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曲》源衣

38、噩梦使者

　　安佐娜虽是亲自出使海域才将司楠带回了大地，可她竭尽全力也无法破除海皇三叉戟的封印。

　　帕特农神庙。
　　司楠仍是昏睡，眉间有些紧。也不知他在这么漫长的睡梦中到底在想着什么……安佐娜看着他，淡淡一笑。可这抹笑容却转瞬即逝——真不知道要等到他醒来，该是什么时候了。还是说，他一辈子都会在沉睡中度过呢。
　　只在这时，有人悄悄来到了安佐娜身后。
　　“您怎么来了。”安佐娜突然开口，让这人停住了步子。她并未转身就已经得知他的存在。
　　“哼。”伴着这声，这人来到安佐娜身旁。
　　不用等安佐娜侧头，她就已经知道，来者是契洛斯长老。
　　“您来这里做什么。”安佐娜冷声道。
　　“自然是来探望双子宫的。”契长老说这话不带任何感情。
　　安佐娜顿了一顿，欲言又止。
　　“他还醒得来吗。”契长老说。
　　安佐娜微微蹙眉，却只是轻笑着：“当然，已经快了。或许是秋分前后呢。”
　　这次却换契长老闭口不言了。安佐娜暗自觉得好笑，果不出意料，契长老一脸为难。
　　“怎么了，契长老，有什么好担心的吗。”安佐娜装作毫不知情。
　　契长老叹了一声，沉声道：“我当然担心。要是叫双子宫醒来，又挑起与海域的矛盾……哼，只怕他不会轻易妥协，让六芒星身在他手。”
　　“是吗……”安佐娜这话像是意犹未尽。她并没有告诉长老，伊若儿已经轻易顺从了海皇。现在，哪里还用担心什么。
　　她安佐娜只等司楠醒来就好。到那个时候，司楠的身边再不会出现任何让她碍眼的东西。
　　……

　　海域。忒提斯神殿。
　　若儿在这里已经不知多久。是紫水晶一直陪着她度过一天又一天。
　　唯一让她有所期待的，或许是那位神秘的女祭司。然而她却总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不知是在逃避着什么呢。

　　这天，若儿又一次等到她的出现。一见她来，若儿赶忙凑近了窗前。女祭司虽是蒙着脸，若儿却能感知她的目光一直看向自己——不，应该说，她正是朝向自己而来。
　　“你能留下吗。”若儿突然开口唤她。
　　这位女祭司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话，果真驻足了。
　　“请你留下，好吗。”若儿再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女祭司看了若儿一眼。可若儿却看不出她是怎样的表情。
　　就在这时，突然自殿外传来了轻微脚步声。若儿一惊，而这位女祭司似乎比她更加敏感，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任凭若儿再如何寻找，都不见她的身影。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叫她——“若儿。”

　　若儿听出这声音的不寻常，立马警醒地回过头来。这个人已经来到她的身前。他是默林。
　　默林见了她，先是有些惊诧，而后微微一笑。“看来你并不怎么嫌弃这里，反倒乐在其中呢。”他说。
　　听他的话，若儿知道他刚才肯定看到了她的动作。她那么认真向外张望的神情，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想到这些，若儿更不敢吭声。
　　然而默林却也一直沉默，只是不懂声色地向她靠近着。

　　默林最终是她身边停了下来，却同刚才若儿所做一样，直接向窗外望去。
　　若儿见了他这做法，不免有些心虚，也不自觉望了去。这次她忽然十分希望女祭司消失，至少别让眼前这家伙看见。
　　就在她侧过头去的时候，一只大掌已然擒住了她的下颚。那是默林的手。他执意将她的头转过来，让她抬眼看着自己。
　　若儿仍旧担心女祭司，这种感情不自觉就从她的神情流露出来。

　　很不幸让默林看到了她这副担忧的模样。这让他无端有些不快。就算她是害怕或是厌恶也好，那都是针对于他一个人的情绪。然而她现在却是在担心除他默林之外的另一个人。或者是她的丈夫，甚至是孩子……
　　他的手在那一瞬间便落在她的脖颈。

　　若儿微微一怔。她猜想默林大概又是起了想害死她的念头。可就在这时，她却突然感觉嘴唇一阵湿润的触感。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是默林吻上了她。两人四目相对，没有任何一方显露出了惊慌。
　　她是因为不在乎而平静。而他是为了征服而卖力。

　　当他缓缓移开，若儿听到他轻声说出的一句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吧。”
　　一时间，若儿眼前忽然天旋地转起来。要知道，她怎么也不会忘记了那天的——

　　那是多年以前，夏初的一天。若儿的额头上出现了六芒星。她第一次在六芒星出现时一个人离开水瓶宫，凭着记忆来到了双子宫附近的海域。那是前双子宫守护神司泰斯伦被定罪的第一年，司楠在不久前才离开了十二宫。她记得，那年她十岁。
　　这次没有司楠的陪同，若儿独自来到这里，眼前到处都是和过去一样的白沙滩。可当她回过头去，却只能得见一排孤孤单单的脚印。
　　这时海面突然升起一团雾，模糊中，一个人影向海岸靠近。若儿看见那是金发碧眼的男孩，也许年龄比自己稍长一些。让她感到惊奇的是，他竟能在海面行走。若儿刚想开口问他是谁，却才记起头上的六芒星。她发不出声来。
　　在男孩双脚触地的同时，他突然开口了：“这次你一个人来的？”
　　若儿虽然感到他的话有些奇怪，却只是点点头。
　　得到了她的回应，男孩又走近几步：“你叫什么名字？”
　　若儿想了想，只得在沙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看到若儿乖乖写下了名字，男孩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可是，你为什么不讲话呢？”他又追问道。
　　这次若儿无法再用行动表达，只能干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

　　这时，一阵风拂过。若儿的刘海被风掀起，男孩看到她额头上的六芒星，有点吃惊，但马上又恢复成一脸皎洁的笑。“我叫默林。”他伸出右手。
　　当时若儿自然是很高兴，除了哥哥和司楠之外，竟然又有一个孩子不介意她头上那东西。于是她也微笑着伸出手。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吻上了她。若儿自然是惊慌失措的。从小到大，就连司楠都从未对她有过这样亲密的动作，可是这个刚出现的男孩却毫无顾忌地夺去了她的吻。

　　片刻过后，他才放开了若儿。
　　“我带你去玩。”说着，默林拉起若儿的手向海中跑去。若儿不能出声地拒绝他，只是使劲地摇着头。默林只是头也不回地向前冲，根本不顾若儿的挣扎。海水渐渐没过若儿的膝盖，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默林的手。

　　就在这时，两人突闻一声叫喊——“是谁？！”
　　默林松开了手，若儿赶紧抽回被拉疼的手腕。

　　当若儿再次抬头，面前是满脸疑惑的贝妮。其实，那是若儿和贝妮第二次见面。
　　“怎么你一个人？哥哥呢？司楠呢？”贝妮问完了若儿又转头问默林，“你又是谁？为什么拉她下水？”
　　没等默林开口，若儿就拉着贝妮逃跑了。最后是贝妮把湿漉漉的若儿送回了水瓶宫。
　　也就是在那以后，若儿才会常常进入那些被囚禁起来的梦境。
　　以前，圣域三长老之一的弗洛斯长老曾亲口对若儿说过，噩梦使者的到来会给她带来不幸。若儿甚至觉得，默林就是那个人。尽管他总是一脸笑颜，可若儿总觉得自己会被他锐利的灵气所伤。而那些梦境仅仅是他的第一道武器。
　　甚至是他的暗器。

　　然而，她现在彻彻底底成了这个人手中的傀儡。若儿不自觉咬了咬嘴唇，心有不甘。

　　默林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如果那个时候，你跟我一起回来就好了。”他看着她，忽然喃喃自语。
　　若儿抬眼，却在他眼里看到自己读不懂的神情。

作者有话说

　　过几天有可能会断网。不过，也有可能会逃过一劫：）
在修文之前，这段故事在开头是有的。