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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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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逊从开车回家的路上就一直一语不发。到了家，便开始坐在沙发上抽烟。
都放假了，琴姨昨天也被儿子接回了乡里。
家里就他们一家三口。
谢方城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扣沙发皮，李敏鹞也是沉默不语。
十分钟后。
在谢逊抽了第三支烟后，谢方城怯怯地喊了声“爸”。
谢逊深吸了口气，他一路都在告诫自己，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儿子已经二十了，有自己的想法。
前几日，他还能威胁一下儿子，只要李敏鹞不打岔，最多就是多吵两句。但此时，肖远霖在A市，若真翻脸了，估计这小兔崽子年都不过，就跟着肖远霖那狗东西跑了。
这会儿，谢方城一句“爸”，谢逊险些就是冲动地回一句“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谢逊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谢方城，又点了第四支烟。
谢方城不忍，伸手拿走了他的烟，说：“别抽了。”
谢逊这些年在生意场太拼，身体早已透支，上次因为喝酒还住了院，医生早说过，最好能戒烟戒酒。
酒谢逊倒是戒了，烟一直没能戒掉，但比以前少抽了很多。
谢逊看了眼空着的手，问：“他来多久了？”
谢方城低头答：“我回来的第二天，他就过来了。”反正这事儿肯定是瞒不住的，肖远霖一来，他们就被李敏鹞抓了现场。
谢逊：“……”
谢逊气的口不择言：“这狗东西，倒是粘的紧！”
谢方城：“……爸。”
“爸什么爸，你给我闭嘴，我这会儿还没有想好怎么收拾你。等我想好了再谈。”说完气结地站起来，推开自己房门进去了。
徒留谢方城可怜兮兮地与李敏鹞对望。
“妈……”
“叫你这几天不要出去见他的，不听……”李敏鹞倏忽又住了口，跟着谢逊进了房。
李敏鹞本以为，谢逊回来就会大发雷霆，她都做好劝架的准备了，这会儿，谢逊这么冷静，倒出了她预料了，可别是谢逊被气的胃病发作了。
……
谢方城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默默也回了房。他回来的时候想着，他爸别说骂他了，就是真揍他一顿，他也一声不吭。
结果，他爸一句话也没骂他，这让他觉得，比被他爸揍一顿还难受。
翻出手机，想给肖远霖发信息，又觉得不妥。
就那么一直望着跟肖远霖的聊天页面发呆。
直到页面突然多了一条肖远霖刚发过来的信息。
【肖远霖：在干嘛？】
谢方城对着信息，呆滞了几秒才回。
【谢方城：没干嘛，躺床上发呆。】
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却一直没有发信息过来。
等了几分钟，那边没了动静。
谢方城郁闷地将手机扔到一旁。
想着，要不干脆自己跟老爸好好去谈谈，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结果刚冲动地开了房门，就见谢逊正站在他房门口。
父子两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须臾。
谢方城道：“爸。”
谢逊点了点头，说：“出来好好聊聊吧。”
父子两坐在客厅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谢逊其实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儿子聊。
他刚才被李敏鹞劝了一顿，又百度了一下，同性恋是不是病，能不能医治，结果不知哪个碰到鬼的回答说——同性恋是遗传病。
气的他险些摔了手机。
遗传病你大爷，他谢逊直了一辈子。
同性恋要真是遗传病，早该断子绝孙了。
……
最终是谢逊先开了口。
“你想好了，你真要跟他一辈子，不见得有那么好过，国内是不准同性恋结婚的，别人也不一定能包容你们。”
谢方城垂下眼帘，没作声。
谢逊又道：“你现在只是被爱……爱情冲昏了头，等将来年纪再大点，你就会知道，人终归是要活在世俗里的，而不是你们的幻想里。”
“……我知道。”但我们不是幻想。
后面这句话谢方城没说。
谢逊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劝，谢家从未出过这种事，
他也是头一次遭遇，从谢方城回来，他就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妥当处理，可似乎也没有办法处理。
谢方城不是孩子，他也不可能将谢方城一辈子关起来。
就跟李敏鹞劝他的那样，自己也年轻过，倔强过。年轻的时候，李敏鹞性格招摇，又是女强人，家里也没人看好他与李敏鹞，那时候家里全部反对他跟李敏鹞在一起，是他坚持要娶李敏鹞的。即使后来结了婚，所有人都等着他跟李敏鹞离婚。可几十年过去，他依旧没有从李敏鹞的坑里爬出来。
又是一阵沉默。
谢逊问：“就算我们都不计较，人家肖家能不在意吗？他肖家也只有肖远霖一根独苗，还指望着他继承香火了。”
谢方城：“……”谢方城想说，人家肖家根本就管不着肖远霖。但转念一想，这么说，会不会让他爸觉得肖远霖更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又忍了下来。
只道：“肖远霖会好好跟家里沟通的。”
谢逊又构思了半天，发现还是构思不出来更有说服力的说词后，叹了口气道：“以后再说吧。”
想了想又问：“他一直住在酒店里？”
“嗯。”
“过年也不回去吗？”
“他说来陪我过年。”
“……”
谢逊又想骂人了。
这狗东西哪里来的那么多花花肠子，竟还想拐他儿子一起过年。
过门了吗？
这么一想，谢逊暗暗拍了自己一巴掌。
什么过门，都他娘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谢逊深吸了口气，说：“懒得跟你们鬼扯。”说完又回了自己房间。
谢方城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心说，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您老至少明确地表个态啊。
——
另一边，一直漫步街头的肖远霖，立在一间清吧面前，犹豫良久，终是进了酒吧。
酒吧才开始营业，但人已经不少。
现下是近年关，A市外出务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三五成群的聚在酒吧里。
肖远霖选了个较偏的包厢坐下。
点了半打酒。
酒喝到一半时，齐言发了信息过来。
【齐言：还在A市啊，什么时候回来？】
【肖远霖：？】
【齐言：我妈问你，今年过不过来我家过年？】
【肖远霖：……不来。】
【齐言：……】
【肖远霖：什么事情直说。】
肖远霖以前只去齐言家过过一次年，还不至于让齐妈妈专门来问他，去不去他家过年。大概是谢妈妈给齐言打了电话，让齐言把他给叫回去。
别留在A市祸害谢方城。
电话那边，齐言沉默了很久，才再发信息过来。
【齐言：我舅妈说你在A市，你以前虽然不在老爷子那里过年，但至少还有我们一起喝喝酒，A市你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朋友，我舅妈不一定会放阿城出来陪你。我就是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在A市，孤单。大过年的。】
【肖远霖：……】
【肖远霖：你他娘什么时候走煽情路线了？】
【肖远霖：直说，是你舅妈不想我呆在A市，是吗？】
【齐言：……】
【齐言：没有，我舅妈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了问你的情况。我就照实说了。】
【肖远霖：？】
【齐言：就是你跟你家老爷子的关系。】
肖远霖：“……”这厮是改行做八婆去了吗？
【齐言：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你要呆在A市就呆在A市。我跟夏沫约了一起跨年，本来想喊你一起的。你不回来就算了。】
【肖远霖：嗯，不回去。】
肖远霖放了手机，笑了笑，他回去干嘛？给他们两个做电灯泡吗？
如果他没有记错，还有两年，齐言跟夏沫就该结婚了。
只是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展。
反正他与谢方城的轨迹是已经完全变了。
上辈子的这时候，谢方城都跟他还不熟悉。只是偶尔在齐言那里会见一两面。
上辈子，谢方城是从毕业了以后，才开始老粘着他的。
肖远霖在酒吧喝到十一点，才起身回酒店。
许是被齐言的话语影响，他立在酒店落地窗前，还真他娘觉得有那么一丝孤单的意思。
前世，他即使继承了老爷子的家业，也没有跟老爷子和睦到哪里去，每次过年都是跟谢方城一起。
前世，谢方城自跟他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回过A市过年。
他那时候问谢方城，不回去过年吗？
谢方城便定定地望着他说：“你一个人过年，我不放心，我想陪着你。”
那一陪就是五年。
肖远霖突然很想知道，那五年里，谢方城是不是也很想回A市陪父母过年？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谢方城：你睡了吗？】
【肖远霖：没，才回酒店，刚才去酒吧喝了点酒。】
【谢方城：你去酒吧了？？？】
【肖远霖：嗯。】
【谢方城：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肖远霖：没有，闲得慌，才去的。】
【谢方城：对不起。】
【肖远霖：？？？好端端的，道歉干嘛？】
【谢方城：本来可以陪你的……】
【肖远霖：没事。】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谢方城突然打了视频通话过来。
视频那端，谢方城正躺在床上，表情很是郁闷。
肖远霖问：“你怎么了？”
谢方城翻了个身，将下巴磕在枕头上，闷声道：“我爸今天找我谈话了，他好像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反对。”
肖远霖笑了笑：“那你还这么郁闷干嘛？”
谢方城咬了下下嘴唇：“你说，我爸会不会被我气生病啊？他本来就身体不是很好。”
肖远霖：“……”
肖远霖：“你跟他吵架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我爸今天很奇怪啊，他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他说要揍我，就一定会揍我的。”
“……”敢情好，这孩子是没被揍，皮痒了？？？
“算了，我明天看看我爸的情况，再出来找你。”
“好。”
谢方城在视频那边沉默了一阵，突然颇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们今晚可不可以不要挂视频，一直开着视频睡觉？”
肖远霖：“？”
随即，肖远霖反应过来，这孩子是没有安全感。
他点点头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