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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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将至，天气也随之降温了。桃子后来又去了几次平正律师事务所，打听到：沈文景出车祸了。她本来一打听到这个消息就打算告诉他老大，但李一鸣拦着不让。
他怕消息有差错影响到苏源，让桃子再去打听。可事实就是沈文景出车祸了，再怎样打听都是这个结果。
桃子想着去查查沈文景所在的医院，但事务所的人口风太紧了，只要一提到：沈文景住院啊，在哪住院啊，所有人都闭口不谈。
不愧都是律师!
桃子只能想别的办法，不管怎样总要给老大挖点消息出来。
清晨的阳光顺着窗户爬进病房。沈文景依旧安静地躺在那儿。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足够忘记一个人。
许是阳光太明媚，沈文景醒了。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全是陌生的景象：白色床单，蓝白条纹病号服，心跳监测仪……在医院？
沈文景试图起身，但身体已经一个月没有活动了，有些麻木。挣扎了半天，手才有些知觉。
眼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站起来了。沈文景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抬起手时无意间触碰到了额头的伤，沈文景吃痛的“嘶”了一声。
也就在这一刻，沈文景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速度快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消失了。沈文景使劲的回想，但越想头就越疼。
疼!
疼得睁不开眼，疼得额头出了许多细汗，疼得他想大喊。
但一个月没开口说话，喊出来的声音都是嘶哑的，像乌鸦鸣叫般的难听。
这股疼痛伴随了他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对沈文景来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真的。
太疼了。
沈文景疼得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多时，他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沈念和往常一样去病房探望沈文景。工作原因，她不能时时刻刻都在沈文景身边守着，请护工她又不放心，只能拜托医院的护士多帮忙照看着点。早上快到饭点的时候来一次，下午来一次，晚上来一次。
她带着做好的饭菜，踏进病房。
“哥。”沈念笑着走到沈文景身边，“今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说完，眼里的忧伤不禁透露出来：“你要是能起来像以前一样和我抢排骨……就好了……”
话说间，沈念的手机响了。她连忙接起电话往外走。
沈文景闻声，慢慢地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没人。
他皱了下眉，感到奇怪明明听到了话语声怎么没人呢？沈文景转念又想：可能是护士吧。
他正打算再睡会，又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来了。
沈文景转头朝着门口方向看去，一个女人穿着女款的西装，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丝巾，高马尾，画着淡妆，看上去像个白领。
沈念接完电话回到病房，一抬头就看到沈文景睁着眼睛看着她。
“哥？你，你醒啦？”沈念有些激动，“你终于醒了!”
她抹掉了激动的眼泪，向沈文景走过去，但沈文景好像不认识她：“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哥？”
沈念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弱弱的问道：“我是小念啊，哥你记得的，对吗？”
沈文景摇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妹妹了？还有，我是……谁？
嘶。
想不起来。
嘶。
头疼。
那种疼痛感又开始持续增加，沈文景紧紧地抱着头，侧着身子，微微颤抖着。沈念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急得快哭了。好在脑子那三分之一的清醒还告诉她：去找医生。
沈文景的主治医生是肖晗，年纪轻轻就当了主任。沈文景脱离生命危险后就是他在接手。
沈念急匆匆地跑到肖晗办公室，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就拖着肖晗又回到病房。肖晗虽然是个医生但经常没个正经。不对，做手术和治病时候还是正经的。
沈念拖着肖晗跑到离病房不远处才说话：“肖医生，我哥他醒了，但就是头疼得厉害。”
肖晗笑道：“这很正常啊，刚出车祸伤到脑袋要不疼那才奇怪。”
沈念急道：“可都一个月过去了啊。就算是伤到头也好了吧？”
这就……肖晗尴尬的咳了两声：“我也没见到人啊，伤口好没好我不清楚啊。”
沈念懒得再和这个人说，直接拖着他进病房了。
房中，沈文景又闭上眼睡了。听到沈念的声音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哥，医生来了。你哪不舒服快和医生说说。”沈念柔声道。
因为醒来后持续的头疼，沈文景现在已经昏头了：“我不认识。我一个都不认识！请你们现在马上离开!”
沈念从来没见沈文景发那么大的脾气，被吓到了。肖晗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指着自己的上岗证说：“肖晗，你的主治医生。”
沈文景抬了抬眼，捂着头不说话。肖晗走上前去拉开沈文景的手凑上前去看他头上的伤。沈文景想把手抽回来，肖晗按住他厉声道：“别动！”
“刚才离的远没看清，先生伤口都被你折腾得裂开了，不疼才怪。”肖晗松开他的手，转身对沈念说：“美女劳烦您去帮我叫个护士给你哥换药。”
沈念指了指床位旁的呼叫机说道：“你直接按那个不是更方便吗？”
肖晗看都没看呼叫机就说：“那个坏了。”
睁眼说瞎话，鬼才信。
沈文景忍着疼痛打算自己去按呼叫机，就听到沈念说：“哦。”然后乖乖跑去叫护士了。
好吧，鬼信了。
沈念一出门，肖晗就笑道：“刚才......抱歉。”
沈文景：“没事。”
肖晗坐在床边上问：“除了头疼，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沈文景不说话，他正准备翻过身去，就听到肖晗说：“别乱动，小心再碰到伤口。”
沈文景无可奈何，只能平躺在床上，但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个医生就把眼睛闭上了。肖晗调侃道：“先生这是害羞了吗？都不看我了？”
这是哪门子的医生？还带耍流氓的！沈文景暗自抱怨。他无奈地睁开眼睛，“这样行了吗？”
肖晗又问：“你要不要起来坐一会儿？”
见沈文景不搭理他，肖晗又说道：“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行吧，我抱你起来。”
说着，肖晗掀开了被子沈文景立马开口：“我，我，我自己就行。不，不用麻烦。”
不过这也就导致了沈念带着护士来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沈文景被肖晗逼到了床头坐着。
“流氓！你要对我哥做什么？快放开我哥!”沈念大吼道。
站在一旁的护士在那憋笑，肖晗转过身看着沈念无辜的摊开手：“你哥躺了一个月四肢都僵了，我身为你哥的主治医生扶你哥坐起来有错吗？”
“那也不能占我哥便宜！”
肖晗被气笑了：“你哥是男的好不好。”末了，他又指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肖晗，性取向女。”然后朝沈念身旁的护士招手，示意她过来换药。
辛亏沈文景没怎么折腾，伤口裂开得不大。肖晗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
处理完伤口，沈念准备吃饭。但被肖晗带着出病房了。她一头雾水：“有什么事吗？”
“你哥的医药费该交了。”肖晗拿着沈文景的病历单抬头看了眼沈念笑道，“开玩笑的。我刚刚观察了一下，初步判断你哥可能是全盘性失忆。”
全盘性失忆？沈念听都没听说过，但第六感告诉她：很严重。
肖晗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失忆呢，主要分为选择性失忆和全盘性失忆。简单的说选择性失忆呢只会忘记自己不愿意想起来的事，而全盘性失忆则是全部忘记，连自己是谁的不知道。
很明显沈文景是后者。沈念听肖晗这样一解释，眼里一瞬间积满了泪水。
真失忆了。还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过还好，人醒了。剩下的以后再说吧。
肖晗：“下午左右我安排你哥做一个检查，你有空吗？”
“有，几点？”
肖晗笑了笑：“时间待定，等到时候我通知你。”
沈念点点头，然后走进病房去了。
处理完伤口后，沈文景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窗外有一棵树，秋天了，树叶子落得凄惨，树光得可怜。他看着树不禁有些难过。
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却什么也不记得这和死人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喘着气，一个不喘气罢了。
“哥。”沈念站在一旁看着他，“你还有哪不舒服吗？”
眼前这个人很熟悉，但沈文景就是想不起她是谁？
沈文景摇摇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选择开口：“我有话想问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听到沈文景主动和自己说话，沈念开心得直点头：“有，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沈文景思索了一下问道：“我是谁？”
“你是沈文景，是我哥，是平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律师？我竟然是个律师!
他又问：“那我有哪些家人？”
“妈妈初曼丽，我沈念，还有何叔，小弟何森。”
沈文景皱了皱眉：“何叔？”然后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又摇摇头。
沈念还以为她哥想起来什么，但看到沈文景摇头她又接着说道：“爸在我们小时候就走了，爸走后妈带着我们住进了何家。何叔对我们一直都挺好的。”
沈文景点了点头，又问了沈念几个问题。沈念都一一告诉他，但沈念能感觉到她哥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沈念到了上班时间，她匆匆正准备离开，沈文景却叫住了她。
“沈念。”他想了一下，“我应该有工作笔记吧？你能帮我带过来吗？”
“你才刚醒，不用急着回去工作。”沈念忙劝道。
“熟悉熟悉，总不能再把工作给忘了。麻烦了，谢谢。”
就知道拦不住，沈文景这个工作狂一天不碰他那些案子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更何况他已经睡了一个月，现在再拦着他不让他工作怕是不大可能了。
沈念点点头，走出病房去公司了。沈文景仍盯着窗外那棵快秃了的树。
虽然叶子落得所剩无几，但树并不冷，太阳刚好照着它。就算到了冬天叶子没了，暖阳依旧旁它如故。
沈文景看着树暗自说：“我是不是也有一个十分在意我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失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