炀出声叫道。

      “没事儿。”陆萤呼出口气,道,“我早就感觉到了。”

      “我们虽结婚三年,但早在两年前,我们的感情就淡了,他很少回家,一直都说自己工作忙没时间……其实是因为当时我们已经没有了共同语言,在一起不知道究竟要说些什么,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了。

      渐渐的,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倒也习惯了,也开始安安静静的扮起自己是事业型女人的身份。这两年中,他有外遇,是我不小心发现的……那一天,他一头扎进建在我网吧的那个黑乎乎的办公室,做了一个灯盏,是四射的流星。”

      那个灯盏很漂亮,透明的灯管从上至下不断滑着一小段一小段的光亮,到头还有散开的灯丝,光亮滑到那里便纷纷散开来,就像划破天空的流星,滑到尽头就分离陨落。

      漂亮的让萤姐眼圈泛红。

      和结婚前柳岩送给她的那个灯盏太像了,只不过那灯盏的做工远不如这个精湛,也只不过送她那盏是夜空中悬挂着的星星,而这个是陨落的星星。

      还是这盏更漂亮,陆萤心道。

      几天之后,陆萤再到那间工作室去,发现那盏灯不见了。柳岩从公司带了很多人回来,想把几扇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艺术窗装到办公室里面和附近的走廊处。

      柳岩心情看上去不错,他乐呵呵的和陆萤说话,寻求她的同意。

      陆萤看他高兴自己也高兴,便也没反对他。

      又过了很久之后,陆萤得知,柳岩最近在跟一个门窗设计师学设计门窗,她有些疑惑,但柳岩回答她说,艺术设计都是相通的,学这个是想再多多增加磨练下自己这方面的知识和技艺。

      说的也没毛病。

      再然后,陆萤又得知,柳岩专门挂在办公室的那些艺术窗户都是一个人设计的,是一个很优雅的……男人。

      她远远的望过这个男人一眼,他的言行举止很优雅,无论是挽袖子还是开车门,每一帧都可以拍下来当模特杂志上的素材。陆萤看到柳岩和男人相谈甚欢,那无意中从眉眼处溢出来的笑她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过了。

      “那个男人实在太好看了,我都差点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哈哈哈。”萤姐边笑边说,眼泪花都笑出来了。

      “萤姐……”羿炀听完故事,感觉心里就像压这个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这个该死的老渣男!羿炀心中骂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柳岩竟然过分到结婚中还有外遇这个无耻的地步。

      “那盏流星灯后来就是送给他了,那些艺术窗户是回赠给柳岩的谢礼。”萤姐继续道。

      “萤姐,你别再想这些了……”羿炀皱起眉头,心里很生气。

      “没事儿,我其实到现在还想谢谢柳岩呢。”萤姐语气变得轻快了些。

      “为什么啊?”羿炀实在搞不懂萤姐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大气,毕竟有外遇的是柳岩,先不爱的也是柳岩。

      “他毕竟还顾及着是我丈夫这个身份,一直也没和那个男人怎么样,如果是我,面对那么好看的男人估计早就忍不住了,哈哈哈。”

      “……”

      “我没事的小炀,别着急了啊。”萤姐语气渐渐恢复了,“柳岩他也挺辛苦的,早就不喜欢我了,却还顾着先前的情谊不和我离婚,而且对我的态度也一直挺好的,很温柔,就像从始至终都不会变似的。”

      “若是没有你的出现,他可能就忍着和我过一辈子了,我当时还在想,他究竟能坚持多久?啥时候才会提出和我离婚?”

      “……”羿炀感觉萤姐会不会因为离婚导致的伤心过度,脑子都不正常了。

      萤姐在那头又安慰了羿炀好几句,说自己该去呈明看看了,便挂了电话。

      羿炀坐在沙发上发愣。

      是因为柳岩爱上萤姐的时候太年轻了吗?

      人年轻的时候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年少轻狂,亦多情,可能只是一个回眸,一个对视,就喜欢上了。那一刻,几乎每个人都会掏出自己的真心,说着,我会把整个世界都给你,因为我喜欢你。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渐渐的从热血和冲动中清醒过来,开始认认真真地了解身旁的人,这时,人可能就会发现,这个人似乎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样子。时间再久一些,矛盾一点点冒了头,便开始对对方产生不满。

      尽管当时口口声声说着,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因为我喜欢的仅仅是你而已。

      然而,有了缝隙的感情禁不住时间的考验。

      又或者说因缝隙停止的爱情还是有生命的,所以才会显得爱过一场,轰轰烈烈。

      可萤姐他们并没有轰轰烈烈,两人之间的情感就在突然之前淡了,像早已研好的浓墨,因为几滴清凉甘醇的水掉下来,将浓墨晕染开了,墨水自然就淡了。

      这种感情开始的悄无声息,结束时又平平淡淡。

      柳岩可能真的是爱过陆萤的,只是这个感情太过短暂,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已经是荡然无存。

      但他们恋爱的时候,一定十分甜蜜吧。

      还有一同踏上红地毯的时候。

      .

      池悯带着羿炀出门吃午饭。

      小孩儿总是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刚才差点撞到电线杆上。”池悯边说着边把一份肉馅饺子推到羿炀面前,这家肉馅饺子羿炀很爱吃。

      羿炀伸手接过饺子,“萤姐离婚了。”

      “那不挺好?”池悯把一双一次性筷子从小塑料袋里拿出来,递给羿炀。

      “挺好是挺好,可是……”池悯上前用手抹开羿炀紧皱的眉头,打断了他说话。

      “赶紧吃吧,别多想了,两个在一起不幸福的人离了婚,是好事。就算有些别的什么不愉快,让他们都随着时间忘记,就是再好不过的方法了。”池悯揉了揉羿炀的脑袋,道。

      “嗯……”

      虽然羿炀心里还是气不过,但池悯叔叔说的没错,就算他再去把柳岩打一顿又能怎么样呢?之前的事情已经是无法抹去的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劝说萤姐,忘记这些不愉快,找个靠谱的新欢,重获幸福。

      “对了叔叔,”羿炀把所有事情抛到脑后,端起碗便吃了起来,边吃也还堵不住嘴,“刚才我表哥打电话,他知道萤姐离婚了,说明天要带着我表弟来咱们这里看看萤姐呢。”

      “要给他们再租一间房吗?”池悯道。

      “嗯,我是这么想的,我表弟不喜欢住酒店,说总感觉没有安全感。就是不知道房东叔叔有没有空的房间能让咱们租七八天。”

      “房间应该是有的,就看他给不给咱租了。”池悯仔仔细细掏出一团团饺子馅,“不过,你管房东叫叔叔?”

      “嗯……不应该叫叔叔吗?”羿炀记得房东好像已经四十来岁了。

      池悯放嘴里一口饺子皮,“别叫他叔叔了,就叫先生吧,我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哦。”

      “房间的事情我去说就行了,你的调酒最近都要落下了,这两天得去好好练习。”池悯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绿叶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哦好的,遵命师父!”

      “吃饭呢,别大喊大叫的。”

      “哦。”

      .

      一个十来平米的小屋子,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似是要把罗马杆压垮,窗外耀眼的阳光一丝都无法透过。

      一个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坐在屋子后方中间的桌子前,双手交握撑着下巴,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双向内凹陷的眼睛透出些许阴郁。

      这时,敲门声响起。

      “请进。”嘶哑又沉重的声音从男人嗓子中溢出,听上去就像喉咙被灭火器的干粉扑过似的,很不舒服。

      “池教授。”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女人一身正装,朝池洪飞点头问好。

      “有什么事?”

      “程先生最近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女人说。

      “得什么病了?”池洪飞拿起一旁的水杯,抿了口水。

      “没有得病。”

      “就突然不行了?”

      “看样子是的。”

      “呵。”池洪飞眉眼弯了弯,哼笑一声道,“可能是老天看他不爽了吧。”

      “……”女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不说不该说的话。

      “池悯呢?他知道吗?”

      “池老师当天就去了医院,出来时脸色很不好。”女人道。

      “嗯,估计是老头跟他说了什么。”池洪飞站起身,活动两下筋骨。

      “池教授,池老师他会不会告.发您当年那些事?”女人担心道。

      池洪飞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开一条缝,阳光争先恐后地钻进来,排成一道笔直笔直地光线。

      “快了吧。”声音轻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等等吧,我估计这档子事儿不过,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我这个公司了。”池洪飞笑道。

      “不会吧,您阻断了他教学的所有通道,他又那么喜欢教学,总有一天会忍不住的吧?”

      “那我要是死了呢?”池洪飞抬起眼看向女人,“我要是死了,他不就有很多可以容身的地方了?”

      “怎么会?您肯定能长命百岁的。”女人颔首道。

      “再长命,我也长不过他啊……”池洪飞眯起眼睛,“不过,我最近是脾气好了,竟然能和你在这里讨论什么时候死这个问题。”

      “抱歉,池教授,是我言语过界了。”女人意识到刚刚和池洪飞聊天聊过了头,连忙道歉。

      “过界倒不至于,是你话太多了。”池教授笑了笑,因为职业病开始咬文嚼字,如果屏蔽声音就这样看过去,他微微抿唇,眼角的鱼尾纹和脸上细细的皱纹一同轻轻皱起,就像一个正在学校授课的老师,温柔又慈祥。

      “抱歉。”女人头低的更加厉害了。

      “没事。”可能是刚刚笑得太多,池洪飞脸一下子绷住了,又变成先前那样面无表情。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女人识相的退出房间。

      池洪飞把才拉开的窗帘又拉了回去,重新坐回到黑暗中。

      然后对着面前那个沙发道:“你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忍不住了?”

      “池悯。”

      七年前,池悯经常坐在那个沙发上与他谈话。那时,沙发周围没有黑暗,优质的皮料子还时不时的在阳光下反着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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