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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第11章

      俞轻慢步来到落霞楼前。

      她身后街道上,七零八落倒着或昏迷或哀嚎的人。

      五法城的大多数人震慑于她那一剑威力,警惕她未知的背景势力,都远远让开,并不招惹。可也有那张嘴不信邪想来跟她过过招的,都成了她这一路走来的地砖。

      俞轻甚至都没怎么出剑。

      她每一步走来,剑意滔天,锋芒毕露,即使眉眼漂亮柔\\软,像是不沾世事纯洁软弱的小白花,却也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小看。

      这座喧闹的无法之城,因她的前行而逐渐静默。

      原本恢弘的落霞楼的位置,如今只余几个墙壁堆成的“方块”,其余的都化成了腓粉,与尘土融为一体。

      俞轻伸手一抓,粉末中飞出几十个储物袋。

      她接在手中,稍一探入神识,确认里面物品后,便迈步向前,推门进入其中一个“方块”。

      迎面是刺鼻浓重的血腥气,房间靠墙的一面,倒着五个满脸血线的瘪嘴少女。

      黑发混杂着浓血,覆在面上,残缺不全的牙齿四散在地,即使在昏迷中,她们的眉仍紧紧瞥着,很是痛苦。

      俞轻从储物袋中取出灵药,一一融入少女体内。

      少女面色逐渐和缓,呼吸平稳起来。

      她攥着储物袋的手略微犹豫,又给每人都扔了一个。

      左右是落霞楼的欠的债,用他们的积蓄来还,也算公平。

      俞轻又去了其他几间“方块”。

      有剜眼割舌的,有剥皮抽骨的,还有接收调\\教的……

      每一间都是不同的折磨,同样的残酷。

      俞轻神色平淡,唯独眼眸越发冰冷沉寂。她如法炮制,给被困的少女们治了伤,送上了储物袋。

      最后只剩下了一间。

      相比于其他房间,这间屋子很是空荡,只有一个篮球大小的酒坛。

      坛口处是一颗人头。

      女孩面容稚嫩,眉眼精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是个精雕玉琢的雪娃娃一般。和其他房间的人不同,她身上没有血腥味,也没有昏迷。

      俞轻进来的时候,她睁着一双漂亮的黑葡萄似的眼睛,带着探寻、迷茫和小心,看了过来。

      俞轻双指轻弹。

      酒坛应声而碎,与此同时,灵药融入女孩体内,药力催发,骨骼重铸,支撑起了少女的身体。

      她浑身光裸,整个人被长发包裹住,坐在地上,像是乖巧的狗狗,一动不动,骨骼生长很是痛苦,可她连表情都未有变化,一个劲的盯着俞轻。

      俞轻扔了件外袍披在她身上,又扔给她一个储物袋。

      储物袋落在她的怀中,又滚落在地。

      她茫然抬头,似是奇怪俞轻为什么扔东西打她。

      俞轻却转身离去。

      落霞楼的苦主,自然有其他落霞楼的苦主来管。楼内少女少说也有五六十,怎么都会有人管她的。

      俞轻重又来到楼外,她袍袖一挥,地上腓粉尽皆吹散,露出底下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来。

      劈楼那一剑,俞轻避开了少女所在的位置,剑气瞄准落霞楼的仆从和楼内支柱,精准打击。

      后来那一剑她留有余力,并没有下杀手。

      可人却都死了。

      俞轻眼眸微垂,一一扫过这些尸体。

      生机全无。

      是又有人抢了她的先吗?

      就像是一天前山林之外,在她面前抢先杀了那山匪一样。

      俞轻唇角微勾,忽然露出个笑容。

      她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这样正好,给她省力气了。

      她抽剑扔出,纵身而起,当即御剑离去。

      才刚刚未时,天黑之前,正好还能赶回去吃小丸子。

      ——————————————————————————————

      俞轻离去后,却无人敢靠近落霞楼。

      只因森然剑意笼罩于此,保护着从昏迷中醒来的少女们,对周围人散发着警告。

      少女们逐渐醒来,虽一时茫然,不知发生何事,但看到周围情状,很快反应过来,还未屈服的,拉着已被磨掉心志不敢逃的,逐渐聚在一起,商量着离开。

      她们每人身上,也都留了一道剑意,化作右手小指指甲上的一把金色小剑印记。

      少女们自然发现了这保护,虽不知恩人是谁,但也都眼含热泪,一起跪下,向天叩谢,以表感恩。

      她们根据各自家乡的方向,商量着分队离开,虽仍忍不住喜极而泣,但也算有条有理。

      仍有那知晓落霞楼手段的,还在惶惶不安:“恩人剑意无匹,可落霞楼屹立多年,绝不是楼被劈倒就能轻易覆灭的,我们现在逃了,若是落霞楼的人还在,将我们抓回来,那……那我真是宁愿死了。”

      “若是这一次,也是落霞楼假意做局,哄骗考验我们的呢?我……我不敢走……”

      “怕什么!哪怕自由一刻,也是值的!”圆脸少女脆声说道,她死死扣住指甲上的金色小剑,眼神坚决:“恩人给我的机会,我不会放弃!”

      “我也走!”

      “嘻嘻……”“嘻嘻……”“嘻嘻……”

      有诡异笑声响起,少女猛然警觉:“是谁!”

      倒在断壁残垣中的尸体微微摇晃,竟似要站起来,可随即一道金光闪过,似是森然剑锋,又将那尸体劈成两半。

      留下的剑意,仍在执行着它保护的职责。

      两截残尸血迹喷洒,可仍然蠕动靠近,试图站起。道道金光中,碎了长,长了碎,隐约可见尸块之间,有黏腻的细丝勾连。

      圆脸少女脸色煞白,她嘴唇颤\\抖:“这,这是傀儡丝!”

      “落霞楼的人,竟全是被操纵的傀儡!”

      少女们面如死灰,虽剑意犹存,能够保护她们,可傀儡不死不灭,此消彼长,剑意会被消磨殆尽,而落霞楼仍旧毫发无伤。

      砖瓦灰墙平地而起,少女们的眼前,细丝牵连,落霞楼正迅速建起变高。

      那些被打败倒地的人,纷纷起身,即使被金光割裂,碎成尸块,可他们仅剩的头也仍在笑着,看着少女的方向。

      “嘻嘻,”他们嘴里传来同样的声音:“你说错了。他们不是傀儡,是活人,只有我需要时,他们才是我的傀儡。”

      “我可以操纵他们做任何事情,当然,任何事情我都做了。嘻嘻,你们喜欢我设计的游戏吗?”

      “你们真以为落霞楼会覆灭吗?刚刚只是演戏而已,好让我看看你们中谁不乖。”

      少女们脸色灰败,希望被绝望摧毁的瞬间,竟支撑不住,纷纷跌坐在地。唯有一个十岁大的女孩,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外袍,抓着袖子,一脸懵懂,傻傻地嗅着衣角。

      “现在还有人要走吗?我不阻拦,给你们离开的机会。”

      不发出那怪笑时,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清俊的公子,温柔的情人,温声和语:“别难过,你们的恩人,也会来楼——”

      “嘘——”

      有人轻轻一声,头颅们安静了。

      “演戏?呵——”那人轻笑:“相隔万里,不在眼前,被打还要吐个血,你演的很认真。”

      没有人回应他。

      这声音从高处传来,少女们想抬头看,可却动弹不得。傀儡们僵直不动,撕裂的嘴角还维持在说“楼”时的微张状态,看上去有几分可怖,又有几分滑稽。

      一时间,万籁俱寂,似是连风儿都停止了吹动,连飞虫蚂蚁都安静停下,整个五法城,静止了一般。

      高处那人声音轻轻,透着股慵懒,继续说道:“没听到她说的话吗?今日过后,世上再无落霞楼。”

      他加重了语气。

      “世上再无落霞楼。”

      绝对空寂中,处于搭建中的落霞楼,趴伏在地上挣扎蠕动的傀儡,猛地崩灭消散。

      空地上,连粒属于落霞楼的尘土都没留下。

      就连那沾了乌黑血迹的地面,也变得干干净净,落霞楼的一切仿佛都被抹除。

      厚重孤影滑过,越加放大。

      轮椅落在地面,少年眉眼精致,裹在狐裘中,他轻轻抬眸,看着身前两人,很是礼貌的笑了笑。

      “两位刚刚有句话,我听得不太清楚,想再问问明白些。”

      他看向左边一人:“得她一笑,便能死了,是吗?”

      “至于你,”他看向右边那人:“骂人可不好,是你骂人了,对吗?”

      那两人和周围人一样,冰封般死寂,唯独不同的是,他们眼珠仍能转动,拼命眨着,似是在求饶。

      “哦?”少年手靠在耳边,往前凑了凑:“什么?”

      “你们不愿意回答我吗?”他靠回椅背,眼神冰冷:“没有礼貌的人,该死。”

      有氤氲银灰之气从少年身上泛出,眼前两人同时双目胀红,似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足足过了一刻钟,才猛然崩裂,如同落霞楼一般消失。

      少年唇角微勾,抚了抚被风吹起的衣角。

      ——————————————————————————————

      樱城流水桥边。

      夕阳斜影,澄澄暖光,俞轻坐在桥边,捧着小丸子,一口一个。

      碧波在她脚下微漾,口齿间是浓浓的甜香,俞轻双眼微眯,很是满足。

      她其实不爱吃甜食,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家的香芋丸很是对她的胃口,以至于吃了一次后总是惦记着。

      时不时有人经过她身旁,双手抵额,不着痕迹的冲她一拜。

      那动作细微,若是不仔细看,还只当那人扶额挡着日光,看着远方风景时,微微点了个头。

      梅一身死,被樱城民众分裂成无数碎块,虽解一时之恨,可城民也知后患无穷。

      落霞楼不会罢休。城主官家勾连,他们要保护俞轻。

      一种无言的默契,流动在樱城子民之间。

      梅一没有在樱城出现过。

      你说他死了?别开玩笑了,这种假消息你怎么能信?落霞楼可不是吃素的。

      对于俞轻,他们也只当她是来樱城观赏樱花的游者,除了本着好客和爱美的心递过去点零食,与对待其他游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俞轻并不知道城民心思。

      她杀梅一,只是因为她想杀。

      至于旁的细微的情绪变化,她本就不擅长感知,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只是城民的保护很好,城内众志成城,以至于俞轻回到城主府时,城主府中不该知道梅一被她杀死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俞轻不将这当回事,自然也不会说。

      她正待回屋,就见肖祁辰等在院中。

      日光渐歇,院内昏沉,肖祁辰眉眼隐在暗处,向她投来一眼:“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他没了早上那伏低做小和调\\情般的赔礼道歉,反倒又透出一股别人欠他五百万的高高在上。

      俞轻无视他,将院内的灯点上,又进了屋内,将桌上的两盏灯点亮。

      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悠悠喝了口,才问道:“什么事?”

      肖祁辰眉峰早已拧死,等待让他火气更胜:“俞轻,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哦。”俞轻又喝了口茶。

      她估计肖祁辰又抽风了,赶了一天的路肚子里就两碗小丸子,她懒得与他啰嗦,打算消极不抵抗,等他废话完自己走。

      肖祁辰眉眼更寒,他目光落在俞轻腰间的成光剑上,声音低沉:“你就是用这把剑,伤了俞伯伯、俞伯母和诗儿?”

      “他们是你的亲人,至亲骨肉,血浓于水,你怎么能如此狼心狗肺?”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妻子!”

      “一把剑而已,就叫你——”

      肖祁辰停住了话语,他猛然感到寒气和戾气袭来,抬眼看去,正对上俞轻冷然的眉眼。

      她不笑了,明明样貌没有变,可不知怎的,身上的柔弱感似乎消失了几分。

      肖祁辰忽然觉得她这样子,有点陌生。

      “肖祁辰,拔剑吧。”俞轻按住成光,眉眼轻抬,氤氲暖光中,她容颜精致冷媚:“我们决斗。”

      “剑修的事,用剑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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