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和你见面》西空龄

23、只要你开始了我总有一天就会结束

　　顾清也把韩初哄好后，已经到晚上了，顾清也问：“晚上想吃什么？”
　　“你会做饭吗？”韩初说。
　　顾清也：“不会。”然后又说：“但是你想吃什么我可以下去给你买。”
　　韩初坐在沙发上，顾清也已经走到门口了，韩初说：“番茄炒鸡蛋。”
　　顾清也拿上钥匙：“行，等我哦。”
　　“诶。”顾清也回头，韩初说：“你能不能别这样跟我说话。”
　　顾清也打开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初笑了，拿起沙发上的枕头就往那边丢：“你大爷。”
　　顾清也门一关，阻挡了那个飞驰而来的枕头。
　　“操！”韩初笑着骂了一句，躺在顾清也家的沙发上：“谈恋爱真好啊，吃饭都有人伺候。”
　　二十分钟之后顾清也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回来了，韩初低头玩手机，听到门响抬头，看了看顾清也，又转到了他手上提的东西上：“买了什么，买那么多。”
　　顾清也把钥匙挂在门边的挂钩上，走过来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水果，酸奶，饭。”
　　韩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扒开袋子看了看：“居然都是我喜欢的水果。”
　　顾清也把饭从袋子里拿出来，把盖子打开，把筷子掰开：“吃饭吧。”
　　韩初把手从袋子上拿开，盯着顾清也看，笑了笑。
　　“笑什么？”顾清也问。
　　“你很贴心啊。”韩初说。
　　顾清也伸出手揉了揉韩初的头发，眼睛里都是宠溺：“吃饭吧，祖宗。”
　　韩初又笑，像蜜蜂采了一整天的蜜，甜到齁。
　　他们两个坐在餐桌前吃饭，他们两个都很有默契，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吃完的时候韩初说：“我收拾吧。”
　　顾清也把筷子放下去：“好啊。”
　　顾清也看着韩初弯着腰把两盒饭盖好放在塑料袋里问：“你今晚回去吗？”
　　韩初一怔，要放盒子的手僵了一下，他是不想回去的，但是又有点不好意思说，搞的好像他多迫不及待一样。
　　顾清也看着韩初，他现在能推断出这个小孩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由的觉得好笑，给他一个台阶下吧，顾清也说：“那么晚了，别回去了。”
　　韩初愣了愣，又明白似的勾起了一点嘴角，把饭盒放进袋子里，拉近他和顾清也的脸，在顾清也眼前说：“顾医生那么着急？”
　　顾清也也不避讳：“是啊。”
　　这下轮到韩初脸红了，脸唰一下就红了，韩初立刻转头：“我去丢垃圾。”
　　顾清也拉了韩初一下，调戏道：“脸红什么？”
　　此刻的脸更红了，整个人也很慌乱，口不择言道：“我还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顾清也挑眉：“准备什么？”
　　卧槽！韩初此刻简直想原地死亡，他都说了些什么？没准备好？准备什么？运动？
　　韩初在原地走也不行，因为手被顾清也拉着，不走也不行，因为再不走他全身都能烧红。
　　好在顾清也大发慈悲，看着韩初那样，松开了他的手：“去丢垃圾吧。”
　　韩初如蒙大赦：“好的，好的。”立刻飞奔出来，关上门，靠在墙边喘气，此刻脸上的灼热以及烧至全身，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脸，果然年纪大的就是年纪大的，比他会玩多了。
　　韩初丢完垃圾回来，看到顾清也坐在沙发上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明明是应该庆幸的，毕竟刚刚自己如此失态，韩初发誓在前十八年的生活里他从未如此不知所措过，但是看到顾清也这个样子他居然有些生气，就好像那种渣男提枪就走？
　　韩初没好气的说：“还挺悠闲。”
　　顾清也听出了韩初语气里的讽刺，他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哪里惹到了他，不是他自己刚刚反应那么大，我现在为了让他把面子挂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不行？上哪找我这么贴心的男朋友？
　　顾清也拍了拍沙发：“来坐。”
　　韩初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坐！”
　　顾清也满脸的疑惑：“怎么了？”
　　韩初瞪了顾清也一眼，丢下一句：“渣男！”就走向房间里把门关上了。
　　顾清也一头雾水，怎么着就成渣男了呢？顾清也站起来追了过去，拧了拧门，发现打不开，韩初在里面反锁了，顾清也敲了敲门：“怎么回事啊？”
　　韩初坐在顾清也的床上，一肚子的火，听着顾清也的敲门声，不想搭理他。
　　顾清也在外面敲门，韩初在里面充耳不闻，还在心里不停的说：“渣男，渣男，渣男！”但是说着说着就想到，自己为什么说他渣男呢？刚刚难道不是自己说没准备好，然后他问我准备什么？然后自己就红着脸跑出去了，这和顾清也有什么关系呢？他从开始就没想做什么啊，想清楚这一切后，韩初心里大惊，谈恋爱的人都如此无理取闹？？
　　他再次发誓，他之前真的不是这样的，之前在学校他可是说一不二的校霸！
　　“操！”韩初在心里问候了自己一句，站起来，打开房门就看见了在门外满脸焦急的顾清也，顾清也立刻问：“怎么了？”
　　韩初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走进了房间，顾清也关上门在他旁边坐下，手覆上了韩初的手：“怎么了？”
　　韩初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顾清也真的对自己很好啊。
　　韩初委屈巴巴的说：“我错了。”
　　“啊？”顾清也再次摸不着头脑：“你什么错了？”
　　“我不应该乱发脾气。”韩初说，语气越来越低，小可怜。
　　顾清也看着韩初那样，哪里还舍得怪他，哦不，是根本没有怪过他，顾清也抱住了韩初：“想什么呢，多大点事。”
　　韩初闻着顾清也身上淡淡的檀香，今天发生的事情蛮多的，他很累了，他说：“我有点困了。”
　　顾清也摸了摸韩初的后脑勺：“先洗澡再睡觉。”
　　韩初软乎乎的“嗯”了一声，有点像撒娇，顾清也哪受得了这个，男孩子真可爱啊。他在心里感叹。
　　顾清也帮韩初拿来自己的毛巾和内裤还有睡衣，韩初接过来，顾清也说：“往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
　　“知道了。”韩初嘟囔了一声。
　　顾清也揉了揉韩初的头发：“那么累啊？”
　　“对啊，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太大了。”韩初说。
　　顾清也心疼的看着韩初：“抱抱。”
　　韩初推了顾清也一下：“我还是先去洗澡吧，我太困了。”
　　顾清也又揉了揉韩初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快去吧。”
　　韩初拿着把毛巾放在挂钩上挂着，打开喷头，水是凉的，站在那边慢慢等它变热，脱掉了自己的T恤，露出清瘦的肩膀和肋骨，真的太瘦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每次刮大风的时候总是怕他会被吹走。
　　温热的水流从上而下在他身上流动，卫生间里起了浓浓的雾气，在这里，他的眼瞳都有些湿润，好像含着一捧水，能将人从头到尾彻底点燃。
　　韩初出来的时候头发上还滴着水珠，顾清也立刻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了吹风机朝韩初招招手：“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韩初乖乖的过去，坐在床沿上，顾清也打开吹风衣，吹风机的声音很大，整个人房间都被填满了，顾清也的指尖轻轻划过韩初的发丝，令人一阵酥麻，很舒服，一下一下，一遍一遍，头发慢慢被吹干，韩初享受的闭上眼睛，顾清也认真的帮他打理湿润的头发。
　　“吹好了。”顾清也说。
　　“啊？”韩初还沉浸在刚刚的惬意里，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
　　顾清也把吹风机放进柜子里把衣服裤子拿出来对韩初说：“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韩初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我等你。”
　　顾清也：“好。”
　　韩初在床上躺着，眼睛都快闭没了，还迷迷糊糊的坚持着，坚强的刷着手机屏幕，眼睛一会闭一会又突然睁开，真的太困了。
　　最后还是坚持不住睡着了。
　　等顾清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韩初靠在床挡上睡着了，顾清也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看见韩初睡着了，轻手轻脚的把吹风机拿到卫生间去吹了。
　　蹑手蹑脚的回来了，关柜子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用了一分钟。
　　顾清也走过去，韩初的头发有些长了，细碎的遮住了他的眼睛，顾清也伸出手把刘海撩开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韩初还没有动静，顾清也从后面揽住韩初的肩膀，把他好好的安放在床上，极其珍重。
　　然后自己也上床了，定好闹钟，关上灯，和韩初十指相扣。
　　早上，是被闹钟吵醒的，韩初对闹钟的声音特别敏感，就像黑白无常要来锁命了的那种害怕。
　　韩初在梦里心跳都快了一拍，听见那个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操！”
　　顾清也也醒了，韩初在床上到处找手机，闹钟的声音一直在响，一片烦躁，韩初推了推顾清也：“你手机呢？”
　　顾清也趴在床上，伸出手把闹钟关了。
　　世界安静了。
　　韩初问：“几点了。”
　　顾清也头埋在枕头里，声音模糊：“七点。”
　　“操！”韩初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了：“要迟到了！”
　　李奶奶对一件事的执着，简直超乎正常人的想象，从那次开始到现在每天都不间断的在学校门口抓迟到的，到现在已经没人敢迟到了，就算再老的油条也有写不动检讨的一天。
　　韩初抓起床前的衣服裤子就往身上套，他记得他昨天洗完澡好像没有把衣服和裤子拿进来，所以说，这个屋里也没有别人，韩初看向了顾清也，顾清也还趴在床上，说了一句：“不用着急，我送你。”然后慢悠悠的从床上把自己提起来了。
　　这是韩初第一次见这样的顾清也，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朦胧，一副睡不够的样子，生无可恋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逼迫自己强打起精神，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眼神从空洞不聚焦开始慢慢聚焦，然后下床，慢慢的套上T恤。
　　韩初已经去卫生间刷牙了，顾清也昨晚已经替他准备好了一支新牙刷，真贴心啊。
　　韩初刷完牙洗完脸，顾清也已经穿好衣服了，韩初出来他进去，韩初看了看顾清也软绵绵的样子，心里柔软一片，在他额头上亲了下，顾清也淡淡一笑，早上起来，声音里的沙哑特别重：“早安。”
　　“早安。”韩初说。
　　顾清也刷好牙，洗完脸就领着韩初出门了，现在的他已经回到了往日，淡定从容，优雅大方的样子了。
　　韩初坐进副驾驶依旧没有系安全带的意思，顾清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从后面拉出安全带：“注意安全。”
　　韩初说：“我相信我的男朋友。”
　　不堵车，按照顾清也的速度，二十分钟就能到，快到的时候，顾清也突然把车停了。
　　韩初说：“怎么了？”
　　顾清也解开安全带准备拉开车门：“在这等我，我下去买早餐。”
　　“我不吃。”韩初脱口而出。
　　顾清也已经拉开车门了，佯装严厉的看着韩初：“不吃早餐可不行。”下去买早餐去了。
　　很快顾清也就提着两个包子两杯豆浆过来了，递给韩初一个包子一个豆浆：“快吃，你进去就得上课了。”
　　韩初接过包子，啃了起来，这还是他那么大第一次在别人车上吃包子喝豆浆呢。
　　顾清也把韩初送到了校门口，韩初下去后，顾清也隔着车窗对韩初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就是电话联系。
　　韩初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快走吧。”然后看着顾清也掉头，穿越枫树林，心里慢慢落空。
　　韩初进班，他身边的那个位置还是空荡荡的，周七今天也没来。
　　韩初在座位上坐下，拿出手机，他昨天发的信息周七也没回，真的想象不出来他得有多难过，就比如，假如有人叫他相信一下有一天顾清也没了他的难受一样，他都能说难不难受了，光是想都不敢想。
　　接下来的一周里，周七都没有来，韩初还是每天两点一线，上学回家，和顾清也聊天，因为要放暑假了，明年就是高三了，得抓紧一些了，虽然他对自己是非常自信的，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啊！该努力的时候还是得努力。
　　一周后，周七来了，虽然他竭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是他消瘦的两颊骗不了其他人，虽然他在努力的微笑，但是还是让人觉得难受，怎么就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变成了这样。
　　“来了。”韩初说：“位置还给你留着呢。”
　　周七笑了笑进去坐下：“也没人愿意跟你一起坐。”还能贫嘴，至少没死。
　　但是这一刻，韩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周七表现的确实看起来很轻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韩初就是看见了压在他背后的石头，依旧很重，他明明还是喘不过来气，但是却在努力镇定。
　　周七尴尬的笑了笑：“你这什么眼神啊？”
　　韩初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周七的肩膀，他看见压在周七背后的山颤了颤。
　　周七还是维持着微笑：“干嘛啊？”
　　“好好的。”韩初说。
　　“我挺好的。”周七嘴硬。
　　韩初深深地看着周七，周七的眼睛里少了少年意气，不忍再看，韩初别过脸。
　　过了很久，周七突然说：“陪我去四楼吧。”
　　“好。”
　　他们来到了四楼，站在那个位置，往事历历在目。
　　青春里每个人都是最好的一对，只是最后的结果太难过了，周一死了，用最惨烈的方式从周七经常和一帮兄弟一起抽烟每次周一一上四楼就能第一个看到她的角度，一跃而下。摔的粉身碎骨，从此周七的周一没了，接下来，一周无论怎么过都只剩下结束。
　　周七曾经有一次对韩初说：“你知道吗，像我这样得过且过的人，也因为她想过璀璨的未来，我这种一生就能看到头的人，因为她一路繁花似锦。”
　　周七跪下来，虔诚的亲吻了一下他每次看周一的角落，一低头就早已流泪满面，哽咽的说 ：“可是现在啊，我的周一，我的一周，一路走好。下辈子我还愿意为了你来到这里，我们还要在这里相遇，你看我在这里留下了印记，你一定要过来，我们一定要相遇。”
　　韩初看着，跪在地上的周七，心疼的别过脸，又想起周一的那句话，一周的开始是一周，一周的结束是周七，以你开始以我结束，多么浪漫啊。可是他不知道，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只要你开始了我总有一天就会结束....
　　韩初走过去，用力的抱住周七，周七再次哭了，这次是隐忍的，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在韩初怀里周七说：“我想学医。”
　　“好。”韩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