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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藏野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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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笑了一声,继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哈哈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你不愧是我。我们都太了解对方了,一直针锋相对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我们的想法如出一辙。打破死局的唯一办法就是……
“你不得不相信我。”他说,“我跟你透个底,我的时间不多了,在那之前,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你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我问。
“别问,算我留给你的礼物吧,你慢慢品,我相信你能品出来。”他贱兮兮地说道,“我掐指一算,你的新朋友们该到了,我的任务就到这里了,后面的路得靠你们自己了。加油,你一定能行!”
听着他的话,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握紧拳头给我加油打气的样子,真踏马的离谱。
我喊了他几声,他不再有任何回应,就连啾啾也消失了。
“他大爷!”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真他娘的符合我的作风。艹,无语至极,我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厌恶自己。
他的离开让我放松下来,我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房梁,生死场里醒来的时候,我的记忆停留在我在内宅睡下的那晚,那晚很平静,我难得能闲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那个晚上,准确说是生死场里的那天,我似乎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梦,醒来的时候想回忆下那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感到一阵疲惫,侧头看向里间的床铺,想着那晚我干了什么事,又是如何入睡的,便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按照记忆,在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忽然听到几个老家伙在院子里听戏的声音,就走到了窗户前,伴着戏曲的唱腔,赏了下月。然后我喝完了那杯水,又将水杯随手放在窗台上。那晚的风刚刚好,我没有关窗就上了床,双手枕在头下,没一会儿就合上了眼。
我躺在蒙了一层灰的床上,渐渐闭上眼,耳边没了那晚的声音,但有微风,有花香,有……
我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一个老者,他冲我笑得诡异,仿佛在嘲讽我一般,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他说:“欢迎来到新世界。”
之后,我梦到许多细碎的片段,具体是什么,一概不记得了。梦的最后,那个老者再次出现,这次他没了笑容,满身是血,尤其是嘴里的血像是泉眼一样,一股股地流出来。
我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嘴,我凑过去一眼,他的嘴里没了舌头,我惊讶地看向他,他突然像抽了风似的扑向我,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力气大得出奇,我觉得我快窒息了,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逐渐模糊……
“唐彧!唐彧!醒醒!”
我被人叫醒,猛地睁开了眼,看到了任鸟飞焦急的模样,还有羌十二高高扬起的手。
“我……”我坐起来,问,“我怎么了?这里是……”
我那瞬间还沉浸在我的梦中,脑子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渐渐想起我睡前经历的事。
“你们怎么回来了?”我边站起来,边问。
“发生了什么?”
我和十二几乎同时开口问对方。
小鸟说:“你问的什么废话,我们不回来救你,等着你死吗?我说你这个人,平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需要你当个英雄的时候,不见你有动作,没让你逞能的时候,你上赶子找死,你能活这么大,真应该多拜拜老天爷老天奶!”
我被他说得连连后缩,好像畏惧他一般,又并不害怕他,我在此之前从未体验过这种神奇的感觉。
他说得口干舌燥,大约是见我没啥反应,他嘴一撇,满不在乎似的对着十二说:“你说你说,我不说了。”
我又看向十二,等待着他将我斥责一顿。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问。
我看了眼这间小屋子,从我的角度来说,他们能找到这里更加可疑。这时,我发现吕老板和吕妹妹不在场。
“他们呢?”我问。
“别提他,你觉得有他在,我有可能过来救你吗?”小鸟气冲冲地说道,“你俩就是一类人,满肚子算计,毫无人性。”
我尴尬地笑了笑,又尴尬地看向窗外。
“他们去找人了,我和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就又掉头回来找你。说来奇怪,那些东西竟然站在原地没有反应,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十二说。
我赶紧摇头,这反应多少引人怀疑,于是我又主动交代:“我不知道,突然就那样了,所以我才机会脱身,至于怎么找到这里……”
我看了眼十二,又看了眼小鸟,犹犹豫豫地说:“这件事我需要点时间捋一捋,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们。”
“害,你这人,怎么这样!”小鸟冲向我,似乎想和我打一架,不过被十二拦住了。
他说:“好。”
如果这些事仅仅是我个人的事,我很乐意跟他们分享,但我的身上还有许多责任,很多事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做,我不得不权衡利弊,才能对得起我背后的那些人。
小鸟被十二这么一拦,冷静了下来,说:“需要帮助的时候,尽管提。”
我愣愣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张,才说出一个“嗯”。
他见状,拍着我的肩膀,说:“不用说了,我懂。本质上,你和我小叔是一类人,见怪不怪。”
话音刚落,恍惚间,我觉得地在震动。
“地震了?”小鸟问。
“走!”十二说。
我们仨迅速跑出这间屋子,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机关在动,引起了地面的震动,当然这种情况在辩家主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但考虑到这是个低劣的仿制品,那么就存在这种可能。
然而,我有意地带着他们跑到没有设置机关的地方,地面不但依然在震动,还比之前震动得更厉害了。
“难道真的碰上地震了?”我怕发生意外,忙说,“跟紧我,我带你们出去!”
我没时间思考别的可能性,就把这里当作辩家主宅,想带他们从正门出去。
地面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地上出现一道道胳膊粗的裂痕。
我们很快发现这个震动是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仿佛有人在地下的各个点位上点了炸药,试图炸毁这里。
辩家主宅并非只有几间屋子,想要从我们现在的位置跑出去,至少需要十分钟。不过机关设置的位置在中心地带,幸运的话,我们再跑一会儿就能离开机关阵了。
“卧槽,你们看上面!”小鸟大喊。
我抬头看天,“青天白日”在此刻像是一块布皱巴巴的,“那是什么?”我问。
我们都停下来看天,“天”的中间多出一道黑色的“裂口”,我知道是什么了,大喊:“快躲起来!”
我转头看到我之前进去过的“生门”,连忙找到“门把手”,带着小鸟和十二躲了进去。
“生门”外震动不断,我解释说:“天是假的,让我们误以为现在是白天,其实是晚上。我不清楚震动的原因,小鸟,这会不会和吕老板有关系?”
正说着,我们听到门外的呼喊声。
“是我小叔。”小鸟说,“他带了不少人过来。”
他想要出去,我挡了一下,说:“慢着,他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召集到人过来。”
“诶?”
十二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我问听出了什么没有,他摇摇头,说:“只能听出吕老板的声音,其他人我不认识。”
“说明这些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才能这么快就出现。”我说,“吕老板,呵,应该叫他留一手。”
我们很快就被吕老板手底下的人找到了,我们仨心照不宣,装作困在这里,终于被他救出来的样子。
通过吕老板的口,我们得知这里不仅天是假的,房子是假的,就连那个牌匾,它也是假的,这里根本不是农畜局。
我们都被骗了。
唯一真的是那些“珙”,也是它们让我们毫不设防,没有过一丁点的怀疑。
吕老板说他到的时候,没有看到“珙”,我联想到吕妹妹对“井盖”下景象的描述,心想也许它们躲到地下了吧。
吕老板带着一众小弟将天幕强行炸开,导致地基不稳,说不准这里什么时候就会塌,我们在他小弟们的掩护下,迅速撤离,又回到长满长草的地方。
随着“轰隆”几声,这座仿造辩家主宅建造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我的心跟着抖了几抖。
我们坐上吕老板准备好的越野车,离开了这片废墟。
在车上,吕老板告诉我们,我们当时被山洞口的那个“珙”迷惑了,那个山洞根本不是去农畜局的路,这个假冒的农畜局其实就建在县城外的一个隐秘的山沟里。
随着吕老板的描述,车窗外出现熟悉的白杨林,我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有了吕老板的保驾护航,隐藏在县城里想找我们茬的人不会有动作,我安心地在后座闭目养神,回想着另一个“我”的话。
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又提到我的记忆会一点点地恢复,还说在那之前,他要保证万无一失。
我捋了一下逻辑,也就是说,我恢复记忆的时候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我没有记忆的时候,他不能保证我会和他想法一致,为了这个“万一”,他对我设了局。
“他的时间不多了。”我在心里默念。
这句话是否代表他终将有一天会“消失”,那么他为什么会消失?又会以何种方式消失?他消失,对我又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我睁开了眼。
吴前跟我聊过一项技术,可以把人的记忆提取出来进行备份。难道那个“我”其实是我的记忆?
我恢复记忆的时候,就是他该消失的时候,所以他才说他的时间不多。
那么,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呢?我又到底是为什么会失忆?“我”既然可以想到提前将自己的记忆备份,一定是知道自己将来必然会失忆,我又为什么能提前预测到这一天?
太多太多的问题充斥我的脑海,直到我们回到会宾楼,这些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答。
我们都太累了,各自回到房间洗漱,约定好第二天再见面详谈。
我快速地洗好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合眼。
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一个人——另一个“我”,他就在我的身体里,我没有办法让他告诉我真相。
但是整桩事件里还有一个人,他也知道真相,只要找到他,我们的困境一定能得到转机。
-野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