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
五分钟后，陆星瑜和这位咨询师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张简笔画。
这是刚刚这位咨询师让他画的房树人。
“唔……你看你的线条，”Omega的声音和他的笑容一样温柔，“有点短促纷乱，还擦过几次，代表你有一些不安。”
“是吗？”他抿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也许吧。”
“听说您是从黑星带过来的？”咨询师循循善诱，“换一个社会环境，不安是很正常的。”
“你的树上有很多果子——可能代表着许多你想实现的目标。”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想实现的东西。”陆星瑜神情淡淡。
“可能正是你潜意识里想做的事，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咨询师沉吟一会儿，继续，“如果有超乎现实的目标，你需要作出置换。”
“不过，除非是发动星际战争这种事……我想应该不存在其他让您困扰的东西？”
omega笑容里添上几分真切的艳羡：
“毕竟，我相信哪怕是移山填海，公爵也会为您做的。”
陆星瑜垂下眼专心地看自己的画，没有吱声。
“对了，”想起这茬，咨询师忍不住多说几句，“您要要求自己的alpha 多多陪您才行。发情期的omega最需要alpha的关心了。”
“听说公爵阁下最近公务繁忙，但您在特殊时期，也不一定要那么体贴公爵——我们倡导Omega一定要重视自己的需求。”
“何况公爵阁下这么爱护您。”
又来了。
他忽然觉得咨询师的语气正在逐渐和先前他在舞会里遇见的Omega们重叠。
以至于他的话中带上微妙的尖刺：
“恰恰相反。”
“怎么说？”
“我的意思是，我想我恰恰是因为不得不和他睡觉——”他不顾自己直白的话语给咨询师带来的惊诧，继续，“才生了这种不明不白的病。”
“意思是您很抗拒……可您和公爵的匹配度非常高，简直是天作之合，”咨询师终于显出一些不安，再次确认了下光脑里的资料，“虽然说您的家世没有那么显赫，但外界都知道，公爵一家很尊重您——我的意思是，像是一场童话。”
“童话？”陆星瑜定定看了眼咨询师的表情，突然不可抑制地笑了下，“你真是这么想？”
“当然，也许您有不同的看法。”Omega依旧温和，“您可以向我诉说。”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陆星瑜索性摊开了说，指了指咨询师身侧的光脑，“就算我说了，你敢记录吗？”
咨询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看，你已经想到了，或许你在见到我之前就猜到了。”
他冷笑一声，别开眼神，近似自言自语：
“童话？我难道是凭空降落在黑星带的？兰德难道是在贫民窟大发善心捡到了我？”
“我的意思是，毕竟您已经和公爵阁下结婚了——”
“毕竟。”他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只是问，“所以，我真正介意的事，你何止不能记录，你连听都不想听。”
“不是这样。”Omega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这名年轻的咨询师，或者，也不知道兰德找来的到底是不是咨询师，终于露出了潜藏在笑容下的……一点真切的情绪。
或许是同情，痛心之类的，算了，与他无关。
“我的确不能记录，”年轻的Omega急急说道，“但这里没有监听，只要你愿意说，我——”
陆星瑜出了下神。
这个Omega的眼睛又亮又水灵，尤其是注视自己的时候，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真诚捧出来给他看。
怪不得那些小报要大张旗鼓地偷拍他和兰德的照片。
如果他不是在这个环境下，大概也会想和这个Omega深交的。
“算了吧，”他舒缓下来，叹出口气，“我不想为难你。”
“毕竟你们中心每年还拿着珀西家的巨额出资呢。”
他们都知道黑星带的一些勾当。
也知道帝国高层去黑星带所享受的东西。
甚至他可以确定，眼前这个Omega早早就猜出来他和兰德的相遇是出于什么。
只不过……这个青年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也不过是，受兰德所托，排解他的情绪，并在此后对此绝口不言。
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Omega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他结束了这场对话：
“谢谢你，今天到此为止吧。”
至于道别时Omega对他忧心忡忡的一瞥，他只当做没看到。
那时门外正飘着细雨，夜色还在悄悄晕染天空。
兰德不知去哪儿忙了，关上门后，室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微弱的路灯透进门厅，他摊开手心，凝视着手里的钥匙独自伫立许久。
这是他唯一一次回去的机会。
持续足足一月的晕眩还在顽强地向他进攻，入夜的冷气悄无声息地浸染了衣襟袖口。
不如就回去呢？
华服美酒，他根本不在意。
实验室倒是精密，但也只是刚运作不久，何况还处于兰德的监控之下。
据说他和兰德的信息素匹配很高，换成任何一对情侣，都会觉得这是命中注定。
可他宁愿离这种命中注定远点。
在这里的发情期他也并不好过，不是吗？
他慢慢踱步，手心里的钥匙越攥越紧。
说白了，他来到这里唯一的惦记，只是为了乔乔。
乔乔想要融入这里也并不简单。
“哇！”
刚巧走过转角，自己牵挂的声音脆生生地传来。
陆星瑜不由快步走去。
……嗯？
先前还显得空荡的楼厅，此刻被装上了一个中型滑梯。
说是滑梯也不尽然，这装置中间还有各类滚筒、秋千之类的，外表粉嫩精致，做得相当可爱。
一看就是给小孩量身打造的。
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孩，正在一个软绳编织的圆筒里摇摇晃晃。
这大型玩具边上还有人。
一身简装的亚瑟杵在一边。
他不禁又看了几眼。
亚瑟不仅杵着，手里还拿着个精巧漂亮的小包。
那是陆乔精挑细选了好久才选好的，每天上课都提溜着。
倒是奇了。
往常，亚瑟和陆乔交集实在不深。
要么，亚瑟就在自己楼里办公，和他们无甚接触；要么，也是陆乔自己摸索着，跑到桌边，向正在办公的亚瑟问来问去。
而亚瑟一般会简单回答几句，公事公办的，像仅仅是在履行作为兄长的义务。
……现在亚瑟都会陪乔乔玩游戏了吗？
“他想玩这个。”
大抵是看到了陆星瑜，亚瑟不大自在地咳了下，举了举手里的包。
青年脸上罕见地露出点窘迫。
可不是他专门带弟弟来玩的。
“爸爸！”
从软绳里爬出一半的小孩刚看到他，兴奋地挥起了手。
这软筒离地面有半人多高，好巧不巧，乔乔一只手伸出来，另一只撑着的手忽然一滑。
没等他往前，一旁的亚瑟眼疾手快，率先捞住了小孩。
而陆乔似乎对方才的惊险浑然不觉。
小孩把自己蹬出来后，就靠在哥哥怀里，越发兴高采烈，伸着小手往陆星瑜这边歪。
陆星瑜上前抱起软乎乎的小崽，发觉乔乔长沉了一些。
这几天好吃好喝下来，以往在黑星带的尖尖的小脸，实实在在圆乎了一圈。
“快说谢谢哥哥。”
乔乔笑而不语，半天没应声，旋即忽然扭头吧唧一下——甜乎乎的小嘴印在了亚瑟脸上：
“谢谢哥哥！”
“唔。”
亚瑟低低咕哝一声，抹了把脸。
再一看，脸蛋溜圆的小孩正盯着他看，见他望过来了，就冲他露出眯眯笑。
小Omega果然天生可爱。
少年亚瑟摁住心里冒出的想法，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向陆星瑜道别。
“爸爸——”
他头一次发觉小孩的声音这么甜。
“你晚上都好久没来陪我，”乔乔小嘴叭叭叭，“我都画了好多流程图了。”
“今晚就带你去，”他没忍住，把抱在手上的小孩颠了颠，收获一串笑声，“你不要上课吗？”
“我都上完了！”孩子的眼睛格外亮晶晶，“父亲说都做完就可以来和爸爸玩。”
“好棒。”
陆星瑜声音里沾上笑意，想了想，又禁不住问了一句：
“喜欢新家吗？”
“喜欢！我有好多新朋友了。”陆乔晃了晃脚丫，掰着手指，“而且父亲说等我再长大一点点就可以去看文森叔叔他们。”
“……是吗，那挺好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把乔乔洗好放到小床里摇睡着后，才悄悄退了出来。
兰德还没回，但卧室里摆了一小桌瓶罐，这是兰德提取自己的信息素做成的制剂。
瓶罐旁边还有了一束小紫花，是先前兰德说的，和自己在黑星带上种的花一样的品种。
现在院子里的土地还没动静，但兰德已经急急地找人精心培育出一束花株。
刚出来就被兰德插到卧室里了。
是这样。
兰德说得没错，在这里一切都可以如愿得到——不论是他，还是乔乔。
只是需要克服自己的一点点反应而已。
陆星瑜静坐了半晌，把手里的钥匙封在了小空间匣里。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