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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与你的故事 ...

  •   特瓦林看着遍地打滚的风神大人,想着自己要不要遵循自由的原则,把这家伙扔出去——
      不过,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考虑到多年的交情,风龙低下头循循善诱:“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还是澄清比较好。”
      然而温迪却撇着嘴说:“我才不要。”
      这有些出乎特瓦林的意料。
      印象里,这家伙……不,这位神,虽然有些自由过了头,但也是很好相处的类型,除了对待真正的恶人之外,它很少见到温迪露出生气的神色。
      该说包容、还是说根本不是同一层面的存在比较好呢?即使称得上是被冒犯,温迪也并不在意,别人看来是没心没肺,但是或许本质上,这也只是他身为神明的一种体现。
      他是守望羁绊的人,却不是创造羁绊的人。
      但是,现在的他却因为旅行者而露出了这样的神情,这让特瓦林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一些高兴。他们之间确实建立起了羁绊——
      “竟然说不想看到蒙德什么的,我再也不要理她了啦!”
      啊好烦,果然还是把他扔出去比较好吧?

      一切的起因,是昨晚发生的事。
      距离荧前往璃月,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虽然温迪没有答应她一起旅行的请求,但是他们的缘分并没有到此为止。荧会尽量在天黑之前点亮新的传送锚点,再利用提瓦特大陆独特的传送技术返回蒙德休息,等到第二天再继续前往璃月的旅途。
      说是休息,其实根本是为了和卖唱的见面嘛——派蒙曾经这样抱怨,而荧只是笑而不语。不过,就结果来看也确实没什么区别。
      在吟游诗人穿梭于各个酒馆歌唱的夜晚,旅行者会心有灵犀般地出现在同个地方,她不会去和温迪搭话,只是坐在观众席间,静静地听着他歌唱不同的故事,有时是温妮莎的故事,有时是她的故事,有时是别的故事,但无论是怎么样的故事,她都安静地坐在那里,越过人群,温迪一眼就能看见她金色的眼瞳。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温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他能感受到,她正在注视着自己本身这件事。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作为巴巴托斯,他被无数人所敬爱,但是作为“神不在的城市”的“神明”,他只是无数诗篇中隐于故事背后的配角。他和无数可爱可敬的人们结下友谊,和他们以朋友相称,但到头来,温迪也不会在任何人的身边停留。
      名为温迪的存在是漫步大地的吟游诗人,名为巴巴托斯的存在是庇佑蒙德的风神,可是说到底,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存在。
      人类短暂的人生,对于他来说只是刹那的花火。温迪喜欢那些美丽的心灵,喜欢他们所创造出的动人故事与羁绊,但他却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和某人结下长久的缘分。
      神和人类始终是不对等的。
      可是,为什么会邀请她成为“□□/守/护”呢?
      明明不希望任何人被自己束缚,但却主动地邀请她成为守护者,或许潜意识里,他想和她多待一会。
      他无意识中迈出了一步,又因为得不到想要的回应而退缩。
      自己想要什么呢?他其实也并不明白,但是,在听到派蒙说荧并不情愿之后,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我在想什么呢!他不由得这么呵斥着自己,到此为止,到此为止不就好了。迄今为止不都是这样的吗?
      所以,温迪用笑容拒绝了荧一同旅行的请求。吟游诗人什么的,只要注视着她的背影不就足够了吗?

      不过,事实并没有如神所愿地展开。在某间酒馆驻唱的时候,他发现了坐在人群中的荧。
      什么啊!你不是应该在璃月吗!
      声带一瞬间有些卡壳,好在他技艺高超,用一个极富跳跃性的转折遮掩过去。好歹有着所谓的职业操守,温迪还是老老实实地完成自己的演出。
      想问的问题有一大箩筐,但是真正面对上荧的时候,反倒什么也说不出口。
      荧像是看穿了他的窘迫般地开口:“之前都没有好好游览过蒙德,温迪可以做我的向导吗?”
      “说游览什么的……你不是要赶路吗?”温迪说,“再这么下去,会赶不上请仙仪式哦。”
      “嗯,我有好好地做好标记,明天会继续赶路的。”荧笑了笑,“劳逸结合……是这么说的吧?”
      应该拒绝吧?必须拒绝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到嘴边的时候就变成了:“哼哼,那你找对人了!这世上可没有比我更了解蒙德的人了!”

      于是,他们在每个夜晚相会。有时他们穿过低语森林,有时淌过鹰翔海滩。有时在塞西莉亚花的注视下入睡,有时仰望星空,说着过去的故事。
      那是仅仅称得上是短暂的时间,但温迪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嗯,毕竟这也是荧的自由,他也不应该横加干涉嘛!
      饱含着某种私心,风神大人开始期待夜晚的降临。

      ——然而,某一天,酒馆里没有出现旅行者和派蒙的身影。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大概不会在意;但是正因为曾经得到过,才会在意得不得了。
      在心不在焉的演出结束之后,温迪最终还是决定去往璃月看看情况。
      最后,他在望舒客栈里发现了一脸疲惫的荧和派蒙——
      “……温迪?”旅行者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但很快脸上就又被疲惫的神色所取代,“抱歉……我暂时,有点不想看到蒙德……”

      不想……看到蒙德……
      脑海中只剩下这几个词在不断盘旋。
      之后的事情,温迪已经记不清了。
      因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风龙废墟上打滚,用夸张的言语控诉着旅行者的“恶行”。
      “什么嘛!讨厌我了就直说啊!”他低着头、用力地拨着琴弦,“说什么不想看见蒙德……”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蒙德是他的城市,是他创造的风与诗歌之城。即使他离开了,也一直注视着它的存在。
      对温迪来说,蒙德既像是他的孩子,又像是他自己——
      “大概有什么误会吧。”特瓦林试图劝说,“你印象里,她也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呢?”
      “……我才不想知道呢!”
      一面抛下这样的狠话,温迪一面开启了传送锚点。

      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情,他躲在阴影处默默注视着她。
      性格温柔随和又乐于助人的荧,在璃月也很受欢迎,温迪看着她为望舒客栈修好楼梯,和死去的小女孩的灵魂玩耍,忽然之间,他失去了质问的理由。
      不是也挺好的嘛!荧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没有一直为他停留的必要。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一切只是回归了正轨而已。
      理由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被厌倦了也好,他只要注视着她的背影就好。

      这个想法,只维持到看见荧身边的那个男人为止。
      虽说荧本来就是为了见岩之神才来到璃月的……但是!摩拉克斯你竟然挖我墙角!!自己不带钱还“我全都要”让荧买单,我都没有让她给我买苹果诶?!
      愤怒,风神感到愤怒,早知道,他也让荧买一车苹果……不,他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他气势汹汹地……趁荧不注意一把拽走了派蒙,开始自己的质问。

      “呜哇……不要吃我……”忽然被抓走的派蒙恐慌不已,但在发现对方是温迪之后又变得愤愤不平起来,“卖唱的!是你?你干嘛啦!”
      “我问你,派蒙。”温迪的神情难得地严肃,“为什么荧说不想看见蒙德了?”
      是不是摩拉克斯挖我墙角!
      ……温迪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对他做出的“老实人”的评价。
      “你还好意思说!”说到这个派蒙就来气,“都是为了给你收集那个什么风神瞳啦!有个家伙说,那个是神的力量来源之一,荧就想着这样会不会对失去神之心的你比较好,就开始收集了!最后几个一直找不到,我们在蒙德飞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在望风山地的峭壁下面找到最后几个……要是你当年没有摸鱼、把这些地方都好好整理一遍,我们也不会那么辛苦啦!!”

      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这么无厘头。
      以为被讨厌了的原因,正是因为被在意着而产生的结果。

      温迪难得地反省着自己。
      我很摸鱼吗?也没有嘛……只是偶尔打打格子、野猪啦,这些也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啦。而且,教会的修女不是也说,自己是个勤勤恳恳的神吗?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望风角的边上。这里确实是称得上峭壁的地方,边缘坑坑洼洼、数不清的内陷和凸起,如果风神瞳藏身于这里,确实不靠近就很难察觉。
      在底面多出来的一截小小平台,也因为高度高度差异太过巨大,很难靠肉眼识别,如果想要找到这里,大概真的需要一番功夫吧。
      温迪跃身而下,风之翼在身后展开,他抚摸着陡峭的岩壁,仿佛能感受到荧在这里努力的痕迹。
      曾经的风,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和某人感同身受。
      对于被重力束缚的人类来说,对于失去了飞行能力的荧来说,这里是即使有着风之翼也不愿意轻易触及的地方吧。但是她还是来到了这里。
      “这么看来的话,还真是有点差劲呢……”
      他回到地面,不自觉的喃喃自语。

      “温迪?”
      身后传来了某个声音。
      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做出反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喊了出来:“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工作的!”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打破这尴尬气氛的,是荧的笑声。
      “是吗?听起来有点令人期待呢。”她走向温迪,递出一个苹果,“不过,温迪不用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啦。不是早就决定好,不会过多干涉人类的进程吗?”
      “但是……唔。”
      他没能说完,因为荧直接用苹果塞住了他的嘴。
      香甜爽口的苹果驱散了不好的心情,他情不自禁地说道:“好好吃……”
      “是赔礼哦!我可是很辛苦才学来选出最好吃苹果的方法呢。”荧露出抱歉的神情,“对不起哦,我说了让温迪难过的话。我并没有讨厌蒙德,只是太累了,才说出那样的话。”
      “那个的话我也有错!明明你是为了我……”温迪也有些低落起来,“那个啊、我在想,蒙德、我的话,是不是束缚住了你呢?”
      明明有更重要的事,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呢?
      就算是神,也会为此感到不安。
      但是旅行者只是笑着说。
      “就算是风,也会回到起源地的吧?即使如此,它还是自由的,不是吗?”不过,她话锋一转,“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这个季节盛行的风向,在哪个方位呢,你知道吗,温迪?”
      啊这。
      那种事情我哪里知道啦!
      但是说出来会有损风神的形象,因此他只是“欸嘿”一声,敷衍了过去。
      当然,这一点也被看穿,因此荧哈哈大笑了起来。

      “温迪。”旅行者说,“我想再问一次,你愿意和我一起旅行吗?”
      “……为什么?”他问。
      “我知道哦。对于温迪来说,和我相遇的时间,只是漫长岁月中短暂的一瞥。但是,如果有这样的故事……如果有温迪和我一起旅行的故事流传下去,那么无论度过怎样漫长的岁月,我也一直陪伴着你。”旅行者向他伸出了手,“所以,来成为我的故事的主人公吧!”

      夕阳在她的身后落下,让她看起来闪闪发光。
      注视着这一幕的温迪不由得想:太犯规了。这样子,让人怎么拒绝呢?
      因此他说:“等你纪行五十级吧!”
      不对不对,正确的答案应该是:“好哦!”

      风神最后握住了旅行者的手。
      没错……只要有那样的故事流传,即使终究会迎来分离的一天,即使旅途终究有结束的一天,但是……
      她所存在过的痕迹,会一直留存在这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与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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