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封情书》兰秋十五央

141、番外：幸福

　　“火！你来给老来当伴郎吧！”
　　“什么？我当伴郎？”
　　“对，我俩邀请你当伴郎。”
　　“我是你弟弟，不该去给男方当伴郎啊！我不该是堵门的吗？”
　　“老来这不是跟你关系铁么！”
　　“不不不，我们不铁，我准备狠狠的敲他一笔。”
　　“哎呀！其实是他朋友们大部分都结婚了。反正你也是男的，堵门不好看。”
　　……
　　林火和陈艺在微信上“激烈”的交谈着。
　　林火放下手机，回忆着自己与姐姐之间的种种，不禁有些感慨。
　　十几年的时间弹指一挥，林火最亲爱的姐姐竟马上就要出嫁了。他的心里既是欢喜，又是辛酸。
　　林火经历了姐姐的整场恋情，从相识相知，到犹豫踌躇，再到并肩前行。期间满是荆棘，又充斥着玫瑰的芳香。
　　陈艺二人能走到最后，实属不易。
　　但陈艺毕竟是林火陪伴了十几年的姐姐，若不是老来这个人十分符合林火的心意，他断不会如此轻易的将姐姐嫁出去。
　　在林火以及朱丽叶和宁雪白眼中，陈艺就是他们的“白菜”，而老来就是拱了他们三人“白菜”的“猪”。以至于三人在得知陈艺要结婚之后，同时发出了“我的菜啊！”的感慨。
　　一晃的时间，就到了陈艺和老来婚礼的日子。
　　提前一天，新郎新娘需要进行结婚典礼的彩排。
　　这时，林火终于见到了姐姐的四位伴娘。
　　这四位伴娘里并没有朱丽叶和宁雪白的身影。
　　陈艺预想的到，这样两位闺蜜站在台上，即便她们没有说什么，也足以让三人哭作一团。所以，她特意没有让她这两位最好的闺蜜做她的伴娘。她可不想在典礼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就连流程里都删去了所有煽情的环节。
　　彩排的时候，伴郎伴娘们的事情是比较少的。他们只是被简单的告知了一下站位和节点，之后便是商量一下由谁说一下祝福的话。
　　“你们看是伴郎伴娘每人都讲几句，还是各选一个代表？”司仪征求道。
　　“就各选一个代表吧。”陈艺抢着说道。
　　“那伴郎这边就我说吧。”林火上前毛遂自荐道。
　　陈艺一把将林火拽了回来，竟拒绝道：“你不行！”
　　“为什么？”林火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
　　“你准备说多少？”陈艺反问道。
　　林火想了想，先在脑海里简单列了大纲，之后答道：“按照咱俩的关系，怎么也得说个十五到二十分钟的吧。”
　　听到这个时间，陈艺还没说什么，司仪就先不同意了。
　　“那可不行，时间太长了。”司仪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陈艺附和道。
　　林火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他一直认为，姐姐的朋友里他是最有资格，也是最适合送上祝福的那一个。
　　接着，林火转念一想，眼珠晃动的几下，随后一脸坏笑的说道：“你是怕我发言，你会哭吧？”
　　陈艺听后一愣，接着立刻低下了脑袋，心口不一的说道：“不是。”
　　林火看着姐姐的样子，温柔的笑了笑，说道：“好，听你的。”
　　之后，陈艺和老来各自选了一个和他们关系最远的伴郎伴娘。
　　在伴郎伴娘的任务安排妥当之后，几人便安安心心的坐在一旁提前观赏着典礼。
　　尽管只是彩排，但台上的老来已经有些紧张了。他朝台下打招呼的动作宛如一个老领导一般。
　　看着老来的神态，林火甚至都已经产生了幻听。仿佛“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这两句都已经回荡在了耳边。
　　接着又到了一个鞠躬的环节，只见老来的双臂直楞楞的摆放在身体两侧，尽管鞠躬很尽心意，但那双不自然的双臂去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般鞠躬的老来就像一个傻里傻气的日本兵见到长官时的样子。
　　“老来！你就不能自然点吗？放松！放松！”林火忍不住喊道。
　　“哦哦！”老来愣愣的答道。
　　彩排持续了很久，期间林火、陈艺、司仪不停的在纠正老来的动作。
　　彩排结束之后，林火和其他三位伴郎便跟着老来住到了新房里。
　　第二天清早，林火和老来便起床洗漱了。
　　之后，另几位伴郎也相继起床准备。
　　又过了一会儿，婆家人，以及摄影师、化妆师等工作人员也都悉数到场，按部就班的布置着新房。
　　“来总，我们伴郎还用化妆吗？”其中一个伴郎问道。
　　“化不了，新郎妆都还是赠的呢！”老来如实说道。
　　“什么？赠的？”另一位伴郎吃惊的重复道。
　　老来微微点头，表情略有些尴尬，说道：“嗯，婆婆妆赠的。”
　　“那咱们就不化了。化了妆，万一再抢了新郎的风头怎么办？”林火调侃道。
　　伴郎和新郎还在闲谈，摄影师可等不及了。
　　“新郎化妆了没有？一会儿还要拍几段视频呢！”摄影师催促道。
　　“好好好，马上！”老来回应道。
　　新郎去化妆，四位伴郎则自觉的分配了闯门时各自携带的红包。
　　之后，几人就帮着婆家人布置新房去了。
　　男士的妆容还是比较简单的。不一会儿，老来便化完了妆。
　　“那位伴郎来帮新郎穿下西服，我这里需要录段视频。”摄影师高声说道。
　　“让火来吧。”老来安排道。
　　林火和老来走进卧室，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找好角度。
　　接着，摄影师给二人规定好了动作，便开始拍摄了。
　　林火给老来穿上马甲、套上西服、戴好领带，然后又为老来仔细整理了一下仪容。
　　之前，林火从未想过，在姐姐婚礼期间会出现在男方这边。他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如何给接亲路上增加困难。可现在，他却成了那个要为新郎披荆斩棘、扫除障碍的人。
　　不过，既然姐姐已经认定了这个人，并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到了林火手中。那么，林火就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让老来以最饱满的精神面貌，将姐姐风风光光的迎娶回家。
　　想到这里，一股酸楚竟涌上了林火的心中。
　　这，当也算是另一种送姐姐出嫁的方式吧。
　　等到新房里的拍摄任务结束之后，摄影师又带着新郎和伴郎出门去小区里取景了。
　　下楼时，摄影师和大家闲聊了起来。
　　“你们这几兄弟都是怎么认识的？”摄影师问道。
　　林火见老来没有说话，便把话接了过去，说道：“其实，我们这伴郎团阵容有些特殊。”
　　“特殊？什么意思？”摄影师不解的问道。
　　“严格来说，我是娘家那边的。新娘是我姐姐。”林火解释道。
　　“那你应该算是被派过来的一个卧底啊。”摄影师调侃道。
　　“不！”林火反对道，“卧底可不止我一个。”
　　“什么？”摄影师惊讶的说道。
　　“这位是新娘表妹的未婚夫。”林火指着左边的那位伴郎说道，说完又指了指右边的那位，“这位是新郎新娘共同的大学同学。我四位伴郎里只有一位是新郎的发小。笼统算，我们算是两个半卧底。”
　　摄影师吃惊看着眼前“貌合神离”的五兄弟，只能由衷的感叹道：“那你们这个阵容还真是挺特殊的。”
　　之后，摄影师领着新郎和几位伴郎取了几处不错的景色，拍了几组照片，录了几段视频，还表达了一些接新娘的誓言。
　　准备妥当，老来便领着车队，浩浩荡荡的去接新娘了。
　　接亲路线是早就摸好的了，所以接亲一路上畅通无阻。
　　接亲队伍到了陈艺家楼下，便遇到了第一道“阻碍”。
　　这第一道“阻碍”是由陈艺的姐姐、姐夫和小辈们组成的，人数不多，也较为容易。
　　老来朝林火要了适合数量的红包，分发给各位，之后便轻松通过了。
　　上楼之后，在陈艺家门口便是第二道“阻碍”。
　　这第二道“阻碍”是由陈艺的姨妈、姨夫组成的，阻挡着陈艺家的外门，相较上一道要困难一些，但也不过是多掏了几个红包，多承诺了一些誓言，便顺利开门了。
　　紧接着，便是真正意义上的闯门了，闯得是陈艺闺房的门。
　　老来站在门外，先敲了敲门，说道：“开开门啊！”
　　接着，门里传出声音，“谁呀？干什么来了？”
　　之后，老来朝着门里字正腔圆的大喊道：“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了！开开门啊！”
　　“你知道我是谁啊？就喊我老婆！”门里传出了陈艺哥哥的声音。
　　可奈何陈艺家屋门隔音太好，门外根本就听不清门内的话。
　　于是，老来只能傻傻的重复着刚刚的话，“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了！开开门啊！”
　　林火见老来的应对方式有些单一，便上前将耳朵贴近房门，先听听里面的动静。
　　林火模糊的听到里面说道，“这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没点表示怎么行！”
　　林火听后眼珠一转，接着回答道：“那你们把门打开，我给你们表示表示！”
　　闯门的原则就是能不掏红包就不掏红包，能少掏红包就少掏红包。掏红包之前肯定是要先讨价还价一番。
　　堵门的人也自然都不是傻子，可不会被林火的三言两语就唬住。
　　“那可不行，看不到诚意我们是不会开门的！”伴娘们在门里喊道。
　　见一计不行，林火马上又心生一计，说道：“三姐！雪雪！把门打开让我先进去！我是卧底，红包都在我身上呢！”
　　“门外可没有我们的卧底！”朱丽叶和宁雪白一同喊道。
　　“那好！我们就拿出诚意！你们把门打开，我把红包给你们！”林火喊道。
　　“你们把红包从门缝里塞进来吧！”里面的人指挥道。
　　林火掏出红包，在手上摆弄了一下，灵机一动，说道：“红包都包的太厚了，塞不进去！你们还是把门打开吧！”
　　“不可能！没有红包我们就不开门！”里面的人拒绝道。
　　迫于情势，林火只好俯身将几个红包从门缝塞了进去。
　　“就这么几个啊？这也太没诚意了！”里面的人嫌弃道。
　　林火听后挑了挑眉，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又俯身将身上所有的小红包一股脑的都塞了进去。
　　“这下诚意够了吧！快把门打开吧！再拖都该过了吉时了！”林火随口说道。
　　就在大家都觉得屋门就要打开的时候，屋里却突然传出了陈艺哥哥的声音。
　　“先别开！我看看红包里面到底是多少钱！”陈艺哥哥刻意大声喊道。
　　林火苦笑了一声，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啊！
　　刚刚林火塞进去的红包尽管数量足够，但都是最小的红包，每个红包里只有两元钱。只要红包打开了，就意味着这门他们还是进不去。
　　“怎么才两块啊！不行，门还不能开！”陈艺哥哥接着喊道。
　　门内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待处理，接亲队伍不能再在门口耽搁了。
　　于是，林火按照印象大概估算了一下门内的人头数，随后咬了咬牙，转身对身后的三位伴郎说道：“给我八个十块钱的红包。”
　　之后，林火接过其他伴郎递上的红包，二话没说直接俯身塞进了门缝里。
　　“这次诚意够了吧！”林火高声喊道。
　　这次，门内没有任何回音。
　　林火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门内的人没有听清。可当他刚准备再喊一声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林火见状赶紧把住门把手，顺势将老来推了进去，自己则也和其他三位伴郎一起跟在老来身后走了进去。
　　五人刚一进门，便听到四位伴娘齐声喊道：“男宾五位里边请！”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着实吓了林火一跳。他猛的抬头。可刚一抬头，一个粉色的兔耳发箍和粉色纱裙已经递到脸前。
　　林火吃惊的盯着递上“礼物”的伴娘，迟迟没有伸手接过。
　　“换上。”伴娘一脸期待的说道。
　　林火看了看坐在床上盛装的姐姐，轻叹了一声，随后伸手接过了东西，穿戴在了身上。
　　之后，新郎带着伴郎们经历了伴娘们准备的小考验。
　　小考验还算“仁慈”，无非就是新郎做了几十个俯卧撑，伴郎们一人在指压板上跳了几分钟，一人被化了个仕女浓妆，一人带着张口器吹灭了十几根蜡烛，一人一口气干了一瓶一点二五升的可乐，而已。
　　接亲队伍挨过了考验，最后剩下的就找鞋了。
　　可能是得益于那几十个俯卧撑，混沌了一早上的老来这时总算清醒了过来。他深情的看向陈艺，机智的问道：“老婆，我们回家吧！你的鞋在哪儿呢？”
　　陈艺自是不会难为自己的新郎的。
　　“你过来。”陈艺身体前倾，紧盯着老来说道，“看我眼色。”
　　“这可不行啊！”陈艺哥哥突然叫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林火接话道。
　　之后，娘家人们便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了起来。
　　最后，每位伴郎都掏干了身上红包，总算让伴娘把新娘的鞋子拿了出来。
　　老来接过鞋子，接着又扶着新娘挪动到床边，俯身准备穿鞋。
　　可这时，陈艺哥哥又有话说了。
　　“新娘都坐了这么长时间了！……”陈艺哥哥说道。
　　还没等陈艺哥哥把话说完，老来立刻就体会到了他话里的深意，捧着陈艺的脚丫，温柔的揉捏了起来。
　　看着老来这般温和的模样，陈艺哥哥总算没有任何要求了。
　　之后，老来为陈艺穿好了鞋子，又进行了一些礼节上的流程，终于将新娘接了出来。
　　新郎新娘下楼上车后，陈艺的父母站在楼门口，迟迟没有离开。
　　尽管陈艺父亲强忍着心中的五味杂陈。但林火还是可以通过陈艺父亲的表情，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叔叔内心里悲喜交加的复杂情感。
　　接着，新郎新娘又进行完了新房里的礼节流程，便早早的到酒店准备结婚典礼了。
　　十一点五十八分，典礼正式开始了。
　　伴郎伴娘先站在台下，静静的观摩着典礼，也同时等待着司仪的指示。
　　台上，司仪按照前一天彩排的流程引导着一对新人。
　　林火在台下也没有仔细听，因为陈艺和老来的经历他都门清儿。他回头望向坐在后边观礼的朱丽叶和宁雪白。
　　二人竟在这些林火认为没有什么感动点的时候就已经哭了起来。
　　林火轻笑了一下，略有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卡着摄像机扫不到自己的时候，将兜里提前备好的纸巾递给了两姐妹。
　　由于流程删掉了一些煽情的环节，不一会儿就轮到新人双方的父母上台了。
　　陈艺父亲讲话的时候，林火特意听了一下，但也没记住什么，翻译成白话就是，“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们可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千万别让她受委屈。我也会好好照顾女婿的，肯定不会给各位找别扭的。”
　　其实，陈艺父亲的心情，林火多少也可以理解。因为他现在的心情和叔叔的基本一致。只不过叔叔长辈，而他是平辈而已。
　　不觉间，林火竟也已经湿了眼眶。他悄悄的抹去了眼角快要流下的泪水，可还是被身后观礼的朱丽叶和宁雪白捕捉到了。
　　新人双方父母下台，之后便轮到伴郎伴娘上台了。
　　伴郎伴娘一一配对，相伴走了上去，在临近新郎新娘的时候分开，分别与新郎新娘击掌拥抱。
　　林火在拥抱老来的时候，轻声在老来的耳边说道：“谢谢。”
　　林火本来准备跟说“谢谢你照顾二姐”，但台上的时间紧凑，他就只能云里雾里的说个谢谢了。
　　之后，在司仪话语的引导下，终于轮到伴郎伴娘发言了。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就由伴娘代表先发言了。
　　伴娘代表是新娘的妹妹。妹妹本来在台下已经控制好了情绪，可在接过话筒的那一瞬间，便又忍不出哭了出来，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艺上前拥抱了一下妹妹，算是安慰，也算是鼓励。
　　松开姐姐后，妹妹终于可以说出话来了。
　　妹妹简单的“威胁”了姐夫，又说了几句体现准备好的吉利话，便把话筒传到了伴郎这边。
　　在话筒传到林火手里的时候，他很想直接拿起话筒就把自己准备好的祝福说出来。可这是他最亲爱的姐姐的婚礼，他断不能给姐姐难堪。
　　林火咬了咬牙，将话筒递给了提前选好的伴郎代表的手里。
　　伴郎代表也讲了许多背诵的吉利话，表达了自己对一对新人的祝福，接着便将话筒还给了司仪。
　　之后，司仪又说了一些祝福和结束语。
　　至此礼成，结婚典礼圆满结束。
　　伴郎伴娘又和新郎新娘合了几张影，便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之后，他们就下台回包间安心享用美食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新郎新娘也终于完成了敬酒的任务，回到了包间。
　　可新郎新娘还没有坐稳，就又被林火叫出了包间。
　　“火，什么事？能不能让我们先歇一会儿？”陈艺疲惫的请求道。
　　“二姐，尽管你没让我在台上发言，但我还是整理的一些话，就现在说给你们听吧。”林火突然严肃的说道。
　　“行，你说吧。”陈艺体贴的说道。
　　陈艺清楚，如果不让林火把话说出来，他会别扭一辈子的。
　　林火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姐出嫁了！我照顾了十九年的姐姐出嫁了！在我看来，我身边所有异性朋友的对象都没有比老来更让我满意的了。把姐姐交给你，我放心，也安心。此情此景，我感慨万千。但为了不占用过多的时间，我就长话短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请你一定要给我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