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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身陷凤棺惊遇走尸01 ...

  •   梦中,老光蛋掐住我的脖子,我白眼直翻,竟还能看到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以及他脖子上的麻绳。

      他张大了嘴,一条血红的舌头越伸越长,几乎拖在地上,就在我快窒息的时候,我听到他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然后,我就笑醒了,笑着笑着感到莫名其妙。

      这段时间我的睡眠状况很不好,夜里多梦,醒了又不记得梦过什么,心里还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于是昨天我去看望了好友吴前。

      吴前在村里经营一家小诊所,生意一般,全靠我们这些朋友捧场。

      他望闻问切后,伸手要走我几百块钱,来了句:“这很正常,不要想太多,多喝热水。”以至于他现在还躺在自家的小诊所里龇牙咧嘴。

      我伸手去开灯,心想等会去看他,带几个麻袋比较好?结果指尖碰到的不是台灯的粗糙,而是玉一样的光滑冰凉。

      我一惊,彻底清醒,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我仰头往上看,一条长约一米五的缝隙悬在头顶,缝隙外的光能透进来,但我听不到任何声音。过了大约半分钟,一深一浅的脚步声走远,那条光也跟着越来越弱,直到完全陷入黑暗。

      我从外地回到辩家村已经一个多月,昨晚更是在内院睡下的,印象中没有哪个仇家会傻缺到费尽心思潜入内院,不为害我,只为给我换张床……

      我左右摸摸,还是张玉床。

      借着那条缝隙,我很快扒拉出个能够爬出去的口子,外面漆黑一片,我双脚着地,往前走了没两步就被个物件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我听见那东西滚动的声音,不敢再贸然走动,于是蹲下,四处摸了摸,还真让我摸到个背包。

      那里面有一支液能手电筒,我摇了摇,有液体晃动的声音,说明它还能用。

      打开手电筒,这里的环境顿时一目了然。

      困住我的是口石棺,石棺旁靠着一副人骨,头骨失踪,脖子处有明显的折断伤。

      我四处望了望,果然在墙角有颗东倒西歪的骷髅头,刚刚绊倒我的应该就是它了。

      骨架旁的背包很旧,勉强能看到左侧口袋下印着的小花——一个早在二十年前就停产的军用品牌。

      除了手电,包里还剩下半壶水,十四块压缩饼干,一把刀以及一捆绳索。
      水是肯定不能喝了,但饼干仍在保质期内;借环境干燥的光,匕首光亮如新,绳索也还算结实。

      我将刀插在裤腰上,把水倒掉留下水壶,然后把包背在身上,再去查看那口石棺。

      这是口上好的石棺,“上好”并不在于石,而在于内饰的玉雕。

      那是一整块的玉掏空了中间做成盒子状,再嵌到石棺内,我把手电伸进去,石棺内侧皆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像繁体字,但又无法用繁体字来解读。

      我又把头伸进去,一般来说这种玉镶石棺材不会只有主体用到玉,棺材盖上也会镶上玉,而且通常是最为华丽也最能彰显身份的部分。

      果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尤其是它的眼睛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吸引我情不自禁地伸手触碰。

      咦?怎么有股难闻的骚味?我收回手,那股气味又不见了。

      我对古墓知之甚少,出于谨慎不再乱摸。

      在凤的四周还雕刻了十来只不同姿态、不同种类的鸟,那些鸟都无一例外地困在笼中,翅膀收拢,说不出的诡异。

      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垂下手,准备去看看墓室,但手一移动,这副百鸟朝凤似乎发生了变化。

      我挥挥手电,实验数次,发现原来是那些鸟的眼珠子可以随光转动。

      我大着胆子摸了下凤眼,然后闻了闻手指,又换了只手摸了其他鸟的眼睛,它们的眼睛上都涂了层趋光性的涂料,这种涂料被人手接触后会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恰好解释了我之前的疑惑。

      这么奢华精巧的棺材不可能是疑棺,这里大概率就是主墓室了。

      我从棺中出来,用手电照了照四周,这间墓室实在朴素,竟然没有一件陪葬品,也就无法推断朝代。

      而刚刚那副骨架四肢均有骨折的痕迹,致命处在颈椎,它身上略显破旧的衣服也不过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他不可能是墓主人,极可能是分赃不均、惨遭杀害的盗墓贼。

      思维刚行至“盗墓贼”三个字,突然,我的肩膀上多了个东西,余光之下,我瞥见一只湿漉漉、粘腻腻的……手?

      视线所及的三根指头不断延伸,抠住我的胸,疼痛与羞耻间,我的脑子里飘过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比如油炸凤爪、倒挂金钩、猴子捞月……同时,另一边的肩膀也被“凤爪”钩住。

      皮肉烧焦的味道直冲鼻腔,我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我要怎么办?

      我瞪着眼睛,感受到六条细长的黑色指甲抠进皮肤。千钧一发之际,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另一样“东西”正跑过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心里不停地祈祷,能来个好“东西”。

      或许是我的祈祷奏效了,那“东西”的到来成功引走我背后的东西,我像是被解了穴似的,终于感受到腿部的力量,是麻的,我一下子趴在棺材上,侧头看向肩膀上隐隐作痛的黑手印。

      伤口散发出的烤肉味……真他妈的香……

      我屏住呼吸,不一会儿,腿就有了知觉。知道了问题所在,我迅速从衣服的下摆撕下一圈棉布,绕头系在脑后,用来捂住鼻子,然后转过身,这时手电突然灭了,一张难以形容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有个人——这回我确定后头来的“东西”是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的身边,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冷静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

      根本来不及思考,下一秒我就被那人拖拽着,一路狂奔,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回原地,扑通扑通地狂跳。

      刚刚我见到的是一张散发着荧光绿的脸,黑布隆冬的两只眼睛里汩汩地往外冒着不知名的液体,脸上的肉一片片地往外翻,嘴巴张得极大,没有舌头,而是一条条像蛆一样的虫子布满口腔。

      如果我没猜错,它应该叫做走尸。

      二十多年前,我游学至小棺材沟,有幸读过一本关于制作走尸的手册。

      “走尸即行尸走肉。行尸,可动之尸;走肉,可动之身。人死而为尸,人活则为身……”后面的话全都经过加密处理,当年我才疏学浅,和同行的伙伴耗费大半年时间才解开其中一小半,因为游学不便久留,剩下的一大半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一小半的大意是说:在一个人快要死的时候,将一种在黑暗环境下能够散发荧光的虫子(后来我从一本秘籍中得知这种虫子叫做尸口虫)放进他的口中,虫子会从他的口腔钻入他的脑内,人即刻便会因为疼痛而死去,但脑子却成为尸口虫的宿体,能够长久地保存下来,这之后,经过不断地生殖繁衍,尸口虫逐渐占据五脏六腑。有技术高超的养虫人会事先割掉人的舌头,只要养虫人发出特定的口令,这具被改造过的尸体便会根据他的口令做出任何事情包括传话。

      这便是走尸中的行尸。而另一大半关于走尸更详细的描述,就无从知晓了。

      手电闪烁几下,又亮了,这种液体供电式手电充电一次能用上几十年,但缺点就是很容易接触不良。我举起手电,灯光只能照到那人的后背。

      他穿着件黄色迷彩的防身衣,肩宽约50公分,身长180公分上下……我很确定,我不认识他。身后的走尸还在穷追不舍,千万只虫子蠕动的声音如在耳边,现在不是个问问题的好时候。

      我边跑,边将灯光照向四周。四人宽的墓道,两侧墙体干净,没有壁画。这就奇怪了,在儒国上万年的历史里,墓道两侧画上墓主人的生平几乎成了铁律,有确切记载未画上生平的墓穴也不过两座。

      我还想再看仔细点,转头时,那莹莹的绿光离我最多三米。

      心脏猛跳,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从我醒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奇怪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拉着我的人又是谁?我到底在经历什么……脑子里一团浆糊,全是问号,心里也乱糟糟的,所有的反应都是靠本能产生。

      我们跑了很久,这人的速度极快,丝毫没有因为我是“女性”而刻意放慢速度。按说,我是可以跟上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被人下过药(如果没有下药,我不可能毫无知觉地被人掳走),我跟在后面越来越吃力,呼吸也逐渐乱了节奏,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重。

      大概是察觉到我体力不支,他带着我拐进一间墓室,语调平静地说道:“歇会儿。”

      我扶着大腿,喘了几口大气,可算缓过来了。

      手电的光毕竟有限,我见墓室四周有烛台,便过去看看还能不能用。恰好那座烛台的边上放了几只没用过的火柴,我擦燃它,想起来这么做会不会带来不好的后果,于是偏过头,去看那个人的意思。

      他随意地坐在地上,侧脸对我,见我看他,他点点头,我放心地点燃烛台,很快墓室就亮堂起来。

      我并不完全信任他,但此时此刻,跟着他比独行要更加保险,而且是他自己说他是来救我的,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告诉我——这个地儿,他比我熟。

      心里有了衡量,我便走过去,坐到他身边,笑着说道:“大神~哥哥~你刚刚真的好厉害哦~”

      (你们不懂,我的人生至理名言之一: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审时度势的狗腿。)

      闻言,原本侧身对着我的大神转过头来。

      黢黑的面孔,端正的五官,但,左眼眼白上竟有红色的缠枝纹!

      “北疆羌氏!”由于太过惊讶,我又脱口而出,“活的……”

      他眼神定定地望着我,在我说完“的”字后,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道:“我说死的,你信吗?”

      我锤了他一下,道:“哥哥~你可真逗!”但我心里想的是,这下可麻烦大了!

      早几年,辩家村几个村民去北疆千嶂里出差。千嶂里三面环山,深居内陆,常年无雨,是一片荒原地带,所以必须先乘坐飞机到达鹿门市,再从鹿门市乘坐卡车进入千嶂里。但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那几个村民并没有按照吩咐乘坐卡车,而是先去了鹿门镇,又在鹿门镇找了几个识路的老乡,骑着骆驼进了千嶂里。

      这样一来,可不就出了事。

      那几个村民连同老乡音讯全无,村里派了好几拨人都没找到他们。就在我们准备放弃的时候,千嶂里南界的尉羌县出现个痴痴傻傻的陌生男人,那男人便是此次事件的唯一幸存者。

      后来,我受命去外宅审讯他,当时他眼神呆滞,行为怪异,无论西医还是中医都说他是受了刺激,人算是废了。我咨询过医生,说是强烈刺激下,或许会出现回光返照的情况。

      我试了试,他果真面目狰狞,声嘶力竭地喊道:“是鲜血染红了眼睛,他不是人,他是魔鬼,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啊!”

      当时,我也猜想到可能是北疆羌氏,但我们甚至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个族群还有后人,这个猜想自然被上面否决。但现在,这桩旧案必须要重提了。

      当然,前提是我能活着出去的话。

      事实上,这只红眼本身是毫无奇特之处的,甚至有传言那根本就是一只瞎眼,但我瞧他双目转动灵活,没有斜视的症状,估计那只眼还能用上好几年。

      我还想为我刚才的口不择言找补一下,毕竟传闻里羌氏一族还是响当当的厉害的,他若真看我不顺眼,在这墓穴里,我俩打上一架,搞不好我会输。

      结果他见我张嘴,神色古怪,道:“我知道你,我看过你的视频。”

      像是为了验证这句话,铃声乍然响起——

      两个小娃娃呀,
      正在打电话呀。
      歪歪歪~
      你在哪里呀~
      哎哎哎~
      我在幼儿园~

      他悠悠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关掉闹铃,然后点开相册,里面只有一个视频,视频的开头这样写道:

      唐彧的相亲向剪辑
      作者:刘悯疾

      我心中警铃大作,迅速抢走手机,删掉此视频,道:“你是老头……刘悯疾派来的!”

      也对,我和北疆羌氏没有任何私交,他不可能主动救我,肯定是有人找他,他才会来。

      他拿回手机,点头说道:“嗯,听刘先生说,你这个人很滑头,表面看着不规矩,其实不仅不规矩,还特别黑心。所以他让我告诉你一件事,高峰是我救的。”

      高峰就是我上文提到的幸存者。

      “他说,如果你还不信,就让我把这个给你。”他又掏出一块玉珏。我仔细看了,是老头的龙纹玉珏,龙身处有隐秘的飞燕图案,缺口内侧刻有“悯疾”二字。

      我收起玉珏,这可是老头的宝贝,可见这个人很得他的信任。

      那人又道:“还有,我叫羌十二,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大神,但你可以叫我大佬。”

      既然是自家人,我必须给他完完整整地安排上!

      “好的~大佬~小女给你捶捶肩~”

      他侧身躲开,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他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明显,脸色如同便秘,道:“我尽力了。我实在没办法想象你是个男的。”

      我立马暴跳起来,卸掉伪装:“卧槽!老头子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我哪里是惊讶,我简直是震惊。我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事情,从那之后就一直以女性身份示人,这是轻易不对外人道的秘密。

      他再一次盯着我,一双沉静的眼睛里露出小小的疑惑:“你不知道吗?现在,只要是认识你的应该都知道你是男的了。”

      认识我的……
      都知道……
      了……
      !!!

      话到这里,我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混乱,对此后交谈的内容记得很模糊。只知道我不是从辩家村被人掳到这里,而是在鹿门镇失踪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身陷凤棺惊遇走尸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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