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蛇者（隆，米，妙）》洛水莫扬

3、第三章

　　弗洛伊德的释梦中，蛇是男人生殖器的象征。
　　卡妙从未设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甚至还对同性的身体想入非非。

　　“卡妙是这样一个人，你对他好，他不见得会道谢，但肯定会报答；从小受正统教育，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情，可能就是念大学时选择了摄影而不是他父母要求的律师；他话不多，待人不亲切，和他相处却不会令你觉得反感或者受冷落；他喜欢吃软软的薄皮水果，比如熟透了的桃子，水果布丁他也喜欢；很少抽烟，偶尔喝酒，一般都会保持规律的生活；他最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脸看，嗯，没错，念书时他是我们学校有名的‘美人’，但谁一提这个词他就生气，千万记得”。
　　加隆想起阿布罗狄的“忠告”不禁好笑，副驾驶座上放着一堆水蜜桃、樱桃、葡萄，他想今晚能见到开会回来的卡妙，上午有人在机场看见他拎着箱子回来。之前几次，他都是送卡妙到家门口，这次一定要进去看看，加隆打定主意，发动了汽车。

　　夜色深沉，卡妙反复地翻看《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想从里面找出自己对应的“症状”。
　　没交过女朋友是一回事，但喜欢男人是另外一回事。
　　平心而论，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者。少年时代反复地被同性异性表白让他不胜其烦，走到哪里都有人指点“那是摄影系有名的冷美人”，“难追呢”，“那个帅哥叫什么，有女朋友没？
　　大学里玩摄影，整天在外面疯跑，这类的事情少了。室友也从三个变成了一个，卡妙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大学四年，他都没看出米罗对他有半点不该有的意思，怎么就一参加工作，米罗就冲他表白了呢？
　　他刚开始以为米罗是受了刺激，没好意思拒绝，却也没当回事，直到他和加隆从热带雨林拍摄回来，米罗冲上去问加隆有没有对他怎样的时候，他才明白米罗是认真的。“我真没考虑过跟同性在一起”，当着加隆的面，他这么对米罗说。
　　卡妙记得当时加隆微微一笑，拍拍米罗的肩膀：“小子眼光不错嘛”。

　　“叮咚——”
　　的确是自家门铃，但是谁呢？米罗有钥匙，用不着敲门。

　　“怎样？惊喜吧？”加隆抹抹脑袋，甩下一串雨水，“给条毛巾擦擦”。
　　的确是有惊有喜。卡妙木然地指指卫生间里的毛巾，加隆把水果往桌上一放就冲进了卫生间，说是擦头发，一进去就跟进了自己家浴室一般，打开热水器，甩下湿衣服便洗澡。
　　“给我拿件换洗衣服！”
　　“……”卡妙手足无措，这么自来熟的没礼貌不把自己当外人，他第一次遇到。
　　“哦，这有一件袍子”。浴室里的人突然自言自语。
　　卡妙立即想到，那是米罗的袍子，他想阻止加隆，但加隆已经穿上袍子出了门。
　　“你干嘛盯着我看”，加隆问。
　　“没什么，怎么不打声招呼再来？”
　　加隆端起卡妙洗好的樱桃，丢几颗在嘴里，附带大胆暧昧的眼神：“为了给你个惊喜啊”。
　　空调开得很低，过了好一会儿，加隆弄干了大半头发，看卡妙僵硬的坐在自家沙发上，而自己四仰八叉的斜躺着，这情形怎么看，自己都更像房子的主人。“怎么不说话？”
　　“抱歉，请原谅我的窘迫，我并不擅长……”
　　“招待不速之客？”加隆笑了，“卡妙，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的。我再不会那样对你了，除非你愿意。”
　　想起加隆话中的“那样”指的是什么，卡妙就更加不自在了。

　　“啊……那个，我下个礼拜有个海底拍摄，可以潜水，还可以看到海蛇，要不我跟DDC联系，咱俩还搭档？”加隆适时的转移话题。
　　卡妙拎起沙发上的书，“最近不想出差”。

　　加隆早猜到卡妙会有如此反应，也不把这冷淡的拒绝放在心上。
　　对待冰，它会在你温柔的抚摸下流下感激的泪水，而用力敲打，只会弄疼自己的手，加隆自然深谙此道。

　　“卡妙，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加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笑眯眯地看着卡妙，“明明不喜欢人家，也不懂拒绝，很容易引起误会啊”。
　　“你是指米罗吗”，卡妙有些不悦，“我一直当他是兄弟，他迟早会明白，而学生时代时代的追求者，我根本就没有理睬过，这还不算拒绝吗？”
　　“你理解错了”，加隆凑过去，“我指的是自己啊”。他的声音很低，这几个字几乎是吹在卡妙的耳鬓的。
　　卡妙蓦地脸红了，“你……”
　　“我……？”加隆恶作剧地抓住卡妙的手，往自己身上装模作样的捶打，一边阴阳怪气地配音道：“你真坏，你真坏……”
　　卡妙哭笑不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说句心里话，卡妙先生，您真的对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年轻有为偷了你初吻的加隆先生没有半点兴趣吗？”加隆依然抓着卡妙的手，一脸严肃。
　　卡妙一愣：“没有”。
　　“啊，我太伤心了”，加隆夸张地向后倒去，依然不松开卡妙的手，拉着他一起倒向沙发。
　　“你伤了我的心了，宝贝儿”，加隆从下而上地环住卡妙的腰，“别动，让我抱抱你，只是抱抱”。

　　过了一分钟，加隆松开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卡妙从窗帘后面看到加隆穿着浴袍，一路小跑着到了停车场。
　　“袍子是米罗的，你要记得还回来”，卡妙发短信给加隆。
　　“我们不断成长，就是为了遗忘。你对他没意思，留他的袍子做什么”。加隆发完短信，立即发动了汽车。

　　开车，走人。
　　真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