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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间接用毒素控制人的行为要消耗巨大的内力,并且周从知方才的抵抗让他受到了些反噬,袁绍没打算继续再在她身上花心思。

      “周从知!”

      她只来得及听到二师兄最后吼的这一声,以及悬空的一瞬间看到了沈病瘦骨嶙峋的身影。
      他八风吹不动一般地稳稳沉沉地站在原地,因为逆着光线的原因周从知看他整个人都是黑糊糊的,自然也没看清他的表情。

      “……”

      “……”原本躲在禹时背后的张烊害怕地哆嗦道:“掉,掉下去了?”
      禹时一手握着剑柄,蹙着眉心看着周从知掉下去之后悄无声响的裂缝。

      方才看见周从知持剑直朝关濛和孟祁连时,他便手里拎着昏迷的滕君推给了沈宛儿,本来正欲上前阻挡周从知,可没想齐寿先生的金丝要更快一步。

      禹时狠狠地握住了剑柄,他娘亲留给他的信物还在周从知手里,她若是就这么死了,他要怎么讨回来?

      最先冲上去的是孟祁连,他咬牙忍着胸口一阵钝痛,赶到方才周从知掉下去的地方,竭力喊了一声,可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
      孟祁连气息不稳地闭了闭眼,他弯腰捡起幕扶剑递给关濛,沉声道:“师妹,你们先带人回宗门,我下去救人。”

      “师兄!”关濛伸手攥住孟祁连的手腕,“你也受了伤,要如何救人?何况下面的情形不明,你不能贸然下去。”

      “现下当务之急,是我们一起回宗门,找师尊师伯们商讨对策再救人。”

      孟祁连压了压胸口,气息不均地四下扫了一圈,见躲在禹时后面的一众小弟子皆目光缩瑟又期待地看着他,他指尖蜷起发力抵了抵掌心。

      “她是我的师妹。”

      “……”

      孟祁连拜师在谈尘座下的时候十岁,曲叙生比他大两岁,他浑身脏兮兮地被领到万尘峰时,谈尘和蔼地摸着他的脑袋同他讲话,曲叙生就在一旁站着,他一开始并没有看到沉默的少年背上还有个人儿,直到突然传来几声吧唧吧唧的声响,转过去才看到曲叙生背上小小的一坨正津津有味地啃着自己的小拳头,一边啃一边瞅他,口水沾湿了一块衣襟。

      自古以来宗门的规矩都是不论年纪大小,先入门者为大,但彼时周从知还太小,被谈尘从农村的土坎子里挖出来的时候营养不良得瘦小干瘪,还没人教过她讲话,被曲叙生带久了第一句说的便是“师兄”,但喊谁都是喊他师兄,曲叙生让她叫人的时候,她就口齿不清地朝本应是师弟的孟祁连喊了句“师兄”。

      谈尘向来不拘小节,见此便哈哈大笑地说那便让孟祁连当这个师兄罢了。
      后来有一段时间谈尘闭关,戚宁师伯下山去了,周从知又恰好病得严重,曲叙生将她托付给孟祁连,独自一人一声不吭地跑去医药谷问药,一连三日都没回来。

      孟祁连纵然担心无比,但那会儿周从知烧得糊里糊涂的,他不敢离了身,只能一直守着等曲叙生,他怕极了周从知和他娘亲一样睡着睡着便没了呼吸,便在她偶尔醒来的时候想尽了一切办法吸引她注意,逗她开心,周从知不会言语表达,一边啃手一边一个发音不准地喊他。
      后来是戚宁气急败坏地拎着曲叙生回来,把两人都训了一顿,好在最后人都没什么事。

      他是她的师兄。

      他已经失责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了,又要他如何就这样将她一个人遗落在危险之中不管不顾。

      “师兄,你冷静一点,”关濛用力攥住他的指尖,她死死地盯着孟祁连,“不要冲动,无故再添更多伤亡了,我们先回宗门找师尊,一定会平安无事地救回师姐的。”
      这深不见底的裂口出现得奇诡,周围还围绕着一股奇怪的灵力波动,其中必然不简单。

      “……”
      少女的手并不如一般女儿家的娇嫩,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茧子,紧紧攥着他的力道大,手心都沁润出了点汗,目光澄澈而坚定,孟祁连怔怔着看着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师姐会没事的。”

      孟祁连本就受了伤,再加之自那诡异的裂口出现之后那股阴淖之气便细细地侵蚀着五脏六腑,不止是他,其他弟子的脸上都已不好看了,关濛说的对,再拖延下去恐怕一个都走不掉。
      “……所有人立刻动身回宗门。”
      孟祁连哑着声音道。

      袁绍早在踹了周从知一脚后便没了身影,齐寿泩也不见了,想来是追着他去了。
      张烊搓了搓手臂,感觉这破地方阴气森森的,待久了人的体内似乎都蹿梭着寒意,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宗门,可召出剑后猛然想起自己落了个东西。

      张烊转头回去,但仔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东西,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刚直起身,余光却猛然瞧见个人。
      “!”
      他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但定目一看,又气急败坏地骂:“你个死病秧子,站这儿吓唬谁呢!”

      “……”沈病没出声。

      张烊一秒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他搓着手臂呸了一声,“还不走?那你就留着喂傀儡吧!”
      说完,他不欲再理会沈病,转身就走。

      “沈师兄,你能行吗,要不我御剑带你?”一名好心的弟子见沈病孤伶伶的瘦病的身影,忍不住同情心作祟上前道。

      “不必。”沈病漫不经心地收回看着那裂口处的目光,一只手慢悠悠地伸进袖间掏了掏,摸出一张灌满灵力的缩地千里符。

      可回宗门的道路上也并不太平。
      行至一半终于有人熬不住了,那股阴淖之气一旦入体,不及时排出便会越发浓烈,像个无底洞一般吃着人体内的灵力。

      孟祁连的嘴角沁出一点血,扶着他的关濛不顾他的挣阻点了他的麻穴,打算原地先为他拍出一些阴气,不然极有可能还没到南洴宗,人就昏迷过去了。
      也许是身上挂着护身玉的缘故,关濛并没有受到那阴气的影响。

      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张烊闲来无事,突然注意到沈病脚边小小的一只狗崽子。

      张烊平日暗地里对周从知便颇有怨言,一见那人掉下去不知是死是活,但见她一路上宝贝得很的狗崽还在,心里忍不住想人都没了,狗还留着干嘛,没人管迟早也是死,不若就让他送它一程罢了。
      他满是赘肉的脸上闪过一丝精光,平日里落井下石的事儿做多了,此时手到擒来地指尖捏出一团灵火,嗖一声朝贵生而去。

      “啊啊啊啊!”
      纷纷御剑而起的几人突然听见了几声惨叫。

      这一声惨叫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本来都已御剑而起的立马又折了回来。
      “张烊?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张烊正蜷在地上,一张脸无比惨白,脸颊两侧的中间却漂浮着一朵红云,看起来怪得很,就如同脸上抹了胭脂但还没抹匀一般。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想指谁,但因为疼痛一歪,直直地指着正蹲着舔毛的狗崽贵生。

      沈病眉眼间一股浓浓的病气,他稀松倦懒地垂着薄薄的眼皮,明明面色居然比张烊还要难看几分,远看了眼中一点流光似有羸弱不堪的意味,佯装了一点讶异的意味。

      若是周从知还在的话,此时内心应疯狂os来了来了,他要开始了!

      “这位小师兄,家师曾忧及沈某身体孱弱易倒,为此特地在我身上下了一道护身符纹,旁人若起灵力触及到此,便会皆数反弹于本身,未曾提醒于你,都怪沈某疏忽。”

      旁人听闻这话,摆明了就是张烊想要偷袭沈病,却被沈病身上的护身符给反弹了,完了沈病还反回去和张烊道歉,没告诉他自己身上有符。
      ……这是什么道理?

      旁的人看张烊的目光都不禁怪异了起来。
      “不,不……他……”张烊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声音咽在喉咙里,艰难地发不出声。

      “哦,对了,”沈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枚红粉色的同心结。
      “小师兄方才在找这个吧?我见你攥了一路了,重要的东西可不要乱扔。”

      他说完,手上故意一松,同心结直直地“啪”掉落在张烊脸上。
      同心结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沈宛儿身上的女儿香,张烊耸了耸鼻尖,一张脸因为屈辱又红又白。

      禹时见到那熟悉的同心结,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摸腰间,是空的。
      那同心结是沈宛儿编给他的,象征着对彼此家人一般的存在。

      “还给我。”
      禹时沉下眼面色不善看着张烊。

      周围的人嘶了一声,这偷了人家姑娘编给别人的同心结是怎么一回事,像是一人干出来的事儿?更何况张烊还是堂堂后泱峰的内门弟子。

      “张师兄,你为何要出手侵害沈师弟?他是药医谷的弟子,我们宗门向来药医谷交好,沈师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要如何交代?”有人出声质问道。

      “而,而且你怎么连人家小姑娘的东西都偷啊……”又有一人道。

      张烊的面色就和吃了屎一般,他被气得胸口卡着一口闷血,方才他明明连沈病和那只畜生的一根毛都没碰到!突然一股力量像是要直接将他灵丹生生捏爆一般席卷而来。

      张烊想到就后怕得冷汗涔涔,他忍不住颤颤地抬头看了眼沈病,却见他面上故作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满目关怀地看着他,“小师兄,我知你情伤难解,但若你心里苦闷大可不必憋着,何不像往常一般用黄罗镜睹人解思。”

      说完,他在一瞬间褪了那虚伪的关怀,眸中带着可见的讥嘲的冰冷恶劣,微微弯下腰瞧着他,语气放轻,如同一个索命阎王一般,“小师兄,你说是与不是啊?”

      张烊:“……”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黄罗镜是一种法器,可依据注入灵力之人内心所想召出自己想见的画面,一般用于入境狩比中,外面的人观察里面战况,判定胜负,一般都足足有两人叠起来那么高。
      那若旁人平日里踹一小块黄罗镜在身上,目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用来偷窥呗。

      联想到那只同心结,沈宛儿脸色霎时苍白,一只手颤抖着死死抓着前面禹时的衣角。
      禹时大步上前暴力地一把拎起张烊的衣领,一手夺过他的储物袋,伸进去一摸,果真摸出个黄罗镜。

      禹时黑着脸一脚踩碎。

      见周围人看自己又震惊又恶心的目光,张烊脸色灰败,拼命想解释自己没用过,但不知为何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
      下一刻张烊突然感觉头皮发麻,他目光惊恐地看向修长苍白的手指倦怠地弹了弹衣角,明显失了耐心懒得再演下去的沈病。

      张烊不知道为什么沈病像是对所有都了如指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取头割尾,将一件事说得半真半假,寥寥几句便将他狠狠打入地狱,他现在只知道千万别去招惹他,这个人本质恶劣得全然不同本来怯懦的沈病。

      “张烊,这件事不会善了,回去之后我便会上报宗门。”禹时毫不留情道。

      私藏黄罗镜本就禁忌,又何况这件事在南洴宗传遍之后,他张烊不仅没得见人,后泱峰的脸也都给丢尽了,后泱峰峰主自然也不会留他。

      张烊瘫在地上,目光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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