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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离婚18小时·梦醒时分 ...

  •   】───O

      罗弋睁开眼,坐了起来。

      卧室里的空调吹得很暖和,他失控的体温调节中枢却让他一阵阵发抖。他没有转开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蜷在床脚思索。

      一声,陈飞宇说,一声就叫一声。

      当然叫一声啊,对于他而言,一声是他在十九岁结识的朋友,4月9日那一天,他拥有了他的一声。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梦,是他的记忆。

      商海司那个时候就认识了EK的人,现在也在EK工作,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殷无愁和葛移梅好像真的变成他的下属了,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夜色深沉,他冻得发抖,甩了甩头,思及陈飞宇给予的温暖,忽而心惊。

      “黑暗”?!

      神秘,强大,全世界唯一不能被他感知的存在,只有“黑暗”。

      罗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床单,牙关颤抖。

      的确,陈飞宇身上充满疑点。

      假设他只是失去了十二年的记忆,行动力一如往常,那么他在狮塔医院逃脱叶铭琛的时候,应该没有任何人能比他快,可陈飞宇就是出现在了他面前——或许是因为他的意识云没修复。

      昨夜陈飞宇在给他描述哨向等级时特地没有提到黑暗,晚上又突然攻击他,虽然他是病体沉疴,但绝不至于面对一个P等向导手无缚鸡之力——或许是因为陈飞宇身量比他高大一些。

      出院时见过的深蓝游龙绝非等闲,他的一声有幼年体,陈飞宇的精神体也可以有,而那只突然出现的,充满着让精灵恐惧黑暗的龙崽崽——可是大肥龙爱哭,陈飞宇又不爱哭。

      他坠下楼梯时被陈飞宇救了,可是他没有听到过任何多余的脚步——也许是那一瞬间他忽略了。

      还有,那所谓的,负无穷的匹配度,他们再不济也是哨兵向导,何至负无穷——没准是检测器出错了?

      罗弋意识云太碎,实在动不了脑子,只能倒回床上,打算从长计议。

      精灵们的死状不合时宜地汇入他的记忆图景,罗弋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最后重新坐起来,缩成一团。

      满脑子噩梦,真要命。

      有了,去看看客厅里的那些小精灵们,没准能覆盖。

      罗弋裹着厚厚的被子挪动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紧接着就被客厅刺骨的寒凉给吹精神了,怎么和卧室里温差这么大,不得把陈飞宇冻出来?

      他刚刚挪出一步,某不知名角落就传来陈飞宇低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困倦,“怎么了?”

      罗弋火速收回腿,僵在门边。

      这是什么非人类的感知能力?熙熙,我们家小先生真有两副面孔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洒?

      “嗯哼?”陈飞宇见他没回应,正欲坐起来,下一瞬,铃铛叮呤,他被一大团暖烘烘的被子扑了满怀。

      罗弋降落得不太精准,努力从淡黄的被子里拱出来,水汪汪的眼睛扑闪扑闪,委屈巴巴又理直气壮,“冻死了,一起睡。”

      陈飞宇要多无情有多无情,“不要。”

      罗弋可不管这个,仗着身板单薄挤进了陈飞宇和沙发腿的空隙,仰天躺好,“你不要羞羞洒,我这副样子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陈飞宇无奈,打着哈欠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你怎么这么冰?”

      罗弋顺势抱住他的腰,“我睡着了,晚安。”

      陈飞宇哭笑不得,推了推他的脑袋,“罗弋。”

      “嘘,小精灵都睡了,你怎么这么多话。”罗弋把他按下来,“要不你去睡床,正好空调对我没效果。”

      陈飞宇困得很,顺了顺他后脑勺的绒毛,“半夜三更的,你也不嫌累。”

      罗弋深谙赖皮的精髓,不管陈飞宇怎么推,就是隔着被子抱紧他,管自己打鼾鼾。

      两副面孔又如何,我三十二岁不怵你,现在也不会怵。

      何况,

      原来你就是,

      我想要辅佐的‘黑暗’。

      陈飞宇,二十岁血气方刚的少年,被“前夫”死皮赖脸地抱着,深深地认识到某些反应有多么不懂场合。

      陈飞宇努力为下身拉开了一点距离,罗弋正靠在他的颈侧温温软软地吐息,闷闷地说:“你骗人。”

      他捏捏罗弋的后颈,“您老哪里不顺心了?”

      罗弋冰凉的手穿过被窝,握住陈飞宇温热的左手,“你还说会在客厅也开空调的。”

      陈飞宇包住他的手,困倦地为自己辩驳,“我没说过。”

      罗弋唇线微抿。老子当然知道你没说过,老子计较的是你欺瞒我关于黑暗的事。

      他勾着陈飞宇无名指上的银戒,“你不冷,家里的崽崽们不得冷啊。”

      “精灵都是变温的,山楂已经换完毛了。”陈飞宇一点点为他传递热量,“睡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醒了?做噩梦了想找爸爸抱抱?”

      “……”

      陈飞宇凑近些许想看清罗弋的眼睛,“真做噩梦了?”

      先生不能骗,朋友随便坑。

      罗弋做完心里建设,埋回被窝里不给陈飞宇看,学着电视剧里的语气可怜兮兮地撒泼,“我梦见你不见了,还让我忘了你,我问了所有人,他们都不知道我曾认识你。”

      陈飞宇眼神沉重,捏捏他的耳垂,“再胡说打你屁股。”

      幸好,罗弋一下子就从被窝里窜出来,“不行不行,和谐家庭喊打喊杀的多不合适。”

      陈飞宇在月色里看清了罗弋眼角的细纹,轻叹一声,抚平他的憔悴,在罗弋颤抖前便收了回来,“到底做了什么噩梦?”

      “没什么。”罗弋缩回被窝里,他不会对陈飞宇提那些血腥的东西,可是陈飞宇坚持,他只能凑到陈飞宇耳边,用最轻最轻的声音说:“梦见我被鱼弄脏了。”

      陈飞宇无语,“……是睡糊涂了。”

      他知道问不出来了,单看罗弋的体温也能知道让他一个人睡不一定能受得住意识云自愈的损耗,拨开罗弋的刘海指尖轻点,输送了些许水蓝色的光芒,“乖一点,我陪你睡。”

      “别,你今天够累的了。”罗弋低下头熊抱住陈飞宇,吸了一口被褥间阳光的暖意,“晚安笨蛋前夫。”

      陈飞宇调整姿势供他们两个大长条躺得舒服些,“晚安。”

      寒月清皎,暖风温煦。

      家里明明卧室,两个离异伴侣却挤在客厅窄窄的地铺上。

      因为疲倦,交织的呼吸转瞬就绵长为默然的相守。

      小剧场:

      Pick:4月9日那一天,他拥有了他的一声(生)。

      各种意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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