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娱乐圈]》春意迟

8、对戏

　　这都什么玩意儿！

　　陆凉甩甩脑袋想要将这些见鬼的想法抛弃，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吵醒了人。只好做贼一样用手指隔着被子将腰上的胳膊推到一边，翻身一个骨碌下了床。

　　匆匆忙忙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裳七手八脚的套上，拎着鞋子就悄悄往外走。殊不知，在她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本该睡着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刚刚睡醒的迷蒙，反而神采奕奕。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读信息，随手一滑看见了昨晚的那张照片，看着照片中的陆凉，勾唇一笑：陆凉，下次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直等到狂奔到家，关上门，坐在沙发上细细回想昨天种种，才觉得后悔不及。这一天天的，都是造的什么孽！

　　夜色果然是个有毒的地方，不能自己去，不能自己去。

　　隔天一早，象山影视城，拍摄场地。

　　陆凉正拿着剧本写写画画，就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少女的尖叫声。扭头一看，是沈澜到了。平常看他的古装戏不少，像今天这样妖冶魅人的，还是头一回。

　　也难怪，能把这些个小姑娘米的七荤八素了。

　　“沈先生早！这是我自己做的咖啡，特意给你留的。”刘钰掐准了时机跑上去，两只手捧着个很好看的手提袋子，笑得花一样。

　　沈澜礼貌一笑，却并没有接过来的打算：“谢谢，我不喝咖啡。”

　　看着他径直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刘钰脸上写满了失望，恋恋不舍的地瞧了一眼沈澜离开的方向，却不经意对上了陆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没忍住捏了捏手里的袋子。

　　“得，好好的吃个瓜，都不行。”陆凉一拍手里的剧本，站起身来伸个懒腰。

　　沈澜正好朝着她走过来，看着她惬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剧本给我！”

　　身边的助理愣了一下，赶紧从包里取出递给他：“这是今天要拍的部分。”

　　“沈先生早！”齐菲笑嘻嘻的跟沈澜打个招呼，又冲着他的助理招招手：“你好，我是齐菲。”

　　“你好，我是沈先生的助理，以后叫我石头就行！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请多多关照。”沈澜身边的助理礼貌一笑，说话的时候愣是不敢看齐菲。

　　被他这模样逗笑了，齐菲点点头，对陆凉道：“凉姐，那我先带石头熟悉一下，你跟沈先生好好对戏。”

　　“去吧去吧！”陆凉笑呵呵的点点头，用手指做了个走路的姿势。

　　石头被她俏皮的模样逗得呵呵一笑：“谢谢陆小姐，那我们先走了。”

　　陆凉连着点了两下脑袋，并且抬起左手晃了晃。

　　等两个人走远了，陆凉才自言自语了一句：“真是可爱。好了，那咱们就闲话少叙，开始吧。”

　　“好。”沈澜只是回了一个字，可说话的语气却是格外的轻柔。

　　陆凉只顾着翻剧本，也就没有注意到。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做了无数次练习。

　　这场戏，果真是考验演技啊！

　　“许久不见，城儿近来可好？”两人对面走来，沈澜拱手作揖，笑得让人只觉得如沐春风。

　　不得不说，陆凉还是很难让自己相信，必须要讨厌极了眼前这个人。

　　所以，这么一走神，台词的节奏就出了问题。等她反应过来时，忙道歉：“对不起，我走神了。”

　　“重来。”沈澜并没有多余的话，重新退到几步之外。

　　两个人再一次相遇，陆凉先是低头行礼：“见过九皇叔。”

　　“许久不见，城儿近来可好？”依旧是宠溺疼惜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陆凉这一次掐好了节奏，不著痕迹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将头更低了一些：“多谢九皇叔挂怀，小女很好。”

　　“既然好，那为何总不见你出来？迎春狩猎无你，夏日赏荷无你，秋日赋诗无你，冬日温酒皆无你。”越说到后来，沈澜声音里的哀伤难过就越多。

　　让人听了，都觉得不忍心。

　　陆凉捏了捏手，示意自己镇定冷静，这才勉强开口说了台词：“小女与太子殿下已有婚约，还望九皇叔慎言。”

　　“呵呵，城儿，你还真是计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沈澜声音里的悲痛已经无法掩藏，仰头一笑的瞬间眼泪就盛满了眼眶，双眼被眼泪逼得通红。

　　面对这样一个深情守护的男人，陆凉实在想不通编剧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颜值，这身份，这深情，白倾城是脑子有泡才会看不上。

　　这么一想，陆凉心里头就很难过了，所以这到底让她怎么演啊？

　　“陆凉，如果这就是你的水平，那我劝你自己找导演请辞。”看着她迟迟没有反应，反而自己在嘴里念念有词，沈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听见他这么说，陆凉才回过神儿来，歉意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想我需要自己去想一想。耽误你的时间，我很抱歉。”

　　看着她抱着剧本窝在椅子里，垂头丧气的模样，沈澜却又忍不住心软：“你要站在白倾城的立场上想一想，她要的是什么。”

　　“白倾城要的是母仪天下，对，她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她的垫脚石。”想明白了这一点，陆凉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拍脑袋瞬间满血复活。

　　虽然想通了这一点，可陆凉还是在心里默默念叨了无数遍：“九皇叔是我成功路上的绊脚石，绊脚石，绊脚石……”

　　直到上场前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停止念叨。导演握着对讲机坐在监视器前，牢牢盯住画面。

　　随着场务打板的声音响起，陆凉微微抬起下巴，眼角上挑，笑得仪态万方，此刻她是天选之女白倾城。

　　“陆凉真是不错！”看着画面里顺利对戏的两个人，李导的眼里满是赞赏。一个深情不移，满眼相思，一个虚情假意，敷衍回避。

　　身边众人都是随声附和，有夸沈澜的，有夸陆凉的。听着听着，站在李导身边的刘钰就酸了，瞥了一眼陆凉，悻悻而去。

　　倒是没什么人在意她，话题依旧围绕着画面里的两个人。

　　看着陆凉决绝离开的身影，以及沈澜低头喃喃自语时眼里落下的那滴眼泪，李导才心满意足的喊了声：“卡！下一条。”

　　走出了摄影机范围，陆凉才松了那口吊着的仙气儿：“不简单啊，这把渣女演的是真的好。”

　　“我的凉姐哎，还有这么黑自己的吗？”齐菲拎着小风扇就到了跟前，将她的长发轻轻托起来，搭在椅背上。

　　陆凉拎着身上的衣裳呼哧呼哧的扇风，小风扇上下左右旋转了好几圈儿，才回了一句：“我先黑为敬，其他人随意。”

　　“对了，这是刚才石头送来的，是凉姐喜欢的。”齐菲指了指桌子上的咖啡，笑得格外甜。

　　陆凉有些意外，扭头往沈澜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子有备而来啊，你也忒没出息了。”

　　“凉姐，这是人家的一点心意，咱们不收岂不是显得很小家子气？”齐菲却不以为然，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被她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

　　“这就饶你一回，咖啡伺候！”一伸手，陆凉可是十足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派头。

　　齐菲赶紧拿了咖啡递到她手里：“是，大小姐。”

　　咖啡很好喝，之后的戏也很顺利。早早拍完收工，陆凉赶回公寓拿了一只小巧可爱的首饰盒就回了家。

　　临到家门前，陆凉却忽然打了退堂鼓，将车子停在路边熄了火，啃着手指甲坐了好一阵子。

　　这妹妹不知道是个什么人设，我是热情一点好呢，还是冷淡一点好呢？

　　热情，看起来会不会很倒贴？

　　冷淡，会不会看起来不太友好？

　　到时候爸爸妈妈怎么看我，哥哥怎么看我，妹妹怎么看我？

　　这礼物，什么时候送合适呢？人家是回自己家，送礼物会不会看起来像是在招待客人？

　　……

　　想了好半天，陆凉却觉得脑子的浆糊越来越稠了。索性一咬牙，踩了油门就到了家门口。

　　走进家门，就听见王叔笑呵呵的打招呼：“小姐回来了！”

　　“嗯，王叔。”陆凉如往常般点头笑，提了口气捏着口袋里的小盒子进了门。

　　听见她说话的声音，陆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展开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我都担心了。”

　　“路上堵车，看我还活蹦乱跳呢。”陆凉张开手抱着陆夫人撒娇，随后还原地转了一圈儿。

　　看着她这模样，陆夫人笑着点点她的鼻尖：“淘气！先上楼，洗澡水妈妈给你放好了。”

　　“谢谢我美丽的母后大人！”陆凉一脸灿烂的笑了，抱着陆夫人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亲了好几回。

　　看着母女俩的互动，坐在沙发上的白心语眼里流露出些许不耐烦，但是很快就被隐藏的很好，站起来怯生生的开了口：“妈妈，这就是陆凉姐姐吧？”

　　听见她的声音，陆夫人的眼神里闪过明显的不自然，但还是转过身温柔一笑：“是。”

　　“很高兴认识你，陆凉姐姐。”白心语温柔一笑，十分有礼貌的冲着陆凉打招呼。

　　陆凉在看见眼前这个小巧玲珑的姑娘时，心里头还是忍不住酸了一下。笑起来，真的和妈妈一样温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