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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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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一整夜,江晚照一直都没有睡着。
她反复在想着一个问题,她最后说的那句“好”,算不算是答应了顾时鸣。
一边又忍不住地埋怨地下酒窖空气流通不畅,自己头脑发昏。
直到夜色褪去,晨光开始通过厚重的窗帘透进来,江晚照才渐渐睡去。
然后破天荒地睡到了自然醒——从江晴他们来了之后就没有过。
醒来后倒是神清气爽,脑子里立时就跳出来一句话。
管什么以后。
只要认清了这句话,及时行乐就是最痛快最无须计较的事,也是人该做的最天经地义的事。
她没有处心积虑,也没有横刀夺爱,道德上无从指摘,为什么她就不能和顾时鸣在一起呢?
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最重要的是,她喜欢顾时鸣。
从昨晚顾时鸣问她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她就已经被他点醒。
她喜欢他。
而如果不是他更进了一步,她不会发现。
江晚照想通之后,就去洗了个澡,将身上的酒气洗去,还往手腕上涂了一点点夏静来时送给她的香水,从前她从来不用香水的。
一边涂,一边就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不知道他会不会闻到。
结果竟然是令她失望,下去之后她才得知,顾时鸣一早就离开了d市,去了其他地方处理事情。
但临走前也说好了,过几天还是会再回来,继续他的假期。
江晚照吃中饭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看,仿佛顾时鸣会给她发什么消息。
到最后才发现一件事,她没有顾时鸣的任何联系方式,没有手机号码,也没有微信,同样的,顾时鸣也没有她的。
她顿时泄了气,心里竟然有了没来由的气恼,不知道是在怪自己还是怪顾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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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鸣果然没有失约,离开后的第四日,他还是回来了。
这天刚好也是江建柏和丁瑞约定回来的日子,于是别墅重新热闹了起来。
以往这样的场景也是有过数次的,但这一次,江晚照比任何一次都高兴。
她自己心里倒是澄澈明了得很,她就是因为顾时鸣回来了才高兴的。
同时理智也告诉她不能外露出来,她本能地不想被这里的任何人发现蹊跷。
而且江晚照很会察言观色,她发觉江建柏和丁瑞这次回来有点怪怪的,江建柏的脸色不是很好,一向最左右逢源的丁瑞也格外话少。
不过这些与江晚照无关,江晚照向来最不喜欢管这些闲事,她甚至连听的兴趣也没有。
此时她即使面上没有表露,但全副心思都在顾时鸣那里。
难免偶有眼神接触,但两人都是淡淡,极为平常的样子。
江晚照不知道顾时鸣怎么想,倘或他一向如此,但她却不是害怕被人发现,而是暗暗享受着这种只有两人自己才能意会得到的隐秘。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们都在这里,却都不知道。
越是隐晦不堪言,越是能将甜捧起来自己慢慢品尝。
这种奇瑰的甜蜜,延续到江晚照上了楼,终于可以魂不守舍地躺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餍足。
直到房门如江晚照意料之中那样响起,她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跑过去开了门。
她的希冀没有落空,而之前都是慢慢渗着的甜蜜,在她看见顾时鸣的那一刻,如夜晚不知何时涨起的海潮一般,一下子涌了上来。
顾时鸣侧身进来,还自己顺手关了门,江晚照却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她像是突然得了失语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以为他离开了这么多天,她应该更冷静的。
但目前看来,非但没有,反而陷得更深。
当她终于想明白好像该问问他这几天过得如何时,顾时鸣已经先她一步开口:“哑巴了?”
江晚照连忙慌里慌张地摆摆手,红了一张脸去把落地窗开了一条缝儿。
海风吹进来,她清醒了许多。
顾时鸣也跟过来,在落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还倒了杯水递给江晚照。
很有反客为主的样子。
“这几天,你少和你爸还有丁瑞搭话。”顾时鸣想了想,还是提了几句,“丁瑞出了点事,你爸爸心情或许不好。”
江晚照点点头,原来不是她多心了,不过顾时鸣不是爱说人家闲话的,江晚照也不是爱打听的,就没继续问。
她只问:“你这两天还好吗?”
江晚照想起两人都没有联系方式,她想和他说话都没办法,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却突然咽下去了。
人就在眼前,她是不是显得太急切了?
“还行,主要是家里的事。”顾时鸣不愿多提起这些。
他低头看着手机。
好像无聊得玩手机一样。
正当江晚照苦恼这就没话说的时候,顾时鸣却把手机递了过来。
“看看,还记得吗?”
江晚照没有接过他的手机,只是疑惑地看了一眼。
“这是……”
顾时鸣给她看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匹高大的马。
马在阳光下,浑身皮毛呈现出一种发白的金色,熠熠生辉。
江晚照的记忆突然被调起,却又不敢认。
“这是你小时候的马。”
江晚照终于拿过手机,放大照片,惊喜道:“你哪来的照片?”
这匹是阿哈尔捷金马,当初她到八岁了,都一直赖着拖着不肯学马术,江建柏一边下了死命令,一边又花重金买了好马送她做生日礼物。
也是她收到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她和这匹马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喜欢的时候也是真的喜欢,明明是公马却被她一意孤行叫做伊丽莎白,并且几乎准时去上了每一节马术课。
“这匹马一直在我叔叔的马场里,”顾时鸣耐心解释道,“听说十来年前它得了一场病,那里有一位兽医医术不错,江家就把马送过来了。”
江晚照听着听着眼神闪了闪,下意识在躲避什么。
十来年前,那是她刚刚来到d市没多久的时候。
看来伊丽莎白和她一样,也是被放逐。马也没找到好主人,如果她在,不至于生病送走之后就被忘了。
顾时鸣看出她的失神,一时并没有再说话,有心要让她缓一缓。
隔了很久之后,江晚照才看着手机屏幕,轻轻吐出几个字:“真漂亮。”
接着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他们提起过,这次顺便拍了照给你看。”
其实顾时鸣没有告诉江晚照,江家并没有人再提起她的马,大概都已经忘了。
这还是他记起以前叔叔偶然提起过江家有一匹马放在他那里,于是留了个心眼,又去打听了一番,确定马是江晚照的,这才特意挤了个时间出来去看了看马,顺便拍照。
当然,这些都是顾时鸣认为不重要的,就略过不和江晚照说了。
他只是直觉江晚照看到会高兴。
顾时鸣拿回手机,随手就把照片投送到了江晚的手机上。
于是江晚照得以继续看伊丽莎白,它正值壮年,比那时更加漂亮威风了。
她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我到现在也不太会骑马,其实这马还不如给别人了。”
要是她是正常年纪五六岁就开始学,也不至于才学了那么一点,还忘得差不多了。
闻言,顾时鸣眉梢一挑,但丝毫不显轻浮。
“我可以教你,不难。”
江晚照低下头去,只是“哦”了一声,算是应了。
“下次我带你去看它。”他又说,生平头一次,也是没来由地心念一动,“明天晚上去海边走走吧,听说夜景很不错。”
**
第二天晚上,江晚照原本应该是已经轻车熟路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顾时鸣溜出去,但这一次遇到了一点阻碍。
受阻碍的原因非常简单粗暴,她下楼的时候不慎被正上来的江建柏看见。
不过江晚照倒是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和顾时鸣是单独行动的,约好了花园里碰头。
江建柏看起来非常地疲惫,他看了一眼养女,点了点头就似乎想继续上楼,末了却还是把江晚照叫住。
“晚照,”他揉了揉额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想喝一杯牛奶。”江晚照看起来是老老实实回答。
“怎么,睡不着?”
“也不是,喝了牛奶睡得舒服一些。”
江建柏沉默片刻,说:“喝完赶紧睡觉,现在不早了。爸爸陪你下去,厨房关了灯,黑。”
“好,有劳爸爸。”
江晚照乖巧地答应了,丝毫没有犹疑,她看出来江建柏好像有话和她说的样子。
“你小时候最怕黑,都是你妈妈等你睡着了再关灯离开。”他又加了一句。
这回她听了倒是愣了下,她以为江建柏早就已经忘了。
又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她一门心思想着和顾时鸣出去,此时与江建柏迎面相遇也只想着应付了事,直觉江建柏有事和她说多过与体会曾经的父女感情。
等一起下了楼,江建柏又说:“什么有劳,不要和爸爸这么客气。”
江晚照眼眶蓦地一红,忍不住叫了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