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作妖的日子》秋水晴

5、兰若寺05

　　005章

　　小青出去一趟，捡回来一个宁采臣。
　　法海看了宁采臣几眼，面对书生作揖行礼时，也客客气气地双手合十，回了个礼。

　　燕赤霞却面色不善，他见到宁采臣，剑眉就皱成一团，“你怎么还没走？”

　　宁采臣：“……”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宁采臣在面对燕赤霞时，心里总是有些发憷。
　　宁采臣结巴着说：“燕大侠，小生想留在山上，看看能否找到干净的水源。”

　　燕赤霞：“不行，滚！”
　　宁采臣见状，也生气了，“燕大侠，兰若寺又不是你家的，就你能来我不能来吗？”

　　燕赤霞“呵”了一声，目光如炬，“我能来，是因为我不会拖累别人。你呢？你凭什么来这儿？”

　　宁采臣话没说完，就被燕赤霞接了过去，“就凭你一心想为山下村民找到干净水源的慈悲心肠，是吗？”

　　宁采臣气得脸都红了，双目瞪向燕赤霞。
　　燕赤霞冷笑一声，朝他走过去，咄咄逼人道：“想为别人做些什么，光靠慈悲心肠是没有用的。你不下山，是不是因为你尝到了甜头？”
　　宁采臣：？？？
　　什么甜头？

　　书生脸上的神情一脸懵逼。
　　燕赤霞却很生气，他一把揪住宁采臣的衣领，“昨晚你有没有碰她？”
　　宁采臣：“碰她？碰谁啊？！”

　　燕赤霞松开他的衣领，哼笑两声。
　　“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要下山随便你。只是到时候别吓得屁滚尿流就行了！”

　　燕赤霞说完，扬长而去。
　　宁采臣被燕赤霞冲了一顿，饶是他脾气再好，也觉得很气。可当他看到燕赤霞离去的背影时，又莫名地觉得对方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宁采臣摸了摸头，扭头看向小青：“我做了什么事情伤害到他了吗？”

　　小青也是一脸懵逼。
　　什么伤害不伤害的？
　　燕赤霞和宁采臣两个人叨逼叨了大半天，是在互相伤害吗？

　　少女不懂，她也不想懂。
　　在自己不想懂的事情上花费时间显然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小青跑到法海身旁，直接问道：“法海，你知道燕赤霞怎么了吗？”

　　法海杵着手中的伏魔棒，默默地看了小青一眼，“闲事莫管。”
　　小青笑眯眯地点头，语气又乖又甜：“好，那我不管闲事，接下来要做什么呢？陪你好不好？”
　　法海：“……”

　　法海让小青别去管闲事，求仁得仁。
　　不管闲事的小青决定专心陪着法海，于是法海身边多了个小尾巴。

　　法海杵着伏魔棒，在兰若寺外围走走停停，不时还摆弄一下旁边的石头。
　　小青跟在他身旁，很是新奇。

　　小青：“法海，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法海低头看着脚下的位置，“布阵。”

　　布阵？
　　小青愣了下，“布阵做什么？”
　　法海抬头，侧首看了小青一眼，说道：“捉妖。”

　　小青忽然想起昨晚燕赤霞对付那些女妖的场景，年轻的捉妖师法力高强，那些精怪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几下的功夫，那些女妖已经灰飞烟灭。

　　大概是物伤其类，小青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她眉头微蹙了下，看向法海。

　　法海墨眉微挑，目光带着几分狐疑，”怎么了？”

　　小青：“我昨晚看到燕赤霞捉妖了，那些妖怪都被他杀了、你以后，会那样对我吗？”
　　法海汗颜，“别胡思乱想。”

　　小青语气幽幽：“燕赤霞一出手，就将她们打得灰飞烟灭了。”
　　法海暗自叹气，淡声说道：“她们被打得灰飞烟灭，是因为她们在此为祸，还伤人性命。小青，人妖殊途，人和妖，本就不该处在一起的。我劝你与白蛇重逢后，还是回青城山吧，别在人世间游荡了。”
　　小青不假思索，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可是青城山没有你。”
　　法海：“……”

　　说起回青城山还是在人世间，小青也很纠结。
　　她跟法海说：“人世间浊气滚滚，比不上黑山，更比不上青城山。可姐姐说了，凡人虽然朝生暮死，可是为人的乐趣多得很，她就向往人世间的生活，还想要当个良家妇女，相夫教子。我跟着姐姐下山走一趟，总得要尝到做人快活的地方才好回去。要不日后回去了，旁的妖问我在人世间见识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事情，我却说不上，那我多没面子！”

　　有理有据。
　　法海只好不搭腔。

　　小青又说：“昨晚那只狐妖好美，燕赤霞都看呆了。”

　　这只小蛇妖思维跳脱，完全不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不过说起聂小倩，法海倒是微微一哂，跟她说道：“燕赤霞不是看呆了。”

　　“可狐妖用刀砍他，他一动不动，那还不是看呆了？”

　　法海缓缓沿着花枝掩映的山道往前走，山间虫鸣鸟叫，有一只白色的狐狸在前方出现，随即又一溜烟儿地跑了。

　　年轻圣僧的目光落在白狐消失的方向，说道：“那是惊讶。”
　　“为何惊讶？”
　　法海脚步一顿，转头看了小青一眼，“因为是故人。”

　　聂小倩和燕赤霞，是故人。
　　说故人不太对，他们是曾经的恋人。
　　十年前的事情，法海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因为直到智空大师和燕赤霞师兄弟联手对付海棠妖时，杀死海棠妖的法器失踪，燕赤霞和聂小倩的事情才被发现了。

　　燕赤霞是为了心爱的女人，所以毁了法器。
　　不管聂小倩和燕赤霞到底是如何相恋，他们之间的感情定然刻骨铭心。
　　只可惜人妖殊途，他们注定是一场悲剧。

　　法海心中还在想着事情，忽然背上一沉。
　　法海顿时僵在了原地，他身体站得笔直，十分冷静地说道：“小青，下来。”

　　原来是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小青，忽然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背上。

　　小青趴在他背上， “你一直绕着兰若寺走来走去，绕得我头晕眼晕。法海，你背我！”

　　法海掐了个手诀，“噗通”一声，小青掉落在地上。
　　少女坐在地上，脸色不悦地看向法海。

　　法海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男女授受不亲，你既然想跟你姐姐一起学做人，就得守做人的规矩和礼节。”

　　做人就不能跟法海亲近？
　　小青嘟着嘴，不高兴了。

　　法海见她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十分有耐心地说道：“你不回青城山，总是要习惯这些事情的。”
　　小青：“……”

　　法海看了看天色，转向回兰若寺的方向。
　　“天快黑了，走吧。我们先回兰若寺。”

　　年轻的僧人走在青黛的山色间，白色的僧袍不时拂过路边的小花小草。

　　小青心想小花小草都能沾上法海的僧袍了，没道理她要跟法海要遵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鬼礼法。
　　她想了想，然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只见坐在地上的少女化作一缕青烟，朝法海飞去。
　　法海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胳膊，低头一看，一条通体碧色的小蛇缠在他的手臂上，一直到他的手腕处，手背是冰凉的触感，那是小青蛇的头贴在了上面。

　　青蛇朝他吐蛇信，嘶嘶地得意道：“我是蛇，这样总可以了吧？”

　　法海面无表情，“若是换一身颜色，该是泥鳅了。”
　　小青蛇一听，顿时直起蛇身，气势很足，语气很愤怒，“过分了啊！泥鳅有鳞吗？有我可爱有我美吗？！”

　　法海：“……下来。”
　　小青：“我不。”

　　小青蛇头一扭，原本直起来蛇身软软趴下，蛇头又趴在法海的手背上。

　　法海眉头一皱，想将青蛇震飞。
　　可看着缠在他胳膊上的小青蛇嘶嘶吐着蛇信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这小蛇也是芸芸众生之一，就随她得意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