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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三人农畜局探究竟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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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听起来有些鬼扯,但也许那就是实情。我点点头,说:“小心为妙。”
吕老板依然打头阵,我负责殿后。我们仨走得极为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有点猥琐,我心想,蹑手蹑脚地走和大摇大摆地走,对珙这种生物来说都是一样的,再者“畏畏缩缩”不太符合我的气质,想通这一点,我自信地直起腰板,要与吕老板和小鸟区分开来。
就在我直起腰板,跨过洞内外的那条界线时,肩膀处多了几分力量。
“啊——这感觉真他娘的熟悉。”我心想。
“咳咳,前面两位,暂停一下。”我说,“来活了!”
因为我已经掌握解决珙的办法,这一段不多加赘述,总而言之,几乎靠我个人的力量就轻松解决了这个麻烦。
我们继续沿着洞外唯一的一条挂壁小道往下走。
不久,我们便听到越来越近的水流声,不出意外的话,前方应该有条瀑布。果然,我们转过一个弯后,一条瀑布出现在眼前,水流拍击着石块,迸发出雪白的水花,无数个冰凉的水点溅到我的脸上。
“没有路了。”吕老板说道,“这里可能就是农畜局的入口。”
“我靠,藏得真够深的。”任鸟飞说。
我率先走到瀑布下,掏出手电照了照,瀑布背后没有山洞,水潭也清澈见底,只能看到一堆石头。
我说:“我听说珙喜群居,但我们竟然短时间内遇到了两个独行的,而且竟然只有两个,会不会太奇怪了点。”
吕老板:“你觉得你掌握的资料可信度有多高?”
他说到了点子上,我开始怀疑资料的真实性。我的犹豫也成功让吕老板产生了怀疑,他又说:“像这种没有亲自验证过的资料,半真半假很正常,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全然相信。”
“那现在该怎么办?”任鸟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折了一支树枝握在手里,他用树枝抽打着潭水,哗啦啦直响,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巨大的涟漪,
突然,又一阵急促的“哗啦啦”打破了树枝抽打的节奏。
“呸!”
我吓得一抖,忙问:“什么东西!”
任鸟飞吓得把树枝抛进水潭里,但哗啦啦声没有停下来。
“有个东西游过来了!”小鸟离水潭最近,看得也最清楚,我和吕老板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回跑。
还没跑两步,我们发现小鸟没有跟上,又齐刷刷地扭头回去。他太紧张了,两只脚跟灌了铅一样走不动道,我和吕老板一左一右架着他,要往上走。
“哗啦——“一声,任鸟飞面露惊恐,颤着声说:“有,有人。”
我低头看去,一只手正握着他的脚踝,再顺着那节细长的胳膊往前看,有颗人头趴在潭边。
我把手电照过去,一张人脸出现在灯光下,它双目惊恐,整张脸似乎在水中泡了太久而发白。
我一激动,一脚就踹向那张脸,只听到一声惨叫,那张脸往后仰,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心想,又是个难缠的东西。
但吕老板却踢开我正要踹向那节细长胳膊的脚,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本就因为打架受了点内伤,这一屁股蹲,似乎把我的五脏六腑都颠了个位子,我忍不住地开始咳嗽,咳得眼泪水都止不住地往外流。
“吕妹妹!你怎么在这!”小鸟惊讶地说道。
我也感到万分惊讶,刚才被我踹了一脚的东西竟是吕妹妹吗?
我边咳,边抬眼看向那边,吕老板将人拽出了水潭,吕妹妹穿着潜水衣,跪在水边大口喘气。
“你,你,谢谢你全家!”
我想她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因为她巴掌大的脸上有个硕大的脚印。
“是我叫她来的。”吕老板解释道。
他在说什么?他什么时候安排了吕妹妹过来?为什么吕妹妹在我们之前到了这个水潭?
我看着他,希望他能做进一步的解释。
“我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他说。
so?
他说了跟没说一样。
终于等吕妹妹喘好了气,我才知道“岩羊脚”是吕老板的独门绝学,吕妹妹是唯一习得这门功夫的人。
也就是说,这妹子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或在我们头顶,或在我们脚下。我脑补了一下:一只挺立在崖壁上的岩羊,然后羊脸换成了吕妹妹……说不出的诡异。
虽然我很好奇吕妹妹是怎么做到站在崖壁上既不掉落,又不出声的,但是此事一定还有机会亲眼见识到。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在潭底发现了什么,能让她脸色如此惨白。
“在瀑布底下有个洞,我游进去后没多久就看到一个铸铁的大圆盘,就跟下水道井盖一样,但比那个大许多,而且也有个圆孔,我开始拉了几下没能拉动,就凑过去看了一眼,底下黑漆漆的,也看不见,就把老板你给我的水光弹珠捏碎扔了进去。”
她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说:“底下全是人,挤在一起的人!”
“活人还是死人?”
“活的,还是死的?”
我和吕老板异口同声地问道。
“活人。”吕妹妹说,“不止。”
她似乎想起了那底下的情景,趴在地上犯呕,任鸟飞给她拍了拍背,问:“这么恶心?”
她点点头,说:“还有蛇,全搅和在一起,分不清呕——呕——”
“……”任鸟飞停下手上的动作,也趴在地上呕了起来,“玛德,呕——光听你说,呕——”
我说:“那底下的既不是人,也不是蛇,他们叫珙,人身蛇尾,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他们也是人类。”
吕妹妹摆摆手,说:“下水道的美人蛇吗?正常人怎么会那样挤在一起,我没有密集恐惧症都受不了。我代表人类,不承认他们也是人类。”
说完,她看向吕老板,我这才发现吕老板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老板,咱能不去了吗?”她说。
吕老板面不改色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不能。”
不愧是万恶的资本家,真真是绝情。
“妹子,吕老板年薪给你开了几个w?我给你双倍,以后跟着我混吧。”我心想,她的脚下功夫出神入化,能借机挖过来为我所用,一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任鸟飞噗嗤笑起来,说:“您要不摸摸口袋呢?”
“没钱只是一时,我还能穷一辈子?”我说。
他梗住了,夸赞道:“大爷您画大饼的水平一点儿也不比资本家差。”
吕妹妹没有搭理我的话,她还在用目光“祈求”吕老板。
我忍不住帮她说道:“吕老板,这么多人在场呢,就当给你侄儿做个好榜样吧,别太过分了,她不愿意去就算了。”
许多人说过我作恶多端,但我还没到逼迫手下去干不愿意干的事的地步。
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必然有愿意做的人,强迫这招反而可能招惹麻烦。我们走的都不是阳关道,有异心的人绝不会用。
“不行。”吕老板再次回答道。
这妹子是什么缺一不可的法器吗?就这么的非她不可?我百思不得其解。
任鸟飞凑过来,小声说道:“她刚刚说什么了?”
“她没说话。”
“就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知道他又要整个什么花活,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咱能不去了吗?”
他重重地点了两下头,我满头问号,心想:这叔侄俩的哑谜打得真好,一个都看不懂。
“啧,大爷你一定是没休息好,我提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我正要说哪里明显了,脑子一转,终于是想明白了。
吕妹妹说的是“咱”,不是“我”。
“得嘞,看来您是明白过来了。”他说。
“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不去就不去,还能管得了吕老板去不去?”我说。
那俩人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剧情里无法自拔,我和任鸟飞像两个旁白,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起劲。
我见他们都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我跟任鸟飞说我俩先下去探探路。
吕妹妹突然改变了“祈求”方向,一把抱住我的大腿,说:“别去。”
“你这妞说话说不清楚,就光知道让我们别去,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必须要去?”
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你去了一定会后悔。”
我笑了,说:“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又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后悔。”
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很肯定地说:“你一定会后悔。”
我盯着她半晌,蹲了下来,说道:“我作为一个比你大个若干岁的人,教你一个道理,任何人的一生都一定有令他后悔的事,但是我们不去走当下我们认为最正确的路,从我们放弃的那刻起,我们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说完,我去掰她的手,她没有用力,我很轻松地掰开了。
我和任鸟飞换好潜水服,看了吕老板一眼,示意他盯好吕妹子,别在自己人身上出了什么差错。
他似乎也有此打算,不假思索地就点了下头。
我给任鸟飞打了个手势,我先下水,他跟在我后面。
吕妹子所说的那个洞在瀑布下方,站在水潭边不易发现,但是游到瀑布底下就看得非常清楚了。
我观察了一下洞口,没察觉出任何异样,便直接游了进去。
没游多久,就看到吕妹子说到的大号“井盖”,我没有立马凑到洞口往里查看,而是和小鸟一起把“井盖”四周的水草清理干净,让“井盖”完全露出来。
“井盖”上是大片的回字纹,最中间是六条蛇围成一个圈,圈中有个字,被腐蚀得很严重,我用手蹭掉上面的泥土,辨认了半天,再加上个人的理解,才看出那是个“珙”字。
而所谓的“洞”是在“井盖”靠外的一圈上,似乎专门用来方便人掀开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