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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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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在族谱上的迟家人,值得迟书民这么如临大敌?
姜月委婉发问:“你们家挺大的吧,怎么这个都要你爷爷上心?”
“哦,你还不知道他是谁。”迟书民想起这茬,叹了口气,“他父亲与我父亲是亲兄弟,论起来,我该叫他一声堂哥。”
她呆了呆:“我……没看出来。”
对方摇头:“你看不出来很正常,连我都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一个被剔除族谱十几年的直系血亲?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这一局面的发生?
姜月一下子想起来,那天在寿宴的时候,自己压根就没听见过此类风声——要么是事情太小他人不知情,要么就是迟家压下了事端。
现在,迟间时隔多年后回来,正在迟家眼皮子底下做着小动作,而她,还想信心满满地希望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姜月突然冒了把冷汗。
送走迟书民,她回了家,狸花猫没料到主人出门又迅速折回,正在桌子抬脚的身形顿时一激灵,赶紧慌不择路地往下蹦,结果失去准心,带着桌上花瓶一起落到地板上。
花瓶碎成了好些片,肇事者颤颤巍巍,拼命往角落缝隙钻。
姜月心累地扶额,嫌弯腰太累,干脆盘膝坐下伸手捡,而她又躲懒没有把手包起来,因此捡得十分慢吞吞。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玻璃相互碰撞的叮叮当当。
狸花猫悄悄探出小半个脑袋。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姜月看了它一眼,转而重新低头,“如果我现在放弃,范秋波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七哥。”
狸花猫说不出人话,但似乎感觉到主人的纠结,默默听着没动。
“如果我不放弃,估计再努把力就能勾到迟间,但迟家那边会怎么做,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她语气依然轻松,可手指却微微缩紧,“或者,我现在可以横向发展一下,比如和迟书民保持下——嘶!”
一个鲜红的小口子出现在食指尖。
这是在警告她不要玩火吗?
天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吧!
姜月心里呸呸呸,把手指搁在舌尖浅浅吮吸。
铁锈的味道于味蕾上弥漫开去,瞬间让她想起在范秋波车外的掌掴,脸颊仿佛火烧般的疼,心更是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
接下来,该怎么做?
姜月忍不住迷茫。
可唯有一点很确定——
无论怎么做决定选择,都不能让自己再一次陷入到那般境地里。
在姜月为前路焦虑不已的时候,迟间已经站在迟家堂的院子里等候多时。
他穿着昨晚的外套,目光清凌,看着秦姨从堂屋里走出,对他摇了摇头。
这代表着迟老先生的拒绝。
自从上次为他的母亲曹木青不欢而散后,这位在迟家地位尊崇的长辈就再也没给过迟间好脸色。
不过说是再,好像……今天也只是第二次。
迟间冲秦姨点头表示知道,转而重新看向前方,那里竖着扇挡住大半个堂屋的屏风,上面画有栩栩如生的八仙祝寿图。
“老先生还在气头上呢,你不然先回去,改天再来?”秦姨过来说。
他淡道:“您说笑呢,我今天见不着他,恐怕以后也都见不着了。”
“那……我给你搬把椅子来。”秦姨不好插手这种家务事,只能从外在多作弥补,很快把椅子放到他身边,“坐吧。”
迟间当然不会真的坐下。
不过站久了,他的目光便移开祝寿屏风,掠向枯枝遮不住的天际。
阴云密布,冷得入骨。
身后脚步噔噔接近:“迟间,你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去啊?”
季明芮是听秦姨说了后才匆忙赶来,手里还提着今天要为入职准备的材料。
迟间看了她一眼,沉默。
“迟爷爷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干站在这里能顶什么用?还被人看笑话。”季明芮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晾着,说不难过是假,可想起昨晚,又忍不住恼火,“不是我说,不管是迟爷爷还是迟叔叔,他们都很为你着想的,你怎么能伤他们的心呢?”
“叔叔?”
“对啊。”季明芮很自然地接口,“他也很希望你进天阳帮忙好不好,可你三番两次地让他不高兴。”说完,她突然醒悟,一把捂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我也是听这边人议论的。”
迟间盯着她。
可盯得久了,又让季明芮不爽:“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而且,你还要找那种女人——”她提到姜月时压低声音,“你不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进来让人看笑话!”
迟间眉目不动:“你好像比我更在意迟家。”
季明芮咬牙:“迟爷爷和迟叔叔是我们家的恩人。”
而他的眼睛已经重新聚焦于屏风之上。
如果没记错,那屏风是金丝楠木的底,画也由国内著名画家所作,更为重要的是,这份心意来自他的父亲。
“你说得对,他们确实很乐善好施,也很——”迟间掀了下唇,“恋旧。”
姜月在没想好怎么做以前,宁愿大门不出当缩头乌龟,可现实却不允许她真的死宅家里,刚撸了半天猫,便被商演的微信群点名召唤:急活@姜月
要说起来,姜月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过救火队长了。
在被康齐拉入群的第一周,她就在他的力保下完成了一次漂亮的临时顶替,此后堪称顺风顺水,要不是平时还有蓝贝壳的领舞要做,恐怕玉川大半商演都会有她出现。
而现在嘛……
肯定是看在钱的份上继续答应喽。
姜月果断应好,可在看到对方发来地址时,眼睛一下子瞪大,胳膊直挺挺地往床上砸去,吓得狸花猫赶紧腾空跑路。
地址给的倒是正常的路名号码牌,就是整个的称呼叫人莫名慌乱——
天阳·新滩名座。
在玉川,天阳地产拿地少说都有五六块,正开工修建的共三处,姜月要去的就是其中之一,距巡河直线距离三公里出头,所以厚脸皮在名字里大胆用上了“滩”字,也不管内陆河水冲刷出的那片岸边地界当不当得起这个称赞。
周六,天气难得晴朗,风也少见的和缓,是出门的好时候。
新滩名座的宣传重点之一是高逼格刚需楼盘,于是在下午先请一群目标客户去看抢工建成的样板房。样板房建在售楼处边上,开门后新鲜的甲醛气息扑面而来,销售们深吸一口,笑意如沐春风。
见状,一同准备表演的女孩忍不住嘀咕:“这可是要命的工作,给我多少提成我都不干。”
姜月打趣:“要是房价特别高呢?”
“得了吧,就玉川这破地方啊,就算涨能涨多少?我还不如去拍视频做直播,没准来钱快还不用吸甲醛。”女孩嗤之以鼻。
她很年轻,这行不赚钱就去找下一行,反正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姜月笑笑没说话,转身去换衣服。
但奇怪的是,这位面生的同仁似乎并不准备放弃话题的延展性。
“对了,我看你每次接单都好积极,你挺缺钱的吧,不然也考虑下拍视频做直播什么的?”
姜月抖开裙子:“我能做什么呢?”
“跳舞呀。我可跟你讲,上次看了个小姐姐,就广播体操一样的姿势,但身材好,敢露,粉丝数可不得了!”
她并不动心:“哦。”
对方着急:“哦什么?你长得好看,舞也跳得好,赶紧豁出去捞钱呀。”
姜月垂眼,窸窸窣窣地换好衣服,转过身:“后面带子帮我系一下。”
对方一噎,没想到说了一堆仿佛对牛弹琴,等帮忙好了自己换上衣服,又追着姜月的脚后跟喋喋不休。
她终于烦了:“你是不是想拉我入伙?”
女孩被看穿,讪讪:“我有朋友做网红孵化公司。”
姜月:“……”
她真不知该说这女孩是头脑太简单还是太重利,摇头:“我不太喜欢。”
不知这句话哪里刺激了女孩,她冲着姜月背影大叫:“装什么装嘛,你不也去碧云天陪酒!”
姜月脚步倏然一滞,还好此刻通往舞台的路面无人,她大步折回去。
女孩毫不畏惧地对上她审视的目光:“那天我也在,我都看到了。”
视线劈里啪啦,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
姜月突然觉得好笑:“陪酒?我那是给自己看中的男人机会。”顿了顿,她欺身上前,把女孩渐渐煞白却硬撑的表情打量够了,才勾唇眯眼,“小朋友,其实你想做的事儿也没什么问题,但我这个过来人呢,还是想好心提醒一句——单靠取悦男人可没法长久,敢玩男人才叫真本事。”
女孩呆住,唇似乎动了动。
可姜月完全不想听,转身大步离开,不料刚到拐角的地方,边上猛然伸来只手,直接将她往角落一摁,肩膀随即被横起的胳膊完全压制。
便听耳边冷哼:“玩男人?”
她身子一震,而动作已经难以收回。
抬起的膝盖勉强靠意志力偏移稍许,却也狠狠撞上了对方大腿内侧。
这一次,闷哼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