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陆花]——夺门》幽狼

4、枫红

　　过了秦岭天气便已经转凉，秋风渐起，田间山头便染上了红的、黄的、绿的大块色彩。
　　又行了几日，离万梅山庄还有十里，便不能行车。
　　陆小凤扔了锭银子嘱咐赶车的在相近的镇子等他们，便拖了花满楼的手，沿着林间小道缓步向万梅山庄走去。
　　头上天高云淡，不知名的雀儿欢叫着在枝头蹦跳。小路上枝叶不茂密处，阳光便一下子泄了满地，偶有洒在身上的便驱除了那些微的秋寒。
　　“她害咱们吃了这许多苦头，你心中便不带半点的仇怨？”陆小凤半歪着头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看景还是在看人。
　　花满楼听的愣了愣，然后笑起来：“你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陆小凤耸了耸肩膀：“我从来不是君子，你才是君子。”
　　花满楼反手握住陆小凤的手，十指相扣：“世事已过，仇怨只会徒增烦恼。”
　　陆小凤轻轻一笑，从怀里掏出那半月形的桃木簪子，反复把玩。忽一扬手，簪子便飞了出去，“帮”的一声，整支没入不远处的桃树。
　　花满楼轻叹一声：“我不知你所想的是何人，我却知绝不是你口中这人。”
　　陆小凤没有否认只是笑笑道：“你知道我从来就是小气的男人。”
　　“你若是当真小气，又何必在这里戳木头玩，”花满楼笑了起来：“你不过是还没有放下。”
　　陆小凤叹了口气，将脑袋靠在花满楼肩膀上，用下巴搁他肩窝：“你真是半点颜面也不给我留。”
　　花满楼却正色道：“这次麻烦找上的是花家，你却比我还烦躁，我想绝不止是因为担心我。”
　　陆小凤没有说话，他只是紧了紧揽着花满楼肩膀的手，用脸去蹭花满楼头颈。
　　陆小凤不愿意说，花满楼便也不再问，两个人只是拖着手沉默的向前走。
　　走了许久，久的已经看见了万梅山庄的大门。
　　陆小凤忽然道：“我想我大约只是怕了。”
　　也不等花满楼反应，便朗声道：“西门吹雪，你可给我备了好酒么？”大笑着走进万梅山庄。

　　屋子里没有花，却飘散着花的香气，清清淡淡的。
　　此时，西门吹雪正坐在一张长青藤编成的软椅上，陆小凤进门的响动都不能让他抬一抬眼皮。
　　陆小凤笑了起来，他并不介意西门吹雪的怠慢，因为西门吹雪怀里正抱了个孩子。
　　孩子尚在襁褓之中，粉嫩的小脸，乌亮的眼睛，也不哭闹只好奇的瞪着世界。
　　“我干闺女？”
　　陆小凤笑眯眯的凑了过去，伸手戳孩子的小脸。其实他不需要问，孩子脖子上的长命锁早就告诉了他答案。
　　“是。”西门吹雪只用了一个字回答陆小凤的问题，然后站起身把孩子交给紧跟着快步走过来的花满楼，不忘交代一句：“刚吃饱，一会儿怕是要睡了。”
　　西门吹雪的动作熟练流畅，反倒是花满楼抱孩子的样子显得有些生涩。
　　陆小凤抱着胳膊看怪物般看着西门吹雪：“我曾经以为你的手只会拿剑。”
　　西门吹雪淡淡道：“我过去确实只会拿剑。”
　　陆小凤笑起来，比起剑神，他更喜欢这个叫西门吹雪的男人。
　　西门吹雪走出几步，回过身对陆小凤道：“去年冬梅开时酿的落霞酒，此时刚好酿成。”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陆小凤笑着跟上西门吹雪的脚步。
　　身后花满楼正抱着女儿低声诉说着什么，骨肉重逢的激动是旁人无法分享的，这样的时刻适合让他们父女二人独处。

　　万梅山庄不只种梅花，还种枫树。
　　此时初秋方至，大片的枫树刚刚染红带着些青涩，还不若霜降之后红的浓烈。
　　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一前一后在矮枫和梅树之间前行。
　　陆小凤随手扯了一截树枝在手里摇晃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左右看了看：“西门夫人呢？”
　　“带着无风在北边林中练剑。”西门吹雪走在前面，甚至不曾回头。
　　“你儿子无风剑练的如何了？我上次来他才初学。”
　　西门吹雪顿了顿道：“不知道，我本不想他学剑。”
　　“你不想他学剑？”陆小凤被勾起了好奇，快走两步赶上西门吹雪：“为什么？”
　　西门吹雪此时停下了脚步，看着陆小凤：“他心不静。”
　　“我心也不静。”陆小凤随口接到，接着他就看到西门吹雪笑了起来。
　　西门吹雪不常笑，所以他笑起来的时候，陆小凤忽然就有中上当了的感觉。
　　陆小凤无奈的笑起来：“你想让我当他师傅？”
　　西门吹雪点头道：“半吊子的剑术比不会更危险，他是我儿子，我不想他危险，所以我不想他学剑。”
　　陆小凤拨弄着手中的树枝：“你放心我来教他？”
　　“不放心。”西门吹雪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动了起来，他手里没有剑，但是比有剑更加危险。他已经到达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不再需要手中之剑。
　　此刻陆小凤也已经动了起来，他身体猛的一缩，避开西门吹雪的剑气。反手挥动手中树枝，树枝中灌注了内力，竟似削铁如泥的宝剑，剑气扫过，树叶纷纷飘落。
　　只一个瞬间，两人便几度攻防交替，实力竟是在伯仲之间。
　　然而这场打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却更加突然。
　　西门吹雪向后轻轻一跃，跃出圈外站定。
　　陆小凤笑嘻嘻的拨弄着手里的树枝，仿佛他们从没全力斗过一场。
　　西门吹雪伸手接住一片飘落下来的枫叶，尚未全红，拖拉着半边的青色。
　　他抬起头看向陆小凤一脸平淡：“你败了。”
　　陆小凤笑了笑，扔了手中的树枝，拍拍手上不存在的土：“我败了。”
　　西门吹雪盯着陆小凤看了很久开口道：“我以为你会比我懂。”
　　“我也以为我比你懂。”陆小凤笑的很轻松：“可你的家室让你在剑术方面进入了新的境界，我却还留在原地。”
　　“我帮不了你。”西门吹雪顿了顿又道：“没有人能帮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陆小凤点点头：“我知道。”
　　西门吹雪想了想又道：“我还不知道你有了家室，至少我还没有喝到你的喜酒。”
　　“你已经看出来了，不是么？”陆小凤冲西门吹雪眨了眨眼睛。
　　西门吹雪没说话，他抬起头去看头顶上的太阳：“无风看来已经练完剑了，若不赶快取了酒，回去的晚了夫人怕又要唠叨。”
　　陆小凤没有接话只是笑盈盈的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也不睬他，转身向设在林中的酒窖走去。回来的时候他看见陆小凤依然站在那里，抱着胳膊，没动也没走，便把手里提着的一坛落霞塞在陆小凤怀里。
　　陆小凤隔着泥封闻了闻：“好酒！”

作者有话说

　　【注1】西门无风——西门吹雪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