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公主》阿忞

63、三日之约

　　热闹的街市上，人们有意或者无意，总是不自觉的看向一个地方，同时心中疑惑，都这个时辰了，那少年怎么还没有过来？
　　人们观望的地方，三天前那里发生了一件令人感到十分有趣的事情，一位长得似仙童般心地善良的白衣少年公子不求回报的用十万两白银成全了一个人的孝心，这个人虽然目如寒星，长相恐怖，但他也一定是位大好人，因为他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派这样一位“仙童”下凡来帮他，今天是两人约好的三日之期，那个脸上有道疤痕看上去令人有些害怕的男人已经来了，有几个胆子有些大的看客已经围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等候，但是那个小“仙童”怎么还没有来呢，他们实在是好奇那位仙童的模样，以及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从早晨一直到中午，眼看午饭时间将至，“仙童”还是没有来，周围开始有人小声议论：“那小仙童今天是不是不来了？”
　　“应该是不会来了吧！”
　　“我看不会，神仙是不会骗人的，他说三天后来就一定会来！”
　　“那也不一定，小仙童是什么人，能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轻易见的吗？”
　　“说的也是，我看那小公子是不会来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一部分人议论着走开了，他们是最先放弃的一批人，有人还在不死心的坚持，但等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也离开了，又过了半个时辰，人们对那个慷慨解囊的小公子便不抱希望了，纷纷走开，有的人离开时还好心劝行孝离开，大家都说是小公子给他开的一个玩笑，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但行孝却不为所动，盘腿坐在地上如老僧入定般等候，终于，连最后一个人也放弃离开后，有个小乞丐拿着个白面馒头走到行孝跟前，怯怯的递给他一个小纸团，行孝打开纸团，看过上面的字后起身，掏出一锭碎银给了小乞丐后便离开了。
　　“他现在出手倒是大方了！”岂不知他那银子还是她们给的，不远处的茶馆内，云汐语气有些酸的道。
　　“君子不被财所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虽穷，乞丐比他更穷，他能如此不计较钱财也不失为一个坦荡君子。”
　　“公子也不过是见他一次，怎会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公主对一个陌生人未免太好了，十万两银子也就算了，公主自小生在皇宫，对银钱没有个概念，不知道十万两究竟是个什么数字，给了也就给了，可只凭给小乞丐的那点银子就说他是君子，未免太抬举他了，她要是有十万两，会给小乞丐一锭十两的银子，可比他那点碎银多多了。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云汐一听这话心里就不高兴了，有些赌气：“是，他是君子，我是小人总行了吧。”
　　“你不是小人，你是小女子！”赵靖瑶说着，微笑起身：“走吧！别让人再等了！”
　　云汐跟着站起身：“已经过午了，公子还是吃点东西再去吧？”
　　“不吃了，灌了一肚子茶水，早饱了！”原以为那些凑热闹的人等个一两柱香的时间也就散了，没想到他们一耗竟是耗了一两个时辰，真是看热闹不嫌时间珍贵，北漠王城的市民都这么嫌吗？
　　“早让您去别处逛逛，偏要坐这里陪着他们耗，何苦来？”
　　“他们等得，咱们自然也等得，没看到行孝一直在那等吗？是咱们约他来的，总不至于爽约。”
　　“那也不用公子亲自在这等，云汐等到人散了再去喊公子便是了！”
　　赵靖瑶一边走一边回头笑看云汐：“云汐，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织锦了。”
　　“公子嫌弃云汐啰嗦便直说，何必说的如此委婉！”
　　赵靖瑶听后笑出声：“虽然变啰嗦了，但依旧很聪明，这点是织锦那丫头骑马也难追上的。”在王府小院独自吃饭的织锦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郁闷的摸了摸鼻子。
　　云汐轻笑出声，望着前方有些略显孤弱的身影，心道：“如果啰嗦能让公主开心忘却烦恼，我宁愿每天围着公主说个不停！”
　　北漠王城东门五里处有座小孤山，赵靖瑶约行孝见面的地方便是小孤山山脚下。
　　走下马车，赵靖瑶一眼便望见站在一棵粗壮柳树下，怀抱宝剑眺望远方的人，笔挺的脊梁，伟岸的身姿，周身散发的不只是冷冷的寒气，还有那掩盖不住的浩然正气，只看这背影，便让人觉着不平凡，似是人中龙凤，本该是快意江湖的人，却不知因何落难到此！
　　想是听到了脚步声，在赵靖瑶靠近时行孝回身礼拜：“行孝拜见主人！”没有卑微，没有刻意的逢迎，像是做他该做之事，行他当行之礼。
　　赵靖瑶身子微偏，躲过了行孝的大礼，淡淡的道：“你不必如此，我今天来见你便是为了和你说清楚，银子是我自愿给的，和你没关系，所以，你现在依旧是自由身，并没有卖身于我。”
　　“主人大恩，行孝自当铭记在心，只是男儿生于天地间，当以信自立，行孝当日行卖身葬母之举，自当遵信守诺，若公子不愿收留行孝，行孝只能自行了断以报公子大恩。”
　　“你这是何苦？”她相信他说到做到，会在她面前举剑自刎，但她也知道，这并非他的本意，卖身葬母，栖身为奴，甚至是隐匿乡野，本该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却要敛翼为雀，她没兴趣知道原因，也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真的把雄鹰的双翼给折了，她行事虽称不上光明磊落，却是很欣赏坦荡君子。
　　“主人又是为何？若让主人为难，行孝便自行谢罪！”只听“噌”的一声，宝剑出鞘，寒光四射，赵靖瑶急忙喊道：“等等！”
　　“主人还有何吩咐”行孝已把剑架在脖子上，似有不答应请求，立刻便抹脖子的趋势。
　　赵靖瑶沉默的盯视着行孝，过了一会轻声问道：“你甘心吗？”
　　“老母走后，行孝便是孑然一身，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你先起来吧！”
　　没想到赵靖瑶会话锋一转让自己起身，行孝望着赵靖瑶，没有立刻起身，但见她唇角似有些嘲弄的笑意，遂收剑起身：“谢主人！”
　　赵靖瑶摆了摆手：“你虽愿屈身为仆，我却无意收留，然而，你既要报恩，我便成全你，我看你剑不离身，想是习武之人。”
　　“正是！”
　　“想必武功也是不弱的。”
　　“行孝定当誓死保护主人！”行孝没有回答自己的武功如何，只表示了自己的忠诚。
　　赵靖瑶不介意行孝的答非所问，继续道：“以你的眼力想必早看出我不是什么公子了！”
　　行孝心中一动，看了赵靖瑶一眼后恭敬的微微低首，没有作答，是的，他早知晓她是女扮男装，那日看她第一眼便已认出她是女儿身。
　　“你只需为我办一件事，咱们之间的债便算两清了，你觉得如何？”
　　行孝沉默了一会道：“但凭主人吩咐！”
　　“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让你做什么事，所以在此之前你没必要跟着我，等我需要你还债的时候自会去找你，你看怎么样？”
　　“距离此处两里的小孤村，村口第一户便是！”
　　听了行孝的回答，赵靖瑶唇角带笑，答了一个“好”字，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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