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钗 纵使相逢应不识》鹤凫

21、廊下愁

　　“跪下。”这是母亲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严厉的说话。

　　明亮的厅堂内，红烛的烛泪滚滚滑落，丫鬟小心翼翼地将烛芯剪去后，便屏声息气地立在一旁，整个堂中静的让人窒息。

　　薛姨妈坐在木椅上，眼中的不可置信与心痛顿时流露出来，摇头道：“宝钗，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和那个小子私下来往！现在朝堂动荡，他接近你的心思显而易见，你怎么就糊涂了？”

　　薛宝钗跪的笔直，面前的竹片被薛姨妈扔到自己面前，上面的字迹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薛姨妈的目光似利剑，直直穿透她不安的心脏，只得低声道：“女儿有错，不该和他来往。”

　　“他若是哪家公子，你们两情相悦，我一定不会说另外的字来阻止你们，可他是谁？他是洋人，是马尔福，是英伦的子爵，我们薛家不能投靠到洋人的势力下！”薛姨妈似是苍老了十岁，音量也忽地放低：“一旦圣上发现，我们就全完了……”

　　罪恶感猛地涌上心头，薛宝钗眼中泛起了点点晶莹，带着点哭腔道：“母亲……”“你们女儿家的心事，我怎么不会知道，那样好的家世和相貌，我不怪你动心，可是……你不能被他哄骗，谋权篡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女儿知错，求母亲责罚。”突然，薛姨妈将她扶了起来，拥入怀里，落泪道：“是我无能，一味将重担推给你，天底下，哪有让女儿管事的道理……”

　　“此后，你就将事情交给蟠儿，我和你去贾府住些时日，和你的姐姐妹妹聚一聚，如何？”薛姨妈突如其来的决定让薛宝钗猛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道：“贾府？”

　　“这样，也能光明正大地离那个子爵远些了，我们现在只能明哲保身，不可太过冲动，听为娘的话，好吗？”薛姨妈眼中的恳切和关心薛宝钗不是没有看见，事到如今，她又不能忤逆母亲的意思，掩下眼底的不舍，淡淡道：“是。”

　　没有人看见，躲在暗处的春桃，眸光一闪，便悄悄地撤了下去。

　　“你说的，是真的？”暖光的灯光从挂枝吊灯中射下来，德拉科身着休闲的白衫和黑马甲，暖光的灯光从挂枝吊灯处射下，春桃垂着头站在他的面前，心中忐忑，不敢看他的表情。

　　“是，我亲耳所听，没有半分假话。”“嗯，知道了。”德拉科没有问她更多，点点头，眉宇间的风华更衬他嘴边的冷笑，道：“明天在茶中下点东西，别让她醒过来。”

　　春桃松了口气，道：“是，如果少爷没有别的吩咐，我就退下了。”德拉科没有理会她，看向卢修斯，笑道：“那，爸爸怎么看？”

　　“还需要看吗？那个妇人想要自保，竟然连躲在贾家的招数都用出来，和她的女儿，不能相提并论。”“薛家怎样我一点也不关心，只是薛家倒了，就像池塘中的水干涸了一样，再美的莲花，也枯萎的让人生厌。”

　　德拉科的话让卢修斯有些意外，撇了撇嘴，奇怪道：“那又怎样？”“我是说，可惜了那个姑娘。”德拉科抿了口红茶，轻描淡写道。

　　“你爱上她了，是不是。”“也许是。”德拉科没有隐瞒，开门见山道：“如果我说我要娶她，你会同意吗？”

　　“当然会，为什么不？”卢修斯摊手，故作惊讶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曼莎？”“两回事。”德拉科耸耸肩，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卢修斯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望向一旁沉默的贵妇人，笑道：“看，我们的好儿子。”“明明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如果不是你，谁会让他当一个玩弄权术的子爵，或许他还会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纳西莎似笑非笑地瞪了卢修斯一眼，似乎对德拉科的婚娶毫不在意。

　　“曼莎的事是我们错了，这个女孩，我们不应该插手。”“你不想得到薛家财富上的支持吗？”纳西莎反问道。

　　“财富？谁说我要她的财富，马尔福的财富遍布英伦，我只是试探薛家的态度而已。”卢修斯意味深长地看向德拉科的卧室，叹了口气：“现在，就看德拉科自己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