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界开温泉山庄的日子》长路生

186、谈谈条件

　　然而蝶林的妖怪们仗着蓝池已经没有了能钳制他们的蝶王传承，根本不将花虹放在眼里，为首的蝶妖摆摆手，示意他们冲上去生擒。
　　因为这帮蝶妖是直接拿着刀枪弓箭冲上来的，红英等人想看看他们究竟能翻出什么风浪，故意没阻拦他们的脚步，等他们真靠近了，蓝池和花虹已经一棍子敲到对方脑袋上了。

　　以为这是一帮软柿子的蝶妖们：！

　　“嚯！各位小心点啊～”红英护着宝贝女儿，催生出的桃树枝像是乱挥的带刺鞭子，咻咻地抽向四周，很快就让他和樱桃周围空荡下来。
　　至于蓝池花虹还有柳青柳依依，手里的看家本事已经舞得虎虎生风，四对二十也跟砍瓜切菜似的。

　　似乎是用不上他出手，红英干脆护着樱桃和花小蝶在后面看热闹。
　　蓝池和花虹同样是蝶妖，动起手来的熟练度却不知道比蝶林这帮家伙高去了多少，蓝池还好一些，都是利索的拳脚，花虹却是靠着手中一截毫不起眼的木棍——或者说没那么粗糙的树枝——招招刁钻地击向那些蝶妖的薄弱处，像是用了什么神兵法宝，砰一声飞出去一个，啪一声摔出去一个的，仿佛是在抽陀螺。
　　红英平时跟山庄的顾客们聊天时也听过一点这对夫妻早年的“赫赫威名”，知道这帮弱不禁风的蝶妖被他们解决只是早晚的事情，但还是颇为意外。

　　“咿！”
　　“哗！”
　　“嘿！”
　　“哇！”

　　神游天外的红英被耳边接连不断的孩童惊呼声叫回来，花小蝶和樱桃正随着打斗的动静此起彼伏地小声配音。
　　“哦哦哦这一棍子我知道！娘亲以前就这样打过野猪！哎呀！爹爹怎么打到他们脸啦！”花小蝶丝毫不怵场，身子不安分地左右摇晃想要看得更清楚，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看上去恨不得亲自动手。
　　有带头的，性格更安静的樱桃也明显比平时更活跃，大眼睛葡萄似的盯着柳青兄妹用柳树根当长枪，拿柳树枝做长鞭的动作，嘴里小声却振振有词地嘀咕：“戳他翅膀，抽他肚子……”

　　意识到这画面多少是有点不适合俩孩子看了，红英用开满桃花的枝头挡住她俩的视线，在她们纷纷抬头时无奈笑道：“你们俩不害怕吗？再乱看小心晚上做噩梦。”
　　虽然他们明显留了手没有见红，那些蝶妖最多受点皮肉苦，但红英还是怕会带坏了两个小丫头。

　　花小蝶仰头，似是奇怪红英的问题：“为什么要怕？爹爹只是教训他们一下，明明也是他们先挑的事！而且他们当年用火烧我爹爹时也没有说要手下留情呀！”
　　红英：……呃，好像有几分道理。

　　他又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樱桃眨眨眼，奶声奶气：“爹爹以前打得更凶呢！”
　　因为樱桃罕见的天赋，她小时候招来了不少有心妖怪的惦记，红英动起手来可是一点不掺假，说打个半死就绝不会给六分活路。
　　红英：……好好好他就不该提。

　　不过红英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育儿大任，挣扎道：“不管怎么说，爹爹还是希望我们樱桃以后尽量讲道理，拳头只能带来畏惧，带不来尊敬，对不对？”
　　樱桃看看那边纷纷扬扬的战场，又和花小蝶对视一眼，抬头问红英：“那要是有谁不听道理，非要打我们呢？”
　　红英硬撑着微笑：“……那就先用拳头把他们打到听我们讲道理为止。”:)

　　-

　　如红英所料，蝶林来的这批妖怪都是欺软怕硬的软骨头，发现打不过后连狠话都没放，转头就逃进了山林中，甚至为了不被他们追上，都不是走的大路。
　　穷寇莫追，更何况他们的目标也不是过来把蝶林灭了的，见他们跑了就纷纷收手。

　　花虹甩了甩肩膀放松，长呼一口气：“真是好多年不动手，胳膊都僵了。”
　　蓝池赶忙过来给她殷勤捏肩：“真是辛苦夫人了，夫人风采不减当年，还是榕城的一枝花！”
　　花虹满意地点点头：“会夸，多夸点！”
　　于是蓝池奉旨继续，被红英放下来的花小蝶也蹭蹭蹭跑来抱住了自己母亲，热情捧场。

　　柳青和柳依依兄妹则走到红英跟前和他说起自己观察到的细节。
　　柳依依：“他们应该是忍饥挨饿很久了，表面上看着是成年妖怪，实际上力气要比正常蝶妖小了快一半。”蝶妖很常见，落花涧里也有那么几个，柳依依平时没事干的时候和他们切磋用的力气都比打这帮蝴蝶用的力气大，所以他们动手的时候收了不少力气，生怕自己一个动真格就把他们打死了，导致最后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岔子。

　　柳青：“他们身上几乎没有多少灵力流动的痕迹，跟我对上的那几个，身上的显眼处都能看出来很淡的蝴蝶虫身的痕迹。”

　　虽然妖界和人间已经分开几千年，普通的妖怪甚至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非要化人形，但‘能化人形的妖怪才是有修为有灵智的妖怪，只能以原形出现的就是飞禽走兽’的观念已经完全根植妖怪们心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除了不得已的幼崽之外，只有孱弱无能、行将就木的妖怪才会以原形出现，哪怕是不能完全化形的，也会想办法遮掩自己不像人形的部分，好显得自己道行出众。

　　这帮蝶妖暴露出来自己的虫身，应该不是不想遮掩，而是不能。
　　他们被遮住的部分的情况可能更严重。

　　意识到这些后，在场的目光无意识地向蓝池汇聚。
　　蓝池抿平了嘴角，没有说话，找了个由头继续向前带路了。
　　花小蝶察觉他不高兴，也不缠着花虹了，非要蓝池抱着，然后在他耳边又说又哄，嘀嘀咕咕的，很快蓝池就再度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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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得悠闲，所以当他们真抵达蝶妖们的居住区时，毫不意外地发现刚刚与他们交手的那群家伙已经回到了这里，一眼望得到头的居住区里站满了大大小小的蝶妖，见他们过来，呜啦呜啦群情激愤，除了零星几句“叛徒”、“滚开”之外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然而他们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见有蝶妖真冲上来动手，应该是因为他们先前已经证明了自己不是好惹的，所以就算这帮蝶妖嚷得震天响，也没谁愿意上前问问他们的来意。
　　红英挑眉，哎，没出息的，净干嚎啊……

　　过了好一会，大概是看这种嗓门根本不会对他们形成威慑，反而容易让他们像看猴戏一样轻视他们，蝶林中走出来一名看上去极其苍老的蝶妖，他的半个身子都已经变回了虫身的模样，身后的翅膀也灰扑扑如同破布，从他出现开始，蓝池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老蝶妖拄着拐杖，脚步极慢地走到他们跟前，最后停在了蓝池对面。

　　“没想到……你真的敢回来。”老蝶妖的声音十分沙哑，目光浑浊又阴冷。
　　“说吧……你回来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又想……把这里一把火烧了吧？”

　　花虹面露不满，上前想要和老蝶妖理论，蓝池伸手拦住了她，同样冷淡地回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是想把这里再烧一次的，大长老。”
　　在场的蝶妖中几乎没有年老的，他们的去向蓝池都不想再问，能亲眼看见曾经在蝶林不可一世的大长老现在行将就木，他也不准备再去翻以前的账了。

　　老蝶妖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我就说当年不应该那么轻易就让你跑了，把你杀了，让蝶王之位重新轮回才是最好的！”

　　蓝池：“说得好像我当年是被您心慈手软放走的似的，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让您再回忆回忆当时的情景。”

　　老蝶妖面色微僵，显然那并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

　　蓝池不知从哪里突然掏出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抵在大长老的脖子上，红英隐约能看到上面凹下去的血槽，想起这好像是以前朱玑从人间带来的，给他们都送了一把防身。
　　刚才的争斗中蓝池完全赤手空拳，让对面误以为他是身上没有武器才这么做，现在看来或许是刻意为之。

　　蓝池将手里的匕首微微下压，老蝶妖的脖子上瞬间多了一条浑浊的黄绿色血线，后头的蝶妖们察觉他是真的会杀了大长老后都快疯了，沸腾得像是泼了水的油锅。
　　“闭嘴。”蓝池目光凌厉，吓得蝶妖们统统噤声，他才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看见我如今过得好很不痛快，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着对我的女儿下手！”

　　老蝶妖知道蓝池这是要彻底撕破脸了，但活得久脸皮就是更厚一点，还能面不改色地问蓝池的条件——
　　“别虚张声势了，你如果真是为了杀戮泄愤回来的，早就该动手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蓝池的目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逡巡，最后与那双死水潭一样浑浊的眼睛对视：“第一，我要和蝶林一刀两断。”

　　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