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尊大人》沧海一粒沙

37、衣冠冢

　　“快去选书，明天凤梧就来了。”玄冰催促司命。
　　“我去选书，你干嘛？”
　　“我去挑明天穿的衣服。”
　　“人家明天才来，你着什么急。”司命对着玄冰的背影喊。
　　她这几百年哪有如今天这般爱打扮，都是随便一身衣衫就能打发。
　　姚欢看着手里的衣裙，不明所以。
　　只是机械的回答玄冰她的观后感。
　　“神尊，你明日要见什么人？”
　　“叫小姐，，，”
　　她比了下手里淡绿色的裙衫。
　　“这件好看吗？”
　　“好看，好看，小姐长的漂亮，随便一件都漂亮。”
　　“凤梧明日来。”她脸上难掩的笑意。
　　“哦，那是要好好打扮打扮，来，小姐你再试试这件红色的，肯定好看。”
　　“嗯，我试试。”
　　两个女人在屋子里试了一下午的衣裙。
　　“没想到凤府，还有这样一座书阁。”骆覃很是惊讶。
　　以前这片地方是废墟，自从凤家人搬来，这里好像一夜之间多出了一个凤府。
　　“爹爹见我喜欢读书，便命人建了书阁。”玄冰心里有一丝窃喜。
　　“如何，我这般爱读书学习，可是你喜欢的一款？”玄冰心里想。
　　果然，骆覃投来不一样的目光，有欣赏之意。
　　“哦，我今日带了几本有趣的书来，不知道凤小姐是否喜欢。”
　　等仆人把书搬过来，玄冰惊的眼睛差点掉地上，这哪里是几本，得上百本了吧。
　　“难得遇到喜欢书的知己，自然要把喜欢的东西一起分享。”
　　玄冰心里早已万马奔腾，他表示喜欢人的方式挺另类，这要她看到何时？
　　“哦，多谢骆公子赠书。”
　　玄冰准备走上前细看都是些什么书，谁知不小心被一 侧的书拌着，若不是骆覃接住，恐怕她已经摔下去。
　　骆覃右手揽住她的腰，左手在她头部，玄冰望着他， 他望着玄冰，画面如静止一般。
　　骆覃被看的羞红了脸，耳根处都红了起来。
　　玄冰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骆公子，是发热了吗，为何脸这般红。”还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不探还好，兴许这红晕一会就下去，这下红的更加严重。
　　“不热呀，难道是书阁太闷了。”玄冰故意发问。
　　“还，，，还好。”骆覃结巴着回答。
　　“那我们赶紧选一些书，就走吧。”
　　骆覃跌撞着去了另一层书架旁，手里拿了什么书，估计他此刻也没什么心情看吧。
　　玄冰看着他如此有趣，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还真是可爱。”
　　“小姐，小姐，姥爷请你去前厅，说是失散多年的那位亲人近日可能回来。”姚欢惊慌中难掩喜悦。
　　“是爹爹。”玄冰心里笃定。
　　“好，我马上来。”
　　“骆公子，我家中有事，去去就回，您尽管在这里看书，不会有人打扰。”
　　玄冰急切的赶回天界，重华殿内，东海水君跪在大殿中央。
　　见玄冰回来。
　　天帝命东海水君将刚才的话重说一遍。
　　“六百年前，玄荒神尊殒身，尚有一魄留存，天帝命我好生照看，切不可与任何人讲。我便将神尊置于石棺内，每日悉心照料，前三百年，毫无进展，一日石棺有异样，我见神尊肉身已不能承载魂魄，需借助一人肉身寄养，也就是神尊那日见到的尼丘，如今尼丘魂魄离体，石棺四周仙气围绕，七日不散。小仙想是否神尊就要苏醒了，特来天界禀明天帝。”东海水君叙述着这几百年照顾玄荒神尊的经过。
　　玄冰内心已经按耐不住，爹爹还活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惊讶住了。
　　“你是说，爹爹还活着。”眼泪已经盈满玄冰眼眶。
　　“本尊想，是玄荒要回来了。”天帝微微点头同样激动万分。
　　他曾想过也许几千年，几万年，所以他从未敢给玄冰希望。
　　东海水君石棺内，果然仙气萦绕，玄荒静静地躺在石棺内，他就像睡着一样。
　　“再过几日神尊就会苏醒过来。”
　　“我要守着爹爹，这样他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便是我。”
　　众人退去。
　　“呜呜，神尊你救救小泥鳅吧，你爹爹活过来，是不是小泥鳅就要死呀。”龙殇哭的梨花带雨，任东海水君怎样都拉不走。
　　“小泥鳅的魂魄本就是玄荒神尊，神尊苏醒，小泥鳅就不存在了，你莫要在胡闹。”东海水君训斥。
　　“我不，我就要小泥鳅，他陪我了一千年，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放心吧，龙殇，我会把小泥鳅还给你的。”
　　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种彻骨的疼痛，她理解，她更懂，龙殇对尼丘的情意。
　　她能舍命为他，尼丘亦能为她舍命。
　　“神尊，这，，，”东海水君不置可否。
　　“尼丘与我爹爹本就是独立的个体，我爹爹的魂魄不过是暂借他肉身，定不会危及他性命，我会想办法让尼丘活着。”
　　“真的吗？他们都说小泥鳅要死了，没有人管他。”
　　“真的，我何时骗过你。”玄冰安抚的轻摸她的头。
　　玄冰守了三日，滴水未进，任谁来，她都不曾离开半步。
　　“还有四日，我受得住。”玄冰神色不佳。
　　凤府内。
　　“凤姑娘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
　　“凤姑娘走的时候，可曾说归期？”
　　“姑娘走的匆忙，并没有说归期，公子不如过几日再来。”
　　“好，我过几日再来。”骆覃上马车离开。
　　近日南楚与北临沆瀣一气，联军攻打楚郦，骆覃担心她走的着急，不知现在是否安全。
　　东海
　　石棺旁围满了人，玄冰，天帝，司命，东海水君，南北帝君。
　　他们都静心等待玄荒归来。
　　玄荒亦如期醒来。
　　玄冰见爹爹回来，哭成泪人。
　　“这么久没见爹爹，想爹爹了？”玄荒刚刚苏醒，有些不适应，表情有些僵硬。
　　“想，每日都想，您可回来了。”
　　“玄荒，欢迎回来。”天帝期盼了六百年，他终于回来了。
　　“多谢天帝，对小女的照顾。”
　　天帝看看恸哭的玄冰，有些遗憾的说:“是我没有把她照顾好，让她伤心了。”
　　“没有，已经很好了。”他醒来还能看到女儿，就已经很好了。
　　“爹爹，小泥鳅也就是你寄养魂魄的那个男孩如何？”她答应过龙殇，小泥鳅不会有事的。
　　“他无碍，再睡三日即可醒来。”
　　人群中一个眼睛都哭肿的小女娃，钻出来，拱了拱手:“多谢玄荒神尊。”
　　便跑了。
　　玄荒回了玄天，“还是一点没变。”
　　“怕爹爹回来不熟悉，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玄冰趴在爹爹一侧，“孩子，你受苦了。”玄荒眼角含泪。
　　“不苦，爹爹才受苦了。”
　　她受什么苦，她好好的活了六百年。
　　天帝告四海八荒玄荒神尊归来的好消息，设宴三日，四海八荒一同来贺。
　　凤府内。
　　“凤姑娘还是没有回来吗？”骆覃身穿青灰色长袍，有些脏乱，他一向是个喜爱整洁的人。
　　“没有。”
　　他有些失望的离开。
　　这次他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没有座驾。
　　天界群仙来贺，日日畅饮，好不热闹。
　　玄冰也随着众仙庆贺三日，中间想离去，看看人界的凤梧，都被拦下，此时怎能少了她。
　　等她回到人界的时候，看到的是骆覃的衣冠冢。
　　她难以置信。
　　她离开的时候人明明好好的，在书阁看书。
　　“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玄冰难过，但她怎样都哭不出来。
　　只是不停地摇头，嘴里说着:“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她不停地说，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
　　那日她离开的匆忙，她应该回来跟他说一声的。
　　“姑娘离开后，我家公子在书阁等到天黑，中间小人催过几次，公子说凤姑娘说过去去就回，他想等到姑娘，跟姑娘告别后再离开。他始终未等到姑娘，最后不得不离开。”骆覃的贴身护卫说。
　　“中间公子来过几次，姑娘始终没在府上。”
　　“后来，楚王赐婚楚楚公主，我家公子抗旨，渐渐不在被皇室看重，一年后南楚与北临合力攻打楚郦，公子自愿入南楚做质子，一年后被南楚王赐毒酒。”
　　“遗体至今未曾要回，公子最终死在异国他乡。”
　　“中间公子来过几次书信，信中问到姑娘是否安全回到楚郦，我们公子一直在等凤姑娘。”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世都是他在等她。
　　“司命，你不是说他这一世，饱读诗书，受皇上重用，为何会是如此下场。”
　　命格上理应如此，司命也说不出缘由。
　　或许是玄冰的出现，改变了他一生的轨迹。
　　琉璃珠中:骆覃临死前，留下一封绝笔信，臣此一生，恪尽职守，从未有忤逆楚王之心，姻缘一事我想遵守内心。
　　虽不知凤姑娘是何缘由，至今未有消息，盼你无虞。
　　此生无缘，已经等不到凤姑娘。
　　若有来生，再续前缘。
　　写完骆覃将案前的毒酒一饮而尽。
　　“他每一世都在等我，我却每一世都负他。”
　　“篱落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些。”司命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
　　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在担心她的安慰，爹爹归来，她 太开心，忘了归期，她以为他会等着她回来。
　　终于玄冰在骆覃衣冠冢前哭的撕心裂肺。
　　玄冰赶走所有人，在凤府大醉。
　　“啧啧，你瞧瞧你，他不过是历个劫，肉体凡胎早晚都得死，你何必要死要活的，弄成这个鬼样子。”纤尘毫不留情面的将她鄙视了一番。
　　“我知道，可是我这里疼。”玄冰捂住心脏的位置。
　　“他还要历劫六世，难道每一世你都这般度过，若那样，不等他归来，你早就哭死了，人生在世不过须臾。等着他的是漫长的仙生，你又何必在乎这短短几十年。”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一世我还有很多话未同他讲，有些遗憾罢了。”玄冰抹去眼角不自觉留下的泪。
　　“别遗憾了，快去轮回之境把要说的话全都说了，不然他就投胎去了。”
　　“对，还有轮回之境。”玄冰画作一道烟离开了凤府。
　　凤府本就是她意念所化，她意念离开，凤府便不复存在，楚郦的人们更不会记得这里曾经有个凤府，更不会记得这里有个凤姑娘。
　　骆覃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面已经有人入了轮回之境。
　　“骆覃，我回来了。”
　　她回来了，他成了一缕魂魄，重新等待投胎转世。
　　骆覃看到她，先是惊讶，后是担忧:“凤姑娘，难道你也死了？”
　　“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你。”
　　“没有，我没有死，我本是天界神尊，你也非肉体凡胎，因一些前世的因缘，你不得不历几场劫，等你历劫回来，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哦，虽然在下听不懂凤姑娘说些什么，不过凤姑娘没死便好。”
　　骆覃看看前方的队伍。
　　“姑娘的意思是我同你一样是天上的神仙，历完劫就可以回到天上。”
　　玄冰点头。
　　“那好，姑娘且耐心等待着，我历劫完成就去找姑娘。”
　　“你接下来的每一世，我都会陪着你，你答应我不许娶别人。”
　　“姑娘是要在下，每一世都孤独终老，未免太可怜了。”
　　“这般时候，你还同我开玩笑。”
　　骆覃抓住玄冰的手，这可能是他这一世最逾矩的一次了，竟还是死后。
　　“好，我答应你，不娶别人，只有你。”
　　“你会不会怨我，每一世都要你等。”
　　“不会，我想我以前的每一世，等待的过程应该都是享受的。”
　　“何时会说花言巧语了？”玄冰娇嗔。
　　“那些画本我可是都偷偷看过了。”骆覃开玩笑的说。
　　这样生死离别的时候说这种话，真是难过不起来，也同样每办法开心的笑。
　　“以后我等你。”玄冰紧握着他的手。
　　“还不知姑娘，在天上是何名讳？”
　　“玄冰。”
　　“玄冰，我记住了，定不会忘记。”
　　“你喝了那忘川水，会将我忘的一干二净。”玄冰有些沮丧。
　　“不会的，我记忆力一向好。”
　　你前一世也答应过我一些事，可还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